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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不利024
向阳谷位于西陵与出岫边境线上，四面环山，仅靠一条宽约三尺的道路与外界联通，易守难攻。
五月的天本就已经炎热起来，而向阳谷不通风，更是湿热。向淼拿了把蒲扇，一边在树荫下来回踱步，一边扇扇子。
顾长云打趣地说道：“既然热，为什么还要不停地走路？”
向淼说道：“既然吃饭吃了还会拉出来，你干嘛还吃饭？”
顾长云：……他发现向三水骨子里就是一投错胎的糙爷们，言谈举止简直比一般男人还粗鲁。
“瞧你一脸便秘的表情，我就是开个玩笑。实际上运动有利于血液循环，加快我的伤口愈合。”向淼一本正经地说。她已经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躺了三天了，要是再不起来运动运动，她要么热死要么被硌死。
顾长云发现一个残酷的现实——他说不过向三水。
即使在向三水反复发热、生死未卜的前三天，她睡睡醒醒，虚虚弱弱、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他还是没能从她嘴里撬出一点儿有用的信息。天知道“飞机”“冰淇淋”“穿书”等等乱七八糟的词汇是个什么意思？
“这么说来，你离复原不远了。”顾长云一边喝茶一边说。
向淼用力扇了两扇子，抬腿往顾长云对面一坐，惆怅地说道：“听你这语气，我感觉我就是一只已经养肥的猪，可以宰了过年了。”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
顾长云眸光微动，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很敏锐。”
向淼说道：“哪能呢？我只是比正常人想象力稍微丰富那么一丢丢。”这苦逼的古代生活，若自己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怕是要闷死。
顾长云无视向淼的插科打诨，云淡风轻地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向淼遗憾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西陵想要什么消息。
顾长云淡淡地说道：“你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一个人最痛苦的吗？”
向淼摇头，心中却脑补了千万种痛苦。她从穿越过来差点挂掉就知道，她的身上是没有什么幸运光环的，随时会挂。敌国皇子顾长云能耐心地等她三天，好吃好喝地招待她，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福利。
顾长云像谈论天气般说道：“前几日你神志不清，对你用上逼供的招式也顶多让你死得快些，说不定还能减轻你的痛苦，让你早死早操生。所以我在等，等你养好伤，身体恢复正常。要知道，用刑，只有在一个人意识清醒，身体感觉正常的时候用才能有最好的效果。”
向淼继续摇着蒲扇，安静地听顾长云说话。她对顾长云的话持保留态度。毕竟，两军交战，她是俘虏。顾长云若真想探听消息，压根不用在意她的感受。吊着俘虏一口气儿，管他是死是伤还是残——这才是书里的情报人员该有的心态。
顾长云抿了口茶，说道：“我在西陵专司酷刑，可以有千百种刑罚用在你的身上，你要考虑清楚再说。”别逼他动手。
向淼眨巴了下眼睛，望着顾长云。特么地果然是书里的人物，变态起来猝不及防。还是卓卓好啊，至少卓卓性格稳定，能让她猜得到卓卓在想些什么。
“我的脸上没有答案。”顾长云见向三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心里的感觉有点古怪。
向淼长叹了一声，说道：“说实话，我觉得你和我闺蜜简直就是绝配。”一个重生复仇的出岫公主，一个刚出生就就背负妖孽之名的西陵皇子，战场上惊鸿一瞥，你爱我，我爱你，奈何家国立场不允许……相爱相杀的虐恋情深似乎有点带感啊？“若有机会，我真想介绍你们认识。”
顾长云笑了一声，说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心思关心我的终生大事？你难道没听说过我是妖孽之子吗？”西陵乃至全天都没有女子敢嫁他。
向淼不大在意地说道：“我听过你的传闻，不过，道听途说不足为信。何况天下皇宫一般黑，谁知是不是你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雷雨天气，有人借了这个天气暗害你们母子呢？”别说在书里，就是在真实的古代，钦天监之类的职能部门还是能预测到天气变化，有心人利用点什么导电的东西引雷下来也不是做不到。
