寻龙

　　坐上了出租车，我对司机说了刀小杰的住址，车子慢悠悠的向那边开了过去。我没有让司机快点走，因为我要在这里将刀小杰身上的事情和周老原原本本的说一遍，让他心里有个数。

　　周老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闭着眼睛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我将刀小杰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周老说了一遍，把我知道的和我经历的全都说了，几乎没有遗漏的地方。

　　周老听后，还是那副模样，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一般人听我刚才说的那番话后，最起码应该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可周老那不动如山，颇有几分仙家的风范。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周老回一句话，我用手捅了捅他胳肢窝，小声道：“周老……”

　　坐在我身旁的周老激灵一下睁开眼睛，左看右看，又拍了拍脑门，说：“哎呀，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说睡着就睡着了。小伙子，你刚才说到哪了，再从说一遍呗。”

　　“我操……”

　　我现在的心里就好像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只能耐着性子，将之前的话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

　　周老这一次没有睡着，听完我说的话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嗯，挺有意思……”他转头看着我，将手伸到我的面前，说：“你刚才说的那根木棍让我看看。”

　　我也没怎么想，就将兜里的木棍递给了周老。

　　谁想，周老看过之后面色一正，瞪着眼睛看着我道：“这东西怎么在你身上？”

　　我咋能知道周老竟然还认识这根木棍的，只是我也不能把之前去那个抽水站找龙骨的事情说出来，只能撒了一个谎，说我前几天去辽河那边钓鱼，看到个荒废的养鱼池，旁边还有一个倒塌的楼房，在那个楼房旁边捡到的。

　　“你说，那个鱼池旁边的房子塌了？”

　　周老的表情十分严肃，看得我心里晃晃的，只能点了点头。

　　“哦，我知道了。”

　　周老点了点头，将那木棍十分自然的塞进自己的包裹里。

　　我刚想问他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时候，车就到站了。下车时，我见到那个年轻的司机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我……

　　带着周老刚来到了刀小杰家的楼下，小英就从旁边的小卖部跑了出来。我见他眼圈通红，心里咯噔一下，小杰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小英来到我的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小风……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小杰他咋了？”

　　小英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他们家三楼的位置。我往上面一看，心里一紧。

　　“灯咋灭了？！”

　　我记得我和小英出来的时候客厅和卧室的灯都是开打的，现在却是那里漆黑一片。

　　这时，我突然发现，在窗边的位置，好像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个人影就不见了。

　　我转头看了看周老，就见他也抬头看向三楼的位置。我问他看没看见窗户边上的人影，周老转头看着我，神秘的说，“看见了，而且不止一个。”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周老弄的悬了起来，旁边的小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眼泪，那模样老可怜人了。

　　“你留在这里。你跟我上去。”

　　周老让我跟他上楼，让小英留在这里。

　　我对着小英说道：“小英，你就听周老的呆在这里。就是上去了，你也帮不了什么忙。周老很厉害的，之前还给我看过病呢，你就放心吧。”

　　小英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将门钥匙交给了我。

　　我和周老来到三楼刀小杰家门口，周老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符，贴在门框的门上，对我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开门了。我用钥匙将门缓缓打开，屋内漆黑一片，静悄悄的。

　　我壮着胆子往里看了看，不知是心里原因，还是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只感觉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在阴冷的注视着我。

　　突然，我的眼睛一阵刺痛，屋内的灯被打开了。转头一看，周老的手正按在开关上，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道：“进屋了怎么不开灯呢？”说完，背着走了进去。刚走几步，周老就停了下来，目光看着客厅的一个角落。

　　我从门口走到周老的身边，赫然发现刀小杰此时正蹲客厅的墙角，一双眼睛毫无神采的看着我们。

　　“你咋出来了？”

　　我随口就说了一句，马上又想起来，刀小杰现在已经不是他了，问他也没用。

　　“刀小杰”没有理我，蹲在墙角大声哭了起来。最可怕的是，他虽是发出了哭声，但脸色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瞪着眼睛，面无表情的哭着。

