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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案2
此时,官府衙里发生的大逆转已原原本本转到竹永丰和白年那。
还是在那间永远是阴暗的斗室内,竹永丰坐于榻上,白年焦急地踱步。自打竹惜玉出现在扬州,白年似乎就没有安生地同大东家坐一起品过茶。
在这间与外界隔绝的屋子里,他们俩个商讨过如何除掉竹永年,霸占他家的小作坊和旧宅,他们设计同官府县令勾结,打压生意场上的对手。
他们谋划过太多的事,实施起来更是顺风顺水。
直到……竹惜玉回来。
他们屡战屡败,甚至动用了县令这颗最重要的棋子,然而万万未想到,精心筹谋的一盘好棋竟下成这般局面。
事到如今,再好的棋手也无法翻盘了吧!
方才小厮来报,王太守似乎已知晓县令背后的猫腻,誓要揪出幕后主使。
县令、县丞已然抗不住了。
本不该太守过问的事,却能让太守在关键时刻出现,那驱使他前来的必定是更大的势力。
竹永丰连连摇头,重重地叹口气:“白年,我们……轻敌了!”
是啊!未想到啊!
白年脑中浮现出那个目中无人,长得好看的男人。
他?到底是谁?
肯定是有钱人,贵族气质非一日可成。
然而,京城未有传出某家公子出走的消息,白永丰分析那是因有隐情。
又是何种隐情,公子离家不来寻找,公子受刀伤不担心,还让公子独自在外一心为不起眼的竹惜玉查案。
这一切都说不通。
也因此,他们从想那么复杂,他们使出各种手段,阻止他们查案,一心把他们赶出扬州。然而,却是节节败退。
是他们手法太老套了?
现下,他们竟能使动太守过问此事,他们已无回天之力。
竹永丰再次叹口气:“大意失荆州。”
白年不再踱步,他站得笔直,他不服,不服会输给那个小丫头竹惜玉。只是半月而已,她在京城里怎么能遇到了这等贵人,还能如此舍命帮她?
她哪来的好运气?
“大东家,咱们就这样等着被抓入狱?”白年愤愤道。
良久……
竹永丰仰天大笑,笑声哄亮,可白年听来却像是厉鬼在干嚎,他不禁退后两步。
“来人。”竹永丰收了笑容,阴沉着脸盯着白年。
白年一怔,旋即明白他的用意。
这老家伙要丢车保帅,断尾求生。
“大东家,我们还有办法,还有更好的办法。”白年扑通跪地上。
竹永丰低下头,看不到他那颗醒目的痦子,也不知晓他的表情。
门外冲进来几个强壮的小厮,好像他们就在门口处待命许久一样,雷厉风行地架起地上的白年。
其中一个死死捏住白年的下巴,往他嘴里塞进一包药。白年痛苦地眼睛突起,想吐却吐不出来,嘴里的药随着口水一点点融化,他感觉舌头、嗓子,整个口里着起了火,干、热、疼……
“白年,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放心去吧……”竹永丰幽幽道。
白年用力挣扎,想叫,发出的却是干涩的怪叫。
他不能说话了。
好狠毒的老家伙,把他变成了哑巴。
竹永丰挥挥手,小厮连拖带架往外拉。
竹永丰揉揉鼻子,对屋内小厮道:“让牛青立刻停工。”
小厮连忙跑出去通知,可是他来到院中却愣住。
一队官兵不知何时冲进院中,白年几个人正被强行带走,而他在屋内却甚么也未听到。
小厮想到了东家,他惊恐地张嘴……余光中飞来一个黑影,他顿时觉得呼吸窒息,叫不出声来,随即失去知觉。
井文光招招手,迅速有人上前把这个昏倒的小厮拖开。
井文光带着几个人,来到竹永丰门前。有人喊句:“大东家,有事报。”
井文光轻轻推开门,昏暗的屋内静悄悄,榻上卧着一个人,似乎睡着了。
身后冲进来几个衙役,为首的断喝:“竹永丰。”
竹永丰一动未动。
不好!
井文光跳上前,翻开竹永丰,他七窍流血,中毒身亡。
许是老奸巨猾的东西发现了外面的情况,知道跑不掉,给自己留个全尸?
衙役们后悔来晚了,正商议如何处置,竹永丰的女眷们哭天喊地地冲进来,衙役们连忙躲到一边。
为首的女眷,想来是竹大夫人,她径直扑到竹永丰身上,伤心欲绝:“大郎啊,你好狠心啊!撇下我们就走了……”
屋里一阵哀嚎,惊天动地,衙役面面相觑,皱着眉。
这般情形,先等一等再做处置吧。
竹大夫人用衣袖不住地替竹永丰擦血迹,不论竹永丰在外面如何作恶,伤害多少人,可在家里他是顶梁柱,是这些女眷们的依赖。如今,竹永丰自我了断,来了个一了百了,竹大夫人却还要面对一切。
她从床榻上爬起来,转身朝向为首的衙役,此时她浑身亦是血,精致的妆容已哭花,眼角露出皱纹。
她跪着来到衙役跟前,磕了个头,才道:“这位官人,我们后宅里的不知大郎犯了何罪,我们只知道他死了。他撇下一大家子人,未留下只言片语……”
她泣不成声,顿了顿又道:“想来大郎自知所犯滔天大罪,必是死。他选择了这种死法,烦请官人看在我们一家子的份上,给大郎留个全尸,我们就此安葬他。我们的家产一并交与官府。”
她讲到这里,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
若是往常衙役到是可以复命:犯人畏罪自尽。可这案件有太守主持,还有那个跟来的人。
衙役看向井文光。
井文光挑挑眉:“竹永丰死得蹊跷,需带回去检查死因。大娘子,万一他是被人害死的呢?”
