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酒与少年

　　大概过了半个月，安室透终于又出现在了波洛咖啡馆。

　　冬天来的匆忙，温度降得很低，人们纷纷裹进了厚厚的衣服里，柯南看着安室透动作熟稔的做那些活，和客人们谈说自己时，脸上带着歉意的表情。

　　他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骗子。

　　他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大迷惑力，他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表情，他知道那些平民们没必要不相信他。

　　但是柯南是不信的。

　　安室透回来的这一天，本田菊没有来――来或不来凭的是凑巧，亦或者精心设计，本田菊不是工于心计的人，他更喜欢巧遇。

　　他本可以知道更多。

　　柯南搅动着手边的热可可，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室透，从繁忙的晌午到人们逐渐去忙自己的工作的午后。

　　柯南终于等到了没人的时候。

　　不懂柯南开口，安室透在水池中洗洗手，主动坐到了他对面。

　　“工藤君，久等了，可可会不会太甜了呢。”安室透撩起围裙擦手，语气平淡得像同一个老友交谈。

　　“还是叫我柯南吧，安室先生。”柯南收起笑容，神情有些复杂，好像有一点点感慨，一点点怀念，总之不是这个七岁孩童应当有的表情，“和江户川柯南关系好的，是咖啡馆服务生安室透。”

　　“好吧，柯南君，”他们不是老友，他们只是一对骗子啊，安室透笑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受伤了吗？”男孩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

　　“你在说什么呢，柯南君？”安室透手臂撑在下巴，“我可想不明白柯南君在说什么呢？”

　　“关于波本的问题，”柯南顿了一下，像想起一件可有可无的事那样，“突然想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安室先生知道吗？”

　　“可能吧，也可能没有，毕竟那是一场爆炸案，无论是针对个人或是团体，他总是免不了受到些伤害的。”安室透的声音轻轻的，像在思考着什么。

　　“可是我们都看得出来，那不只是一场爆炸――且不论爆炸本身是不是有些雷声大雨点小，四周好像还埋伏了很多枪手，组织小组的狙击手在仓库外应战，开车的那两个人又回来的晚，真正落单的只有波本一个啊，”柯南不满地抬头，“他怎么会不受伤呢，他的子弹是不够的，即便个人再怎么强，抵不过对方人多啊。”

　　“所以，波本是受了伤的，其他人也都不同程度受到损害。”柯南盯着安室透的眼睛，“这样他们就会觉得有人想杀他们，只可惜没有成功。”

　　安室透将双臂放在桌面上，微微耸肩，脖颈向前，是一个放松的姿势，他歪着头挺小男孩分析，末了也只是笑。

　　“也可能他没受多严重的伤，那些枪手并没有来得及赶进室内和他决一死战什么的。即便有，他也有可能提前躲了起来，甚至可能偷跑出去了。你知道，在那样的单位工作的人，总不会太正，必要的时候，小人一点也没什么错。”

　　“……”柯南不满地皱眉。

　　“你为什么总是不肯告诉我们呢。”

　　“IOT那次也受了伤不是吗？也是修养过后随便有一个什么理由敷衍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养好就继续工作――那次你应当是比我严重的多。”柯南回想起男人揽着自己从高空中坠落，漫天火光在身后，玻璃碎片向四周飞溅――男人受过训练懂得缓冲，但总不会毫发无损。

　　那次是男人利用了他，他若说完全不生气是假的，所以没有立场去关心对方的伤势。

　　这次不太一样，当然依旧是在利用，利用的人更多，计划也更随性了。

　　“啊，这可能是有些恶劣的本性吧。喜欢利用别人的人，总是要尽量避开对方的试探，对吧。”安室透冲柯南笑。

　　“这是关心，是关心啊，”柯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成是试探是有些过分了安室先生。”

　　“本田先生也很担心您。”柯南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是嘛，”安室透垂下眼，“我真的没事。”

　　他像是在对男孩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你们不要太担心我，有些痛苦是必需的，有些伤害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受的伤总是会好的。”

　　“我做的一些事，我无法定义它算对算错，所以无论造成了怎样的后果，我都必须去接受。结果是好的当然会高兴，如果结果是不好的，就只能想办法补救。”

　　“这样的日子没有办法回头，来不及后悔，道歉是最没有意义的――这都是我应得的。”

　　“啊，”安室透如梦初醒，“我们总是要面对这样那样的问题，柯南君听我这样的工人发牢骚很无聊吧，听听就过去了，别在意它，没必要记住，都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啦。”

　　安室透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一点尴尬几分无奈，是那种标准的对客人说抱歉的笑，柯南有时候觉得安室透做这种困扰的表情很好玩，但此刻只觉得他显得有些虚伪。

　　柯南叹口气：“总之你哪里受了伤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要硬挺着，我作为侦探不会那么容易被骗的。”

　　“如果你是指风见的话，那就算了吧，”安室透突然狡黠的笑了，一只眼睛闭起来，食指竖在唇边，“我总是让他处理许多事，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保密工作做的一向很好，我可不觉得你对他假装一下可爱就能从他那里打探到我的消息哦。”

　　“……那安室先生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好了。”果然还是那个有足够反侦察能力的可怕的人啊。

　　室内很暗，即使是白天依然窗帘禁闭。

　　女人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其中几缕不听话的卷曲在额前。

　　女人随意的躺在床上，头发散落在身体两侧。她将手臂枕在脑后，直盯着天花板，黑暗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洞察一切。

　　不见天日的小屋模糊了时间，即便是生物钟良好的人也不免会有些烦躁和乏力。

　　但女人乐得清闲。

　　门突然打开了，外面并不算刺眼的光照进来，男人倚在门口，光将他的身影拉出明暗界限，女人适应了光线，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

　　女人盯着男人的侧脸，有些讽刺的笑：“怎么突然想起我了呢，又希望我去做什么吗？”

　　琴酒的烟燃尽，他抬头看了一眼室内，女人一身黑色皮衣，漂亮的脸蛋上全是冷意。

　　可她当年是靠这张脸上温柔又略显青涩的笑容，才有了那么多粉丝不是吗？

　　男粉丝听说她要复出的消息，真的都挺激动的。

　　不是吗，基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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