顾长云脸色还是很平静，但异色的瞳孔放大了些。他道：“你是怕我对你用刑，故意说些话转移我的注意力吗？”话虽如此，向三水也算给他提了个醒。此前他一直忌讳别人谈论他的身世，从不曾考虑过他的身世可能有蹊跷。
向淼苦着一张脸，控诉般地说道：“你这是欲加之罪。分明就是你先提起你的身世的，我才顺便掐指算了一算。”
顾长云一眨不眨地看着向三水，希望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我看你考虑清楚了，说吧。”
向淼郁闷道：“所以，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顾长云：“和你一同坐马车，轻功极好那人，相关的一切。”
向淼张了张嘴巴，一脸难以启齿。顾长云这问题问得牛啊，还带开放式提问的。她要说卓卓女扮男装，顾长云这货会不会去找她麻烦，威逼利诱什么的？
“他的身份很神秘？”
“不神秘。”向淼否定道，“她也是西水道的新兵。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看到她的时候心跳加速啊，或者看到她心中感觉很奇怪，觉得她很与众不同之类的？”有发生爱情的可能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长云一头雾水，板着一张脸说道：“你别打岔，好好说。”
向淼叹道：“我是在好好说啊，她就是清水县兵马司新来的兵，我五月初六才和她认识的。她也没和我说她的过去是什么，家住哪里。”
“没了？”
“还有。她是一个被天道眷顾的人，此生就算不会大富大贵，也会是人生赢家。对她好的人就是顺应天道，给她使绊子的人都是违背天道，轻的会被天打雷劈、死得干脆，重的，生不如死。”
“天道眷顾？”顾长云仔细思考这四个字的意思。
向淼说道：“你别不信天命。实不相瞒，我五月初六就该死掉的。但是遇到她，天道就放了我一马。”说起来，特么地卓卓一离开她就被西陵给抓了。看来以后还得努力点抱大腿，最好变成卓卓的腿部挂件，免得又遇到什么事。只是，顾长云这货会放了她吗？
顾长云冷笑道：“你似乎总在强调你能掐会算。那你算一算，这次西陵与出岫之争，结果如何。”
向淼故作怂包状，弱弱地说道：“我说出来，你就放我走吗？”
顾长云：“看你说得准不准。”
向淼：“那我还是不说了。”
顾长云：“想尝一尝刑罚的滋味吗？”
向淼心中郁闷了一下，说道：“我说，但你要保证不对我用刑。”虽然她爱胡说八道，但是真心怕痛啊。“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不对我用刑，一切都好说。”
顾长云：“你有资格讲条件吗？”
向淼：“没有。但是总要试试的。”
顾长云：“我一直觉得你看得很通透。”
向淼：“你在夸我吗？”
顾长云：“要不还是用刑吧？”
向淼无趣地说道：“得了，别威胁我。看在这三天你待我不错的份上，我告诉你。我说过的，林君卓是天道眷顾之人，有他在出岫，出岫不会败。”
顾长云：“你很信他。”
向淼：“不是我信她，是天道眷顾，我只是顺应天道。”
顾长云：“以他的武功和智慧，的确有力挽狂澜的能力。”竟然能骗过他的耳目，让他上了个大当，差点折在那次刺杀里。“对了，陈小姐现在是不是和高广在一起？”
向淼郁闷道：“兵马出发开始，我就没见过她。啊！”向淼一拍脑门，问道，“顾长云，你是不是就是陈小姐口中的采花大盗？”
顾长云又喝了口茶，笑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小姑娘该有点紧张感了吧？
向淼：“我去，我特好奇，你干什么要给陈小姐喂那种药啊？我感觉你不是那样的人啊。”
顾长云颇有兴致地问道：“哦？不是那种人，我是哪种人？”
向淼撑着下巴，疑惑地说道：“你嘛，看上去很可怕，实际上心眼不坏。总觉得你要不是外在羁绊，应该是个枕琴听雨，赏尽人间美景的豁达之人。”要不然真的不会让她好好养伤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神药，能让人连续半个多月天天呕血？”
顾长云大方地说道：“看在你说好话夸我的份上，我也告诉你，那药最多就是让人吐三天血，三天过后自然无事。”
“那陈小姐为什么会吐那么久的血？”向淼更不解了。
顾长云不说话了。他也很想弄明白陈小姐吐血这么久的原因，要不然他也不会冒险劫人了。区区清水县县尉，还用不着他花费那么多心思。反倒是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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