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你真会宠

　　此时，在青山市求恩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不止安美和方铭瑄，还有何乐瑶。

　　她拜访“老师”时，恰巧在这里碰见了同学，梅笑笑。

　　梅笑笑是青山本地人，家里在医疗系统的人脉很深很厚。

　　这种人自然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留在骨科做护士。

　　何乐瑶一眼就把梅笑笑认出来，热情的凑过去。

　　“呀，笑笑！”

　　“乐瑶？大美女，怎么在这碰上你了？”

　　“我……我来见个朋友，听说你留院了？什么科？真羡慕你。”

　　梅笑笑得意的撇撇嘴，“骨科，羡慕什么呀，我现在感觉特累，病房值班熬得我都快长皱纹了，不行我得和家里说说，给我调到血透科，那里晚上不用值班。”她端着架，用嫩白的小手指了指眼角。

　　“哎呀，我们羡慕你还来不及呢，毕业就留在求恩附院，还是众人都求之不得的骨科，这可是多少师哥师姐的梦想。”

　　“留在求恩的骨科，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收入高些，不过也累呀。乐瑶，毕业了你去了哪个医院？”梅笑笑有点盛气凌人，和在学校的状态差不多。

　　学护理的谁不知道骨科是有名的银色科室，整体工作节奏比内科、儿科慢了一个次元，也相对“干净”。骨科不用面对各种繁重的，单一的日常护理。

　　谁年纪轻轻的，喜欢天天帮病人吸痰，抽体/液，量血压，测体温，静脉穿刺……烦都烦死了。

　　但关键的关键，是小钱钱比较多。

　　骨科，一根比小拇指还细的髓内钉，就要5000多块，一根细细的克氏针，1000多元，这还是国产的，进口的，更贵。

　　多打几根您不反对吧，伤筋动骨100天，谁都想钉在自己骨头里的钉子，在三个月里和自己融洽相处！更别提还有许多昂贵得吓人的骨科用螺丝……那价格比苹果手机也差不了多少。

　　骨科大夫收入高，骨科护士的收入也就水涨船高。

　　久了，就形成金眼科，银骨科的说法。

　　当然，这些不可直言的小秘密，不能说破。

　　何乐瑶有些尴尬，比起同学毕业后的去向，她这职业可谓是海草，在浪花里舞蹈。

　　“我呀，药代……”

　　“药代呀，呵呵，也不错……”梅笑笑高人一等的神情浮在笑上，虽是同学，但谁也不会对药代高看一眼，尤其是像何乐瑶这么漂亮的药代。

　　“混呗，我和你打听个事儿。前几天，安美的急诊科出了医疗事故，她被扫地出门，这事儿你知道吗？”

　　“安美？”梅笑笑陷入到检索状态中，大学时代，实在是没什么人关注这个普通得有些发白的同学。

　　“哦，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急诊科死了个患者，可也没说算医疗事故呀，急诊科死人常有的事儿！我是听说，好多人当天就被停职了，不过这事暂时算是过去了。怎么，和安美有关系？”

　　何乐瑶神情的神情有些惋惜，她在替安美惋惜：“要是只停个职就好了，她留院的事儿泡汤了。”

　　“哦呦，小可怜儿，她还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呢？”

　　梅笑笑四处张望了一下，表情乎地神秘了八/九分。

　　“这件事，挺蹊跷，我今天和你讲的，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呢，不在急诊科，当天的事我也说不清，讲错了，我可不负责任的！”

　　何乐瑶点点头，和梅笑笑挨近一些。

　　“我感觉，安美多半是顶了包。”

　　“怎么个顶包法？”何乐瑶听了这个信息，头皮发麻。

　　梅笑笑见何乐瑶神情如此认真，微笑着慢条斯理的讲开了：“按说，在我们院里，这种低级的医疗事故从来没出过，就算是出了，给了钱，事儿多半就平了。不过这件事可奇怪，我怎么看也没看懂。”

　　“为什么不懂？”

　　“哎，你不知道，有些家属吧，要是有家里人死在医院，怎么也要在院里闹上一闹。这年头，大闹大赔，小闹小赔，不闹不赔。现在好多了，警察在我们这里驻了点，谁敢闹得医院鸡犬不宁，就把谁抓起来。”

　　梅笑笑拿出保温杯，倒了点水，润上喉，接着说：“许多家属不知道怎么闹，哎，你说这年头做什么都方便，院外就有几伙人，专业操办这种事。家属出钱，这伙人出力，闹医院，堵医生，最后讹医院的钱，两家分。”

　　何乐瑶不想听诸如医闹、医疗纠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只想知道，安美到底是怎么被陷害的。

　　于是接话：“那怎么和安美扯上了联系？”

　　“哎呀，不是，你听我说呀。这次死的这个吧，看起来不像善茬。按理说，这种人不该悄无声息吧，他的家人不能善罢甘休吧？怪就怪在这，人死在我们这了，过了一天多，居然没人收尸！”

　　“然后呢？”

