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后知后觉（切原BG）

　　男孩会在遇到责任的时候瞬间成长。这句话在切原的身上可谓体现的淋漓尽致，无论是上野惠还是他的前辈们，都能切实的感觉到切原成为部长后惊人的成长。
　　可是，这样的他，做出的决定真的就成熟吗？他终究不能在一夜间成长成真田、幸村、还是柳——那么他真的能够像这些前辈们一样深思熟虑，管理好他的网球社吗？

　　A班的数学课，老师拿着教科书一板一眼的讲着例题，上野惠坐在窗边的座位，撑着头对着高大的梧桐树发愣，她看着树枝上的叶子，随着风自由缓慢地飘散，一片片落到草坪。操场上是D班的同学在上体育课，切原赤也自然也在其中——那是她只一眼就可以找得到的身影。

　　今天早上见到切原的时候，本以为他会不太有精神，可是却感觉他似乎完全没有被昨天社团的事情所影响。进班级问了片山，才知道昨天切原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片山看上去还是一脸不快的模样，并且他还再次拜托自己一定要去找切原问个明白。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上野惠喃喃自语。

　　...

　　“下一个问题！上野，你来回答！”老师见上野惠从很久以前就一直盯着窗外看，很是不满，便把她叫了起来。

　　“欸...？啊....”——糟糕！一直在想赤也的事情，自己完全没有在听课！上野惠赶忙起身，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的她只得十分尴尬的站在那里。

　　正当上野惠不知所措的时，坐在她前面的季秋婷悄悄把手背到身后，给她比了一个‘3’的手势，她立马会意，从书上找到了例题三——幸好，自己昨天晚上有预习，答案就写在自己的书上。
　　“那个...答案是C！因为从题目上看...”上野惠暗自松了一口气，开始讲解解题思路。

　　...

　　“嗯，你坐下吧，好好听课！”沉默了有一阵，老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念她平时一直很勤奋，便不再计较什么了。
　　“谢谢老师。”上野惠鞠躬后便坐下，无意中看见隔着几个座位的片山正看着她，然而视线对上后，片山也只是赶忙撇过头，不再看她，继续听讲——虽说估计也听不进去。

　　“...哎。”她无奈的叹气，看样子片山是认真想拜托自己的，那么她...
　　‘...果然，我还是去找一下赤也君吧。’上野惠这么对自己说道，而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恰好是切原发来的讯息。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老师，见她还在写板书，赶忙打开手机查看讯息——
　　「下课后操场找我！」

　　她往窗外的方向看去，一眼就能看见，切原就坐在篮球架前摆弄着手机，看起来还在发讯息，上野惠不由自主的握紧手机——果然，没过多久，手机又传来了一声震动：
　　「算了，你在班里等我。」

　　“...什么啊？这家伙又想干什么！”上野惠小声嘀咕。
　　眼见老师已经抄好了板书，她赶忙把手机藏到桌兜里，开始抄写黑板上的内容。

　　＊＊＊

　　“所以说...为什么要突然找我？”

　　——下了数学课便是大课间，切原也不管自己一身汗，抱着足球、还背着书包就出现在了A班的门口，二话不说就把上野惠拉到了天台。临走前，她瞥见班里好几个女生异样的眼神，也看到一直坐在座位上的片山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

　　上野惠长叹一口气，看着他盘腿坐在地上，便坐到他的旁边。

　　“赤也君啊，有点事我想问…”
　　话只说到了一半，切原手中拿的东西硬是把她打算问的话给生生噎了回去。

　　“给你，我补考的成绩！是不是很意外？”切原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得意洋洋，上野惠疑惑的接过考卷，看到分数的时候，也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八…八十五分？！赤也君你是怎么考的？！”上野惠吓得扶了扶眼镜，又眨了好几次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不可置信的看向切原“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嘿嘿…就超常发挥嘛。”切原的笑容异常的灿烂与....单纯，那一瞬间本来上野惠还在质疑他是不是作弊了，但是看到他这副傻呼呼的模样，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回去。
　　“喔！这样啊…”上野惠把试卷还给他。
　　“事…事先说明啊！我可没有作弊！我才不干那种事情咧！”切原察觉到上野惠言语中的迟疑，赶忙解释道“真的就是…你给我复习的考点全部都考上了，而且昨天状态比较好而已啦…！”
　　“没有怀疑你啦。”上野惠看他一脸慌张，忍不住轻笑出声“看你这么天真，哪里忍心怀疑你呢？”

