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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大厅另一边,傅漠关在某位道貌岸然的先生的推动下,站在几幅展出的画幅前。
“你大可不必,我不会缠着她。”
“我怕你不能自控掐断了手指,今天见血可不是好事。”那天在金湾,他的血滴了很长一道。
“你不问我跟她讲了什么?”
“你不问我待她是真是假?”
“呵呵,我们是商人,还不会辨真假吗?”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用商场来衡量一切,就比如格豪,听说订单照旧,你以为这只是商道吗?”郝月的父亲震怒,可是在小女儿的苦苦央求下,还是保住了傅家的合作。
“那你现在看到兴安,心里会不会舒服点,在傅家手里,它依然活的很好。”
“你生怕我忘记你父亲跟高恒的关系吗,我可提醒你,既然你知道高恒和我的关系,就该对高恒有几分警觉,我不希望漏洞出在你们傅家。”
“你的消息的确灵通,高恒找她你知道吗?”
“知道,当年的债务公司是他手下的。”
傅漠关对此有几分讥笑,“只是这样?”
“你还知道什么?”
“那年,是我,救了她。”
高乐凡挑眉,他装不出满不在乎。根据调查,洛如思在墓园失去联系,柳呈竹也是这么说明。傅漠关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他俩的纽带就是柳呈竹,莫非,瞒过了这一段?柳呈竹的嘴,还能有这么严的时候?
跟武义萍聊了许久,都没见他过来,洛如思有点心急,武义萍去一边接电话,她就在这附近溜达了一圈。
那女子穿了身绛紫色刺绣套装,身材高挑,眉目清秀,仅仅是淡妆,都能看出八成韵味,她戴的珠宝偏中式,手腕上的镯子一看就是十足的好货色,洛如思不识货的时候很多,但这水平,就是她眼瞎也能看得出一二。
“是你吧。”女子在她眼前,声音清冷,像是诉状。
“我?”
“这是你吧?。”她手里拿着一枚照片,她的初中毕业照。
“是。”洛如思猜想,这是哪位校友,怎么会找在这里,还拿着这么重要的铁证。
“你知道我是谁吗?”
洛如思想着,不能叫出名字是有些尴尬,可是万一叫错了,那就毁了,“哈,哈哈,好久不见啊。”
“我从未与你见过面。”女子把照片放在她掌心,垂眸,脖颈笔直,冷言。
“你是?”
洛如思的疑问还没找到答案,女子就朝着她身后喊了声,“姐夫。”
来人是谁,敢把手放在她腰间,来人是谁,身上有着她的香,来人是谁,竟有小姨子。
“郝月,你怎么来了?”
“送贺礼。”
“怎么送到这里了。”高乐凡看了看洛如思手里的照片,不动声色的用眼神警告了这位端庄素雅的妹妹,对身边人低声说了句,“丑小鸭。”
“姐夫,你知道她是谁吗。”郝月并不懂那眼神的缘由。
“知道。”
“照片怎么会在我这,你知道?”
“知道。”
高先生一声比一声冷,郝月后面还有三五句话,她有点不敢出口,“那,那你知道就好,我还有事,去……去姐姐那里。”
他哼了一声,算是应了。真是被惯坏了,如今有几个人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质询他,真是不愧是王之懿的表妹,看着冷面冷情冷冷静静,挑男人的眼光都差到不行。
“走吧,你的好朋友呢?”
“姐夫?”洛如思阴阳怪气的在他胸口前念了句,把照片随手插在他胸前的口袋巾上,躲开他的手,扯身走开,“姐夫?呵呵。”
高乐凡忘了,这当下,最能折磨他的,是这人。
武义萍第一次在私人场合看到自己最大的老板,也是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眼睛这么毒。三十多岁的人,在宴会厅里追着一个身手矫健的女子,脸上还依稀有十八岁的影子,那女子,跟从前一样,生气的模样,没变。
“干嘛呢。”武义萍拦了她,生怕她看漏了自己。
“你老板有话跟你说,别打哆嗦,狠狠地凶他一顿,替我出出气。”
“姑奶奶,你搞清楚,我的饭还在他手里,你这是逼我死还是想让我饿死。”
“……”洛如思驻足思索了一秒,看到了刚入会场的柳呈竹佯装招呼,连忙走过去。
高乐凡这一路走的并不顺畅,不断有宾客寒暄,他一一道了声,才继续往前,走过去就剩一人。
“您好。”武义萍看着来人跑的气息稍乱,硬着头皮故作坦荡的打了个招呼。
“不用客气,你是策划部的老员工了,我有些印象。”高乐凡说完,自觉有几分上司架势,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在新娘新郎面前驻足,他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微微俯身,“刚才该和如思一起跟你打声招呼,她……”
武义萍第一次跟他这么近距离接触,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看到这个男人的良好教养,虽然有几分慌乱,他的举动还是传统的英式礼仪,稍稍调开两人的距离,俯身致意,别说洛如思了,她这种心有忠肝义胆的英勇侠女都想抛开道德……啊,打住。
“那是如思的初中毕业照吧。”
“唔,似乎是。”
“罕见呐,洛如思的初中照片除了合影都被扔了。”
“嗯?是吗?”他取下胸前的照片,在手里细细端详,有她现在的几分模样,还有点稚气,这英姿飒爽的味道,可真是新鲜。
“她嫌那时候长得丑,上了高中就把照片逐个销毁,连团员证和毕业证都是软磨硬泡补办的,好像除了她爸在公司的家庭档案留了张,还真的没有其他的。”
“这么肯定?”