　　“最后只好让殡葬车把人拉到殡仪馆，据说这都过去快一周了，竟然没人管他。院方也没见过这架势，慌了。就暂时把当事的医生、护士，全停了职，说是停职，其实该转科的转科，该放假的放假。”

　　“只把安美一个人开了？这太不公平了吧。”

　　“哪来的公平，谁让她关系最薄！不过，就在几天前，警方来人了，动静闹得挺大，在急诊室又拍照，又取证的，我刚好去车里取东西看到的，听医院的老护士说，以前从没有过这架势。”

　　“不是医疗纠纷吗？警察来干什么，这不会和安美扯上什么关系吧？难道人是她杀的？”何乐瑶不禁胆寒。

　　“嗨，你脑洞太大了，为这事，我还特意咨询了我男朋友。他在市公安局当警察，他说，这十有八九，和刑事案件有关。”

　　“你把我绕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

　　“再多，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的，我那个男朋友也才入警，不该说的，他从来不说。我也不问，他办的那些案子，都是些重案，怪吓人的。”

　　“那安美会不会被扯上关系？”

　　“嗯应该没事儿吧，据说，这个被捅的男人，如果输血及时，多半死不了……可谁知道呢，人就死了。安美算是挺倒霉的吧。哎，你说巧不巧，给我们院送血的送血车，恰巧就在那天，被堵在路上。不过我觉得，安美暂时不会再受牵连。”

　　“哎，为这个患者，丢了留院的机会，还不算受牵连。”

　　“哦呦，我不和你说了，今天我对你讲的，你别和别人讲哦。我要去干活了，你做药代，咱见面的机会有都是，呵呵。”梅笑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对于梅笑笑来说，八卦这些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事，有种特殊的满足感。

　　何乐瑶心里不是滋味，在她看来，梅笑笑一直在讲她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哪个神秘，哪个有趣，却对安美的处境无动于衷。

　　同学五年，散伙饭吃完不到个把月，之间的情竟淡成这样，如喝了十瓶江小白，也是醉了。

　　她沉甸甸的走到门诊大厅，却放不下心里那块堵着的情愫，脚步不知不觉的引着她来到急诊区。

　　此刻的急诊区，平静、安详，若是在白天，没有打架斗殴，突发车祸这类的破事，相较于其他科室，急诊外科，也许是一个世外之地。

　　何乐瑶一边走一边观察，她用心计算，这急诊科有多少张临时床位，有多少病患，大概需要多少种药，消耗数量如何，自己公司的药品器具，有没有可能被急诊科采购。

　　正当她环视病床，却在角落看到了一张帅气白净的脸，这属于一个男孩。

　　高颜值对人类的吸引力是致命的，男女都一样。

　　何乐瑶的目光，自然更多的落在帅气男孩的周围。却不想，帅哥旁，躺着位娇小的女孩。

　　不难从男孩的举止中推断两人的关系，他眼中珍珠般的光泽，全部洒向病床上那个幸福的女孩，还不时抚过她并不凌乱的额发。

　　何乐瑶的脑中蹦出一个字，爱。

　　男孩身上的白衬衫，被污渍浸透，竟毫不在意，女孩身上穿的那套咖啡色的裙装，也被污渍浸染，有些惨兮兮的。

　　何乐瑶惊觉，这套裙子的颜色，款式，材质以及蕾丝的做工，在她眼中竟如此熟悉。

　　她猛然想起，自己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莫非这女孩穿的也是Oscar de la Renta，与阿白送他的那套折合人民币1万6千多元的裙装是同款！

　　这个牌子的衣服，好多好莱坞明星，颁奖时都在穿。

　　好在比较小众，连万能的淘宝，都没有仿得很真的A货。

　　想到这，何乐瑶深深吸了口气，羡慕的情绪刚刚冒出个小头，就被更强烈的失落感代替。

　　当初，她何乐瑶何尝不是别人手心儿里的宝贝？

　　有一天，阿白从美国回来，只送给她这套裙子。

　　何乐瑶那时根本不知道这套衣服的真实价格，有些失落。

　　认识阿白后，他送的东西，都在千元上下。

　　阿白每次送礼物，何乐瑶都会象征性的回赠，或者干脆只请他吃顿饭。

　　与那些礼物比起来，这套并不起眼的咖啡色裙装，单薄的有些楚楚可怜。

　　阿白让她换上，她不肯，阿白说好莱坞的女星们也穿这个牌子，她不信。

　　几天后，一张VISA小票从裙子包装袋里露出来，上面印着$2299，SALES TAX: $167何乐瑶呆了。

　　她拿出手机搜这个牌子的衣服，惊呆了，这一条，国内售价超过了2万元人民币。

　　单单这一套裙子，就相当于何乐瑶4年的学费！

　　那种被物质扭曲的震惊，欣喜，被宠爱，被呵护的幸福感，到了极点。这也是何乐瑶第一次感到，阿白给她的，她还不起。

　　那年6月14日，献血日，何乐瑶拉着阿白去街上的献血车献了一次血。

　　当晚，她第一次答应去阿白的别墅，她当着阿白的面，穿上了这套裙子，只穿上这套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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