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线的钟声

　　元辰终究还是有些介怀，无论是陈雨声还是启声都让她觉得很陌生。
　　陈雨声是过去的人，被她忘记的人，启声是现在以及过去的人，记住她的人。就像是有一条线牵在别人手里，而线的这一端连着自己心里的一扇门，门里或许有未知的怪物。
　　她不害怕怪物作祟，怕的是掌握这扇门的人不拿怪物当回事儿。
　　“对不起，我画不了。”元辰对待启声一直以来都有一些有恃无恐的感觉在里面，只是她自己察觉不到。她一直认为自己对待大多数人就是这样，启声是绝对的大多数。
　　启声抿着嘴，元辰能看见他的胡茬，眼睛有点红不过还是和以往一样神采飞扬，让人不得不注意他。她已经原谅了自己，关于陈雨声或者说启声，她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办，却不知道怎么像以前对大多数人那样对待他了。
　　启声想了一会儿笑道：“那就画陈雨声吧！”一边动手帮元辰削铅笔，元辰虽然是多年美术生，却始终削不好铅笔，总是这里缺一块那里少一块，铅笔就很容易断。“真没见过像你这样削铅笔的美术生了，明明不会削铅笔还非得用这种需要手动削的。”
　　她确实喜欢把美术画图用的铅笔拿在手里玩，有时候趁机画几笔就算是缓解压力了。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桌子上好像总是会有削好的铅笔，她的办公桌上总是很乱，别人偶尔落在这里也很正常，况且举着一根铅笔去物归原主这种事太白痴了。
　　启声削得很熟练，不大会所以型号的铅笔都整整齐齐地码在了元辰的画架旁边。
　　期间木炽多次投过来疑问的目光，被元辰用眼神否决。倒是启声，低着头闷闷地说道“别这样好吗？我受不了。”
　　木炽蹲下去看启声的脸，后者却突然抬起头，就像是在故意别扭。木炽也是那种麻烦的人，非要看看启声的脸，启声一直不露痕迹地躲闪。元辰有那么一瞬间想甩手走人。
　　“你干嘛花钱让她给你画盆栽？”启声终于败下阵来，撇了一眼木炽抱在怀里的画，“你那么喜欢绿萝？”
　　木炽脸色微微僵硬挤出笑说道：“我的这副画，是这位美女白送的不要钱，是真.感情价。”他木炽怎么可能是好脾气的人。
　　启声笑的更开心了：“元小辰，你刚刚认识他？”
　　启声站起身一只手手搭在腰上，对着木炽说道：“她只对不明所以的陌生人才那么客气不收钱。”另一只手拍拍木炽的肩膀，脸上写满了意外之喜。
　　元辰托着脸准备看戏，发现这出戏越来越不好看。她不喜欢别人表现出很了解她的样子。“行了，木炽你给10元就行了，启声你15元，到底要画什么抓紧时间。”
　　木炽哼了一声，拿出二十元，“本上帝很满意，不用找了。”特地撇了启声一眼，启声眯着眼睛靠着围湖栏杆不做声。等到木炽说完，掏出20元，居高临下说道：“找我5块。”
　　“你干嘛和一个小孩较真，他够可怜了。”元辰没有零钱，因而被启声拉走换零钱，留木炽看摊。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末了元辰叮嘱了一句，启声点点头。
　　“画陈雨声，17岁的陈雨声，我需要说一说15岁和16岁的陈雨声方便你画。”
　　“嗯。”
　　木炽不再耍脾气，不过也没有走。反而转身买了一大包零食，“你说你的，我就吃点东西。”
　　启声没有回应他，问元辰：“你应该也认识他的，也是在冬天。”
　　“我喜欢冬天，也喜欢夏天，春秋也好。”元辰摩挲着纸，“冬天怎么了？”
　　冬天，冬天最好啦。
　　陈雨声感谢冬天的同时也在期盼着夏天。不是那种期盼陈女士带他出去玩的那种期盼，是全世界只期盼这一件事的期盼。
　　“等等”元辰打断他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启声答道：“我们之前来过这，我凭记忆找来了。”
　　“我们为什么来这？”
　　“因为祝九月。”
　　木炽突然插话：“我也认识一个祝九月，她脸上有很大一块疤。你们……”
　　元辰有些惊讶，看向启声，后者答道“是她。”
　　元辰问：“发生了什么？”
　　“故事有点长，我慢慢讲给你听好不好，先认识一下陈雨声，他也是九月军的一员。”
　　木炽：“我也是，祝九月是搞传销的？”
　　我们应该相信，那些失去的都会回来的，还结了饱满的果实，名为时光。元辰把这行小字写在左侧，竖列排行，这样看起来会不会比较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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