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潜行

　　洛河县的大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阴沉的天空就和陆丝丝此时的心情一样。

　　老鬼果然盯上她了。不仅爱趴在她的窗前偷听，还把王春这个女人调到她的办公室里。

　　如果不是偶然听到王春与老鬼的谈话，陆丝丝还不知道王春在厂里是做拉皮条的工作，专门为老鬼物色女人，以哄骗的方式让女人入套供老鬼玩乐，而老鬼则会给王春相应的酬劳作为奖励。只不过这次，王春居然把主意打在了她头上，跟老鬼开价五千。

　　老鬼这人也奇怪，心里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现在又想得到她的身子，他就不怕最后性命不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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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陶潜被老鬼叫走不知去向，孟师傅也出厂办事去了。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她们两个女人在。

　　陆丝丝暗暗提防着王春下暗手，但是一上午都是风平浪静。王春一直老实地在自己办公桌前看电视剧、涂指甲油。

　　直到快下班了，她突然拿着一个小铁盒走了过来。

　　“小陆，吃饼干吗？”

　　陆丝丝心中的警铃大响，抬起头笑着，“最近在减肥，不敢吃饼干！”

　　王春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娇笑起来，“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该不会怕我在里面下药吧？”

　　被戳破心事的她只得干笑了两声，“潜爷喜欢苗条的女人，所以我只能忌嘴，时刻保持现在的身材。”

　　“唉！咱们女人真是命苦！”王春顺着她的话感叹了一句，将饼干塞进了自己嘴里。

　　又是一阵安静，但没过多久，王春又坐到了她的对面，一脸神秘兮兮地看着她。

　　“小陆，潜爷真的是性．无能吗？”

　　“咳……咳咳咳……”陆丝丝这回没淡定住，直接被口水呛到了，剧烈的咳嗽引来了王春的娇笑。

　　“其实你不用隐瞒，鬼爷都和我说了。潜爷是出了名的皮软性．无能。”

　　陆丝丝被王春直白的话，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就连咳嗽都停了下来。

　　没听错吧？陶潜是性．无能？怎么可能，那天他明明起反应了。

　　王春突然挑起眉，眼中散发着“我懂你”的目光。

　　“小陆，女人最了解女人，你在我面前没必要装。如果不是他有毛病，你怎么会劈腿找别人？昨天夜里，我可是看到你偷偷跑出潜爷的宿舍了。是不是去找别的男人了？”

　　陆丝丝只觉得自己就像哑巴吃黄连一样憋屈，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被误解也好，起码身份没曝光……

　　怪不得老鬼现在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露骨了，像只苍蝇一样不停地恶心她，感情把她当成欲求不满的浪．荡．女了。

　　“小陆，自从听说了潜爷的事后，我就越来越同情你。被这样一个男人看上确实也挺苦的，但是咱们这种女人是拧不过他们这些有钱有势的爷，所以我也能理解你的苦衷。”

　　陆丝丝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中佩服王春的想象力和口才。她要不做拉皮条，真的白瞎她这张好嘴了。

　　“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男人多得是，就连鬼爷都对你动心了。他可放出话了，只要你跟着他，他保证……”

　　“保证什么？趁爷不在，想撬爷的墙角？”一个夹着怒火的男声突然响起。

　　陆丝丝抬头一看，就见陶潜一脸铁青，双手环臂，斜靠在门框旁不知听了多久。

　　“爷性.无能？”

　　王春吓得脸都白了，目光瞬间被恐惧占满，嘴中未出口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急忙改口，“没……没有，怎么会呢？潜爷一看就是一夜七次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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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春彻底被陶潜拉进黑名单了。不仅把她调回了原来的车间，就连宿舍也被搬到距离陆丝丝最远的偏僻角落。

　　不知是不是王春的报复，厂里突然传出一段关于她的八卦消息。说她私生活不检点，跟厂里很多男人有关系。流言内容不堪入耳，让厂里的女人们对她多了许多防备和轻视。

　　就连同宿舍的小蝶也开始疏远她，虽不至于搬离宿舍，但是每天晚上都不再回宿舍睡觉。

　　陆丝丝本不介意这些流言蜚语，但当她们开始排挤她，不再和她说话，让她减少很多消息的来源后，才真的让她讨厌起恶意中伤她的人。

　　最好别让她知道是谁传的谣言，要不非得给她尝尝陆氏泻药不可！

　　既然从女人这边获得不了信息，那就从男人下手吧！

　　陆丝丝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低头玩手机的某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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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谢谢你那天送我裙子！”陆丝丝脸色微红，迅速将手里的纸袋塞进了陶潜的手里。

　　陶潜低头扫了一眼，心情大好地故意逗她，“你知道爷的尺寸吗？”

　　陆丝丝买的是一件黑色男士衬衫，比照云沐阳的号码买的。他们俩不愧是表兄弟，陶潜除了比云沐阳再高一点外，骨架身型几乎和他一模一样。她有时看陶潜的身影，经常会有一种云沐阳没死的错觉。

　　“爱要不要！”陆丝丝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

　　“不想看看合不合身吗？”说完，他迅速脱了上衣和里面的防弹背心，露出了健壮的上身。陆丝丝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烧，尤其在看到陶潜腹部的八块腹肌时，更是有点把持不住矜持。

