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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珀英应下立马上前扶着乔夫人的胳膊朝花厅那边走去。
待二人离去,从竹林后出来个人,他一身墨绿便服,头上戴冠,浓眉大眼咧着一口白牙便笑起来。
随后纵身一跃踏着假山石越过回廊横栏稳稳的落在谢谦身侧,和他并肩而立看着珀英她们离开的方向,故作深沉的叹息道:“此女性子太烈,大哥未必喜欢。”
“赵二,你大哥知道女人是什么东西么?成日和一些书本打交道,骨头都成了软的,还真以为里头能出来个颜如玉不成,乔珀英性情刚烈,嫉恶如仇比他还英气几分,依本官看,应该是你大哥入不了她的眼。”
那赵二正是赵夫人的嫡出二子,他似乎与谢谦交情匪浅,对于他的毒舌也习以为常。他听到谢谦讽刺亲哥哥也不介意,耸着肩又笑了起来。
他甩开扇子遮住半边脸,带着笑说道:“厂公这偏心的毛病竟是半分没改,我真是好奇着乔珀英是哪里对了你的胃口,为何总是这般维护,先前那位和她结亲的方勇忠你便看不惯,屡屡贬低,如今还要讽我大哥是书呆子。我看……也就您自己能配上这位女豪杰了。”
谢谦闻言瞥了他一眼,却意外的没有反驳,冷笑了一声,转身朝后院走去。
而那赵二恍然大悟的敲了敲额角,快步跟了上去。
这一切珀英自然不会知道,她们出了回廊便径直离了赵家,马车上把刚才的事与乔夫人细细说了一遍,只是将谢谦让她留心乔家人的事瞒下来。
马车摇晃,她坐在乔夫人旁侧,心里头则把谢谦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不露分毫情绪。
“珀英。”乔夫人忽然出声。
“在,母亲您有什么吩咐。”
“谢谦此人阴诡狠毒,你切莫被他蛊惑算计,如今圣上对缇事厂心存不满,你或许可以借机将其拔出,一旦谢谦倒台,那么严家必然失去左膀右臂,便会失去有力支撑,那时王爷已羽翼丰满,定然能够夺回……”
乔夫人说着说着似乎错了半句,猛地住嘴,珀英奇怪的朝她看去,有些不解道:“王爷……是指裕王还是景王?”
珀英问完,乔夫人并未立刻回应而是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才温和道:“那你觉得哪位王爷更有成为储君的才能?”
这是要谈论储君?
珀英虽不解乔夫人为何忽然关心起立储的事,但是顺从已经融到了她骨子里,仔细想了半晌后斟酌道:“先太子病故后不久,圣上便令两位王爷就藩封地,他们年纪相仿,享受的封赏不相上下,此时猜测圣上的心思着实很难,督造司曾与两位王爷府上的管事打过交道,裕王府修缮之时我见过裕王,温和有礼,体恤百姓,勤俭节约。景王府奏请修建练兵场时我也见了景王一面,他……”
她思索时,乔夫人接过话头说道:“景王文武皆能,领兵打仗,勇猛睿智立下数次战功,在军中威望极高。自古以来,想要坐稳这江山需得牢牢握住军权。今上就是吃了这亏,身边的谢谦手上除了抓着千余缇骑,还和兵部尚书杨傅私交甚秘,所以坐立难安。”
乔夫人这一席话足见她心中对两位王爷有了高下判断,相对温和谦让的裕王,她更看重景王。
随后车马进入闹事他们便不再谈论这些国事,随后说起赵家的一些家事。
珀英越听越不对劲,乔夫人三句不离赵家大公子,一直称赞有加。于是,她便直言道:“母亲是不是……想与这赵家攀亲。”
话音刚落,乔夫人便笑道:“为娘就知道你是个有眼光的孩子,既然你也觉得这赵大公子是个合适人选,那母亲这两日便安排个媒人好好去说一说。”
随后又拍了拍珀英的手,说道:“如今京城多少妙龄女子都盯着这个后生,你果然有眼光,今日赵夫人说起此事的时候,我还怕你不乐意,没曾想你早就打探了直直问到娘这里来了。”
珀英有心反驳几句可嘴巴刚张开就看到乔夫人心情开怀的样子,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乔夫人摇头笑了笑,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坐直身子问道:“谢谦今日去赵府做什么?”