　　…

　　“切。怎么连你也说我天真…”切原的语气明显蔫了下来，上野惠一下就明白了，估计是昨天片山对他说了什么了。
　　“对了赤也君，我还没问你呢，昨天你们男网部发生的事，你…”

　　“嗯，刚考完回去就被柳前辈叫走了。”
　　“柳...前辈？”上野惠不解：为什么是柳前辈？他是怎么知道的？
　　“吉田那家伙知道部里出了事，自己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就那家伙那点胆量啊…哎！然后，他又找不到我，所以就慌里慌张的去了高中部，把我那些前辈挨个惊扰了一遍。”切原说到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烦死了...”

　　“…前辈们还真是辛苦啊。”上野惠苦笑，切原认认真真的管理团队，吉田作为副部长，如此不稳重，的确是…“所以，为什么要让吉田同学这样的…当副部长？片山他一看就知道，是个管理的料，而且，他也非常想做副部长吧。”

　　...其实有些话，你不说，我不说，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切原又不是傻子，做部长的基本情商后来多少都会有，怎么看不出片山的心思呢？

　　“他很好，其实当初在决定谁做副部长的时候，吉田和片山之间我有犹豫过一阵子。”切原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前辈们当时给我的建议是片山，所以才会犹豫的，但是最后还是顺从了自己的想法，选择了吉田。”

　　“说起来…吉田同学是二年级吧？一般副部长和部长都是三年级吧？除了几个例外…”上野惠想起自家日暮部长，不过她是真的从一开始就靠谱，无论哪方面都非常突出，她国二做副部长的时候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异议的“赤也君，你为什么要让一个没有担当、而且还是后辈的人做副部长呢？”

　　“直觉。”
　　“哈？”突然蹦出来的无厘头词汇，上野惠皱眉“你在说什么啊？”
　　“怎么说呢、”切原挠了挠头“之前我也不认识他的，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与我的性格互补…就选了他当副部长。”
　　“…”
　　“副部长作为辅佐，我一直认为管理能力并不是作为副部长最重要的品质。我自认为在管理方面我没问题啦…对于我而言...实在是不需要一个像真田副部长这样的…”
　　“…那倒是。”想起片山那个性格，上野惠也不忍苦笑“那种性格，怎么看都不适合做你的副部长呢。”
　　“是啊！还有其余的理由...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等我整理整理思绪以后再给你讲吧。”
　　“可以。”
　　“啊，一定要说的话…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大石副部长给我的启发！”切原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
　　“他是谁？”上野惠从来没有听切原提及过这个名字。
　　“青学之前的副部长，你不认识。”
　　“喔，那好吧。”虽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但是上野惠也不再追问“那，后来铃木他们的事你怎么处理了？这件事情可闹的连女网部训练的都心不在焉。”
　　“他们啊，就照样呗，两个人各罚跑五十圈，挥拍两百下，一人一份检讨，然后就没了。”

　　“…赤也君，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台词啊。”上野惠沉默良久，不忍吐槽。
　　“为、为什么啊。”

　　因为明明你才是那个经常挨罚的人嘛！！上野惠想了想，还是不说为妙，不然又要一阵小打小闹“没什么，总之，就是说你没有把铃木换掉咯？”
　　“我为什么要换掉他？”切原反问。
　　“…最近你们不都对他很失望吗，现在又惨败，为什么不换掉他。”

　　“阿野”切原的神情异常的严肃“我啊…曾经一直是一个个人主义者…觉得自己能够变强才是最要紧的事情，直到我当了部长以后，我才真正意识到，网球、是团队赛。”
　　“...嗯。”
　　“既然是团队，那么能够夺冠，最重要的不是个人的实力，而是整个团队实力水平的均衡。没有一个团队会全部使用力量型选手，也没有一个团队一个敏捷型选手也没有。”
　　“你说的对。”
　　“打败铃木的家伙…那个二年级的井上，其实无论是性格还是网球上的能力…和片冈都十分相似——力量型，在技术上并不出色，但是耐力好，擅长持久战；光是发球的力量就能够直接拿下开局。但是这样的选手一个团队里只要有一位就足够了，我相信来年他一定会拿下正选的头衔，但不是现在。”