　　他的身材未免太好了吧！

　　陶潜眼中带笑，秀了一下腹肌，再次逗她，“爷的身材怎么样？”

　　陆丝丝眼中闪过羞涩，故意戳了一下他腹部绑着绷带的伤口，颇为同情地看向他，“唉！再棒的腹肌也抵不过子弹的穿透。”

　　陶潜倒吸了一口凉气，快速握住她乱动的手，咬牙道：“帮爷换药，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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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依旧下着稀稀拉拉的小雨，几辆普通的大货车慢慢驶进了粮食加工厂。孟师傅指挥着几个男工人开始往仓库里卸货。一袋袋粮食被送进了仓库。为了防潮，仓库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石灰，走上去能看到清晰的鞋印。

　　“将这几袋粮食搬到配料室，明天检验质量。”孟师傅边说边接过进货单认真查看。见那几个男工人扛着粮食走远了，才小声地问旁边的货车司机：“老杨，这次货怎么这么少？”

　　“最近查得严，伊宁县那边基本断了。我问了好几个药厂，现在所有关于神经类的药品都开始严格控制出货量了。我这还是以前的存货。老孟，干完这单，我打算收手了。我劝你也别干了，小心查到你身上，到时就跟伊宁县那位厂长一样……”司机一脸严肃地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不……不会吧……”

　　“我一个远方亲戚在那边医院上班，听说药厂爆炸是人为的，几乎出动了整个伊宁县的警察，就连军队都介入了。我听说那位厂长已经疯了，但是警察还在尝试从他口里撬出话来，所以我跟你说，趁着还没查到咱们身上赶紧收手，拿了钱走人，别再趟……”

　　就听“砰——”的一声，司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孟师傅看着正和他说话的司机，额头被开了一个血洞，满眼狰狞地倒在了地上，吓得直接叫了出来。

　　“啊——”

　　“再叫，爷就毙了你！”

　　阴冷的声音让孟师傅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浑身不停地颤抖。他小心翼翼地向后转头，就见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鬼……鬼……鬼爷……我……我……”

　　“爷最讨厌这种胆小鬼了！你不会和他一样吧？”老鬼的声音十分阴森，就像地狱里索命的罗刹，吓得孟师傅直接磕起头来。

　　“不……不……不会……”

　　“很好……货在哪？”

　　“那……那边……”孟师傅抬起出血的额头，颤抖着身子指了几个袋子。

　　“这么少？三分之一都不到，你他妈耍爷玩呢？”说着，老鬼的枪口再次对上孟师傅的额头。

　　然而在他吓得即将晕过去时，就听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

　　“行了！又不是他的错！杀了他也没用！赶紧把尸体处理了，别引来条子！”

　　熟悉的声音带着不同往日的冷漠，让远远躲在暗处的陆丝丝打了个冷颤。她看着追踪器屏幕上的红点，眉头微皱，心中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这才是陶潜身为杀手的真面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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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丝丝不敢离他们太近，直到他们走进仓库半天没出来，她才小心翼翼地潜到仓库门口。

　　这个仓库几乎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里面整齐地推了几排麻袋捆好的粮食山，足足有两米多高。陆丝丝望向红点显示的位置，发现那里根本没人。

　　瞬间明白这个仓库地下还有一层。她不敢贸然行动，偷偷藏在粮食山后，打算守株待兔，等他们上来。

　　果然不久后，只听“咔——”的一声，某处的地板突然被推开了。孟师傅带着老鬼和陶潜走了上来。

　　“鬼爷，真的只有这些货了！就算逼死我，我也搞不来了。”孟师傅颓废地低着头，站在老鬼面前如同犯错的孩子。

　　老鬼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愤怒地大骂：“草！伊宁县那个废物，居然让条子盯上了？幸亏爷下手快炸了他的厂，要不非得被他们一锅端了。”

　　混蛋，药厂爆炸居然是老鬼搞出来的？

　　陆丝丝气红了眼。她快速拔出了腰里的枪指向老鬼的额头。

　　爆炸时，她就在现场协助救援，亲眼目睹了受爆炸波及的满地伤员，那是她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助。她几乎拼尽全力去救助一个又一个伤员，但是依旧有７个人在她的手里停止了呼吸。她不能原谅制造这起事件的老鬼，绝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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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阵的雷声不停地响彻天际，陆丝丝没有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扣动了扳机。老鬼在听到枪响的一刻，迅速避开了要害，但是依旧被子弹穿透了肩膀。陆丝丝见没有打死老鬼，迅速借着地势的优势逃出了仓库。

　　老鬼连续开了数枪，始终没有打到陆丝丝，气得直喊：“草！我他妈扒了你的皮！”

　　陆丝丝快速奔跑，借着黑暗和灵巧的身子成功摆脱了追出来的老鬼。甚至在警报器的声音响彻粮食厂之前回到了宿舍。

　　现在小蝶不住在宿舍，倒是方便了陆丝丝的行动。她迅速换上睡衣，将湿透的衣服和枪藏了起来。

　　刚藏好，就听到门口传来剧烈的拍门声。

　　“开门——快开门——”

　　陆丝丝故作被吵醒，睡眼惺忪地打开了房门，就见几个身穿睡衣的女人闯了进来。

　　“厂里进贼了，所有人都要检查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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