“这我也不知,我们是在回廊处偶然碰上罢了。”
“他没说?”
“没有,谢谦与我无半分交情,他去赵府的目的又怎会告诉我,或许又是去寻麻烦了,反正他出现总是没好事的。”
乔夫人点点头随后又开始拨弄佛珠,珀英将她送回,换了官服便赶往督造司,她刚踏进大门黄蜂便快步过来,凑到她跟前神神秘秘道:“已经有藩王入城了。”
“谁?”
“还能有谁,咱们大靖朝最能拍马屁的那个。”
珀英抿了抿唇,“潞王?”
“可不就是他!一个时辰前进了驿站派人传话给宫里,千叮咛万嘱咐要让你亲自去接驾。礼部方才过来催了三回,我和乌鸦正寻思着要不要去找你回来。”
“知道了,你去给我准备一匹烈马。”
黄蜂吓了一跳,“你可别冲动闹事,若是他出点意外,圣上那边都不好交差。”
珀英点点头,“放心,烈马是我来骑的,就是要防着他蛮缠,潞王少时惊马摔断了腿,最是怕那些野性难驯的马匹。”
“是!我这就去。”
黄蜂去寻马,珀英烦躁的在地上走了几圈,忽然停下脚步,招来乌鸦吩咐道:“你拿着我的手令去西苑,向圣上调些护卫去迎接潞王,就说近来城中不太平,流言蜚语,谣言四起,潞王只带着几个手下前来万一遇上天灾人祸便为时已晚,御前护卫各个骁勇由他们出城迎接最合适不过了。”
乌鸦听罢抬眼看着她说道:“迎接潞王人马自有礼部带着过去,你为何要去和皇帝要人。”
珀英摇摇头,“礼部的人潞王何时能放在眼里,他们只会被当做狗奴才一样戏耍。当今能压的住潞王气焰的也只有咱们的谢厂公了,可不能让他避过去。”
“方将军不是也在么?有将军压着他至少能收敛些。”
珀英沉默片刻,听到方勇忠三个字时心头多少还有些触动,毕竟那个人是自己情窦初开时仰望的人物,只是,时间一久,多少的不甘与委屈都渐渐淡了。
“老大,是不是我说错了。”
珀英摇摇头,“没错。”
她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摆手对乌鸦说道:“方将军虽位高权重,但他一向警觉低调,这次藩王入京势必掀起风云变幻,所以,他回京这一趟应该不会和任何一个藩王同行,之后也定然不会和那些人有交往。”
乌鸦了然的点点头,拿着手令掂了掂,说道:“属下明白,只是……谢厂公手眼通天,难道会不知道消息?咱们为何非要多此一举?”
“谢谦知道消息是真,可他不见得想去招惹潞王,你到御前将此事说一说,圣上若想整治缇骑,定会命令谢谦带人去迎接。”
所以,她这次得暗地里耍些手段,让谢谦出面为自己挡一挡潞王那个魔鬼。
他和先太子关系最好,和国舅一家也交情匪浅,若不是当初她机缘巧合下将国舅一家扳倒,如今他定然要比潞王这个藩王风光。
所以,珀英深知潞王对自己的恨意,真想离他远远的,此人私下里虐杀女子,再取血炼丹呈给皇帝,说什么域外高人给的良方。黄蜂他们得了消息,说潞王曾放出话来,要拿她的血试试。
乌鸦拿着手令急匆匆离开,恰好黄蜂也牵了马来,身后还跟着礼部右侍郎,满脸愁容的走过来,说道:“潞王一行在驿站闹腾的四邻不安,说什么都不肯前行入城,非得乔掌使带人迎接,我等着实没有法子。”
“大人前面带路吧,督造司的人马已经点齐,可出发迎接潞王大驾。”
“请。”那侍郎松了口气,连忙转身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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