　　“那么...铃木呢？他可是国一生。”

　　“铃木啊...我只是感觉，他应该成为正选，一定要从现在开始历练，不然会错过成长。”切原撇开眼，盯着地板，像是在回忆些什么“他身上...有很多，我的影子，也有一些、难得一见的、别人没有的东西。”

　　“我们做运动员的，很少有肯服输的，每一个人都要强，每一个人都不气馁，更不用说是我们王者立海大了，对我们而言，追求胜利已经是网球运动存在价值的一部分了——所以，什么坚强，不气馁，勤奋刻苦，有毅力...这些对我们而言已经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别人没有的优良品质了，对么？”
　　“...”

　　“所以，还有什么是难得一见的呢？”

　　...

　　「其实最后的正选都是谁，在排名赛之前我和副部长就已经拟定好了。就如你看见的这个正选名册，我们没有看错任何一个人，也没有看轻任何一个人。」

　　哪天女网排名赛，日暮部长或许只是随口一提的话，切原回家后却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他也尝试着拟定了名单——自然这份人名单里没有铃木光生——可是拟定完了，却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就仿佛...少了一些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是因为看到了铃木的天赋所在，惜才爱才，所以才破例提拔为正选吗？
　　——对，铃木是有天赋的，但不是每一位一年生都拥有越前、远山那样的才能，说到底，铃木也打不过二三年级的这些前辈。仅仅是天赋，并不是破格提拔为正选的好理由。就像切原自己一样，切原国一的时候没有打到三巨头，也没有参加全国大赛，哪怕他有实力、也有天赋。

　　那么，还有什么理由是能让切原去冒这个险的呢？

　　...

　　“我，看到了铃木的可能性。”切原对上惠的双眸“哪怕我知道，他现在没有那么优秀，他的天赋与潜能看上去并不突出——可我就是感觉，他身上有无限的可能性，是我作为部长...同时作为和·他·对·打·过·的·人。能够感知到的，无形的力量，是独一无二的、别人没有的。”

　　“所以，我想通过让他承担责任—成为正选、打比赛—通过这样的方式激发他的潜能，让我看到他的可能性。”
　　——就像是，曾经那三位所期待自己的一般。

　　...

　　“赤也君，其实你说到底还是‘个人主义’呢。”切原说这些话的时候，上野惠也没有停下思考。默默良久，上野惠这才缓慢道。
　　“嗯？”切原不解上野惠的意思。
　　“对于团队，铃木绝对不应该成为正选、因为他不够强，事实也证明，他就是输了。可是，赤也君你还是为了铃木个人，为了他的可能性，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不是吗？”上野惠顿了顿“不过，我依然认为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是出于个人私心吗？当然不是这样的“怎么说，其实选择他的时候我是有考虑到整个网球社的。”
　　“你说。”

　　...

　　叮铃铃——

　　预备铃响起，大课间的时间并不长，没有办法，必须赶紧回去上课才是。

　　不知不觉...后知后觉，上野惠这才发现，他们彼此之间，已经聊的越来越多了...已经有了聊不完的话。
　　“...以后聊吧，我们回去上课吧还是。”她无奈，她也想一直听切原说下去，但是他只能对切原说道。

　　“那个...”切原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说过的，我考试过了一起去东京...？”不知怎的，这次切原的话语间竟多了几分询问。
　　“对啊，陪我去买东西。”昨天的确是这么和切原讲的，要他陪自己去东京玩。
　　“那就这周六吧，部活结束我来找你。”
　　“好啊。”

　　...