　　这诡异的景象看的我浑身发毛，尤其是那哭声，听了之后如坠冰窟。

　　周老倒是没什么反应，将手中的包裹交给我，来到“刀小杰”身前，低头看着他，怒声道：“哭什么！”声音很大，而且突然，吓了我一跳。

　　我心中暗叫不好，之前我只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下“刀小杰”他就冲上来咬我。周老突然一嗓子，这不得和我们玩命？

　　谁也没想到，“刀小杰”听后，浑身剧烈的一颤，哭声戛然而止，双目无神的看着周老，声音凄惨的道：“大帅被日本人炸死了！身为大帅警卫，却无法保护大帅，我该死啊，我真该死啊！！！”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这人不是早就死了么？怎么还在哪里说自己该死呢？我是一头雾水，开口道：“你不是已经……”话还没说完，周老连忙按住我的肩膀，对着我摇了摇头。

　　接着，周老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刀小杰”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姓李，家中排行老二，大家都叫我李二，家住草头沟，东数第五间草房。”

　　周老闭着眼睛，手里掐着指，嘴中小声嘟囔着什么。我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心想这周老之前不会是干刑警的吧，刚才那几句话颇有审犯人时候的风范啊。

　　没一会，周老睁开眼睛，看着还在那里哭的“刀小杰”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一个哥哥，两个弟弟，还有个妹妹，小时候淹死了。”

　　这“刀小杰”比之前我见到的时候可老实多了，周老问什么他说什么。

　　周老点了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说罢，对我摆了摆手。我一愣，不知道要干什么。

　　“包！”

　　“啊！”

　　我连忙将包递了过去，周老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小声道：“笨成这个样子，还不如我那几个傻徒弟呢！”

　　周老接过包，在里面掏出几张已经写好的黄符，塞在腰上，对着我说道：“你后退几步。”

　　我还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只能退到门口的位置，伸着脖子往客厅里面看。就见周老在那活动身体，扭了扭脖子，抻了抻腿。那模样像是要去干架一样。

　　“尘归尘，土归土。陈二，你已经死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这一瞬间，我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有“干什么”三个字不停的回荡着。

　　大概在原地愣了五秒钟，回过神来一看，就见“刀小杰”和我一样，被周老震愣在原地，瞪着大眼睛看着周老。我看着那双眼睛渐渐出现神色，以为刀小杰回来了。不想，那双眼睛之中竟满是戾气！

　　“我死了？我死了！”

　　“刀小杰”满嘴是血，声音尖锐的吼着向周老扑了过去。

　　“操，刀小杰，你他妈多长时间没刷牙了？牙龈都出血了！”

　　见情况不好，我抄起门口餐桌上的花瓶冲了上去。这周老年纪这么大了，小胳膊小腿一掰就折，哪能经得起刀小杰这么一扑啊。

　　刚冲到一半，刀小杰就已经扑到了周老面前，我心里一凉，拿起手中的花瓶当成暗器仍了出去。

　　就在花瓶出手的一瞬间，我就看到周老缓缓抬起一只腿，对着刀小杰的胸口踹了过去。

　　“这他妈哪行啊，刚才在屋里我那一脚差不点把我腰都给闪了，这老头是糊涂还是傻啊！”

　　我用手遮着眼睛，不想去看下面的画面。

　　“咚！”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随后就是花瓶破碎的声音。我心道：“坏了，坏了！周老那个小身板，被刀小杰这么一压，屎不都得被压出来？！这他妈倒好，救人不成，反搭进去一条老命。”

　　“小兔崽子！你砸谁呢？！”

　　就在我心中想着怎么给警察叔叔解释这一切的时候，周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抬头一看，就见周老瞪着眼睛怒视着我，山羊胡子被他吹的一颤一颤的。我稍稍抬了抬眼，就见半个花瓶扣在周老的头上……

　　“周老，您听我解释……”

　　“哼！”

　　周老没有搭理我，将头上的半个花瓶仍在地上，向前走了过去。我立刻跑了过去，就见那“刀小杰”四仰八叉的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鬼知道周老这一脚到底有多大的威力，硬生生把180多斤的刀小杰“糊”在了墙上。看到此景我脊背发凉，不知道这周老是不是小心眼的人，如果他想报复刚才那一花瓶之仇，给我来这么一脚，估计我的屎都得被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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