“哈,那是,这丫头……不,如思,洛如思在高中天天念叨,她心里准着呢,一贯不会出错。”
高乐凡把那照片轻轻包裹在手里,是吗,看来,那份档案,在他那里。他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
柳呈竹本不想跟洛如思说话的,就算是知道她要来、看到她进来,他都铁了心,不理她,让她自己疯去吧,没了这些人追随,看她还有几天好日子。可当她喜气洋洋的小步走来,春风满面,过来豪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扯着田润颖的手数落了他一顿,他的心里就憋屈了:他就知道,那天见他的肯定不是洛如思,要么就是洛如思故弄玄虚来气他,她现在的模样,让他想哭一哭,他有多少年没见到她了,八年,甚至更久,他眼里,那个最初的洛如思,那个提溜着耳朵帮他辅导功课的洛如思,那个总是替他打扫战场的洛如思,那个无数次把他毫无尊严地碾压在脚下的洛如思……
“……我就说了几句,又不当真,怎么还红眼了呢,这么大的人了,结个婚都不让人省心。不过,润颖啊,以后可千万别惯着他,有事儿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千万别不舍得……”
田润颖微微低头,一抹温婉的甜笑浮在有几分醉意的脸上。洛如思是真的喜欢这个新娘,合眼,比刚才那位不知从哪里拿出她最厌恶的一张照片的女人好太多,二十八岁的洛如思,回到了爱憎分明的世界。
助理的再次出现,让高乐凡不得不去抓状态正佳的洛如思,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明眸皓齿,眉眼灵动,手舞足蹈的小动作透露出一股小女儿态。他要让这笑更久、更开怀,就只能先带走她。
“呀,我礼还没送呢。”洛如思在车上惊呼。
“送了,我替你送了。”
“可是观音娘娘还在这里。”
“观音娘娘是我们家的,他拥有四副绝版油画更合适。”
“什么嘛。”洛如思微醺。
“洛洛……我说,那个,洛洛,你听话,不能拿宗教开玩笑,知道吗?”
洛如思倚在他肩上,听他言语了半天,竟是一句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说教,她不禁莞尔。小时候,也曾被爸爸这样训斥了一顿,起因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爸爸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她,到了无人看的地方就抱起来,买了糖葫芦和炒米,看她吃的满足,就哄着训了一顿,训了什么还真不记得,记得的话,也就没现在这般无法无天了吧。
“高丁……”她本也没打算莽撞的献礼,就自顾自的说起来。
“叫什么呢。”高乐凡佯装生气,冷着声反问,还能怎么办,她又不是这样叫一天两天了。
“凡凡……”
“唔。”高先生的牙有点酸,酥酥麻麻,心里也痒痒的,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夜,他却看到一片明媚。
“把那张照片给我好不好。”她鲜有如此乖巧的时候,奶声奶气的问。
“洛洛不想留着吗?”他握起她的手,柔弱无骨。
“不想,丑丑的。”
“喏,给你。”昏暗的后座上,他递给她小小的一枚纸片。
她手上动作利落,生怕他抢回去,两手翻转几下,把照片撕成片,开车窗扔了出去,“丁丁真乖。”
高先生还没从这么温馨的气氛中扯身,他的私人电话就响了起来,这个号码,没猜错的话,是在会场扑了个空的人。
“喂。”
对面传来相似的声音,“喂。”
高恒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坐在车里,几个助手去会场里找寻,他岿然不动,原因无二,人既然在高丁手里,他就算突袭也是找不到的。夜色不错,不如,给自己那幸运的弟弟去一通电话,如何。
电话两端再无声响,高丁揽着昏昏欲睡的某位姑娘,高恒车里,还有一位先生,莫欢。
“再来一局?”颇有几分妖气的男声很勾人心魄。
“你还敢吗。”那一局,高家二先生高卓云的独子差点半身不遂,另一个也并非赢家,涉足灰色产业、变卖家产的高家人,等同于叛徒,随时可能被肃清。如今,一个摇身成为高家说一不二的人,另一个依然是个丧家之犬,如此悬殊,怎叫他心甘。
“我怕什么,该怕的是你。”七年前,他没有软肋,如今,恐怕不好说。
“替我向莫先生问好。”
“他?”高恒抬眼看了看对面看着窗外面无表情的人,“算个什么东西。”
“算你的东西。”
“呵。”高恒没反驳,可语气轻蔑,莫欢的嘴角紧了几分。
电话挂断,莫欢的唇线松弛下来,有几分揶揄,“怎么办,人家好像根本不当回事。”
“最省事的办法总是等鱼上钩不是吗。”
高恒的手捏上莫欢的下巴,当年,没有这个面容姣好的男人,他也没把握能把高丁置于死地,只可惜,那小子命真好,捆成粽子沉到水底也能被救。既然救他的人已经付出代价,也就该把他送回地狱,顺便,让那女子去陪陪,还能去慰问一下自己多管闲事的父母,高恒转动扳指,揪着另一个男人的头发带在精瘦的腿间,作为高家长房长孙,他生来,就该控制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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