　　「可是，这样的他，做出的决定真的就成熟吗？他终究不能在一夜间成长成真田、幸村、还是柳——那么他真的能够像这些前辈们一样深思熟虑，管理好他的网球社吗？」
　　——真的能吗？

　　傍晚时分，神奈川的海边平静无风。小男孩背着网球拍，一个人站在那里，对着海面，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天边的落日隐藏在宛若火烧的云彩下，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海平面上倒映着夕阳的色彩。这是美轮美奂的景象，可他却无心欣赏。

　　因为他就是那个铃木光生，是哪位罕见的一年级正选、也是那位被井上打倒在地，明明已经颜面扫地却依旧拿着正选头衔的人。

　　“还没从昨天的事中缓过来吗？”切原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部长...?”铃木赶忙回头，意外的看到他，却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既然不想回家，和我去打一场如何？”切原对他鼓励的笑了笑。

　　“部长...你到底为什么会选择我做正选？”铃木光生沉默许久，问出了这个问题。“我...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在用心参加社团，又输给了很多人，到底是为什么...？”

　　“不是你跟我说的，想要成为正选吗？难道连你自己都忘了？”
　　切原想起那天第一天部活、也是切原第一天做部长，作为新生的铃木，二话不说第一件事就是部活结束后找自己单挑。那时的切原也仅仅是抱着‘反正也没事做、顺便教训教训一年级的新生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也行’心态，和他打了一场——然而也就是这场比赛，让他真正认识了铃木。

　　“那天，我...”
　　我明明惨败——‘惨败’二字，铃木光生说不出口。

　　“所以你就这么决定要放弃了？”切原反问“没有赢，就代表你永远都不会赢吗？和我比，你不服输；预热赛的时候，你也不肯服输。和一个连正选都不是的人比，你就肯服输了？”
　　“我...”
　　“我说你可以你就是可以，走吧，跟我打一场，能和部长打球是你的荣幸。”切原拍了拍他的脑袋，便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回过头，看着铃木略带迷茫的眼神，悄声补充了一句：

　　“或许有一天，你也会成为部长”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切原的语气却是无比的认真与庄重“我们每一个人都对网球抱有热爱，每一个人都有天赋以及潜能，可我却认为你是拥有最多可能性的那一个，所以我会坚持让你留在正选的位置上。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

　　“...是！我会努力的！”铃木迟疑了一阵，随后还是换上了坚定的目光，追上他的步伐。

　　...

　　「可是，这样的他，做出的决定真的就成熟吗？他终究不能在一夜间成长成真田、幸村、还是柳——那么他真的能够像这些前辈们一样深思熟虑，管理好他的网球社吗？」

　　——他会的，他真的会。不仅是他，每一个人都会。
　　即使现在做的不够好、也总有一天会的。
　　每一个不靠谱的男生，在遇见真正需要承担的责任时，都会选择成长。
　　那怕今天没有意识到，也会在漫长的光阴中，逐渐清醒。

　　＊＊＊

　　上野惠算是参与了切原漫漫部长之路了很大一部分，但是真正全程见证切原成长的是他的前辈们——更是柳莲二。
　　很多想法切原都对柳讲述过，柳看着他的成长，也越来越放心。在这之前，柳总是要花费很多自己的时间来指点切原管理部活，帮着他一起分析数据。现在他成长了，自己倒也是省下了不少心。

　　以往的这个时间点，柳莲二也常常要帮着切原整理、分析一些相关事宜，不过现在也不必要了。空闲下来了的柳现在正坐在书桌前看书——今晚他整理书柜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本夏目漱石的《我是猫》，那是他约莫五六年级时候读的书，没有多想他便拿下来翻阅。
　　“有很久没看了啊...还真怀念啊。”

　　待他合上书本的最后一页，正打算将书本放回书柜上，却意外的发现了条形码被一张纸用胶带覆盖住了，仔细看，上面还写了一行字——
　　「友谊地久天长。」

　　而落款却让他微微睁开了眼——
　　「川岛里纱」

　　柳莲二这才想起，这本书，是她临走前，送给他的三本书之一。

　　“已经过了这么久啊...”熟悉而陌生的名字，让柳莲二不禁感慨。
　　川岛里纱，是柳莲二从东京来到神奈川时所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不在一所学校上学，但是直到柳莲二升到立海大国一之前，他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邻居。后来里纱一家去了东京，再后来又渐渐失去了联系，到现在柳的手机里还存着已经永远提示手机关机了的、里纱的号码。

　　“东京啊...周六，去一趟东京吧。”

　　不知是否是因为想起了里纱，柳莲二在那一瞬间，做下了这个决定。

　　——去一趟东京的俳句文学馆吧，好久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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