竹大夫人转头,狠狠地瞪向井文光:“你……”
井文光一挥手,有衙役找来门板,几个人去那床榻上抬竹永丰。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满脸,满身是血的竹永丰,腾地坐起来。
“呀!”
衙役再是经验老到,也被突然“诈尸”惊得退后几步。
屋内女眷更是惊得哭爹喊娘。
只有井文光冷冷地讥讽道:“竹永丰,从我们进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您中毒发作却像是有半个时辰了。伪装也要注重常识啊!”
原来是假的。
适才被惊吓的人皆舒口气。
那几个衙役更是愤怒,粗暴地绑上竹永丰。
竹永丰瞥一眼井文光:“你是哪位?”
井文光冷笑道:“你无需知晓。带走。”
竹大夫人顿时昏死过去。
衙役带着竹永丰离开,竹宅的哭喊声再次震天动地。
……
竹永丰、白年一伙锒铛入狱,顺带还有县令等一干人。
此次可算是大获全胜。
苏二郎尤其自豪,他想起大哥苏大郎曾骂他一无是处,而今次来扬州所做的事够他炫耀一辈子的。
竹惜玉终于替父报仇,更是欣喜不已。
审判竹永丰时她在堂上,那是她回到扬州第一次看到竹永丰。
竹永丰看向她,竟是含着笑。那笑容里似是五味杂沉,无言以对。
据竹永丰交待,他杀害竹永年的原因是竹永年发现了他们制造恶钱的事情。
白年同竹永年去采购,他悄悄地给竹永年饮食里放入一味祛寒药,竹永年初时是风寒所致,而白年请来的刘大夫给诊治的却是燥热症,给吃的寒症药以毒攻毒,竹永年慢慢折磨而死。
其后白年同小作坊的伙计串通一气,给竹惜玉阿娘施加压力,让她无力继续经营小作坊,小作坊便顺利归了竹永年,他们在那里制造恶钱。
恶钱?
太守立刻派人去小作坊抓捕。
可衙役们却失望而归,小作坊里的恶钱不见踪迹。
“跑不了他们,是个叫牛青的人,全城缉拿。”
堂下的白年已发不出声,竹永丰在棍棒面前,如倒豆子似的把他们以往所做的恶事全部吐出来。
细细品味他被抓的过程,还不是自作自受?本来他毒害竹永年的证据处理得干干净净,可他心里有鬼,偏不老实,非要往石头上撞。若是他老老实实不再生事,哪会被抓到把柄?
自作孽,不可活。
太守无心再听,反正竹永丰的罪行已够死上几回。
不过,太守有些激动,未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如今朝廷重查恶钱一事,他此次可是立了大功。
他瞧那堂上安坐的一男一女。男的始终是漫不经心,不太关心堂上的审案,却是一心放在那小娘子身上。
小娘子愤怒时,他跟着愤怒,小娘子伤心时,他轻拍抚慰。
这郎君是苏中丞之子,竟看上了个白丁。富家公子吃厌了鱼肉,换换口味,亦是可以理解。
太守摇摇头。
今日辰时,他正在府上办公,一个身手矫健的年轻男子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面前,在他欲喊人时,男子呈上苏中丞大人的亲笔信和苏府的牌子。
这男子自称姓井,是苏中丞的亲信,这几日随苏中丞之子偷来扬州游玩,却因某事被当地的一个做布料生意叫竹永丰的人给陷害。
井郎要太守立刻去县令府上救下苏中丞之子。
在路上,井郎同太守讲他是如何发现竹永丰的歹毒计策。
今日苏中丞之子同女伴乘马车去山光寺游玩,井郎等悄悄跟着保护,行至一片竹林附近时,井郎远远看到竹林中几个男人抓着个孩子并刺伤他,见路上的马车驶来,他们便把那孩子扔了出去。
就在井郎震惊之余,从竹林中又窜出一个妇女,抱着孩子哭喊着要报官。
井郎立刻明白了一切,未加停留,速来找太守相助,他担心既然对方喊着报官,那县令必是与他们一伙,若是苏中丞之子受到严刑,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还好,太守来得及时,苏二郎和竹惜玉未受伤。
否则,太守莫想全身而退了。
这次,太守收获颇丰,能救下苏中丞之子可是他的福分啊!
与本案相关的事情交由府衙处理,竹惜玉一行人直到太阳下山才回到叔叔家。
这一日,竹永盛亦是心惊肉跳,当得知竹永丰假装自尽又被揭露,他激动得手按心口,不住念叨:“老奸巨猾的东西。”
待竹惜玉踏进家中,他同夫人兴奋地去迎接。
竹惜玉环着竹夫人的手,泪水涟涟。
一旁的苏二郎等人静静地站着,突然,苏二郎偏头问井文光:“你是如何请动太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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