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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沐秋觉得好生奇怪,他既然来了,干嘛又急急忙忙的走开?
揪着前面小厮的脖领子,道:“你别同我打岔,快告诉我,刚才你们在闹什么?”
小厮挣扎开了她的手,挤眉弄眼的说道:“谁知道他!赖六爷说他天天来此,又没钱进去,问话又畏畏缩缩的不肯直言,半晌屁都不放一个。此刻又古怪的把我的玉佩弄坏了,转身就走,我还没找他赔呢!”
“玉佩?甚么玉佩,在哪?”
小厮指着地上零碎的玉佩渣子,哭着抽噎:“在这儿呢,已经被他摔碎了。姑娘你说,这不是傻子么?下次若见到他,我定要好好坑他一笔,群芳院的人也敢如此欺侮。”
沐秋却拧紧了眉头,“这玉佩,怎么在你这里?”
“是沐春姑娘送我的,如何不在我这儿?怎么你们都这样问?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的贵重玩意儿,难不成我是偷来的!”
沐春?
这不是宋霖给桃夏的吗?
沐秋脑袋有些疼,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感觉如此烧脑。
“姐,那白玉佩,是你送小厮的?”
沐春放下手里的大勺子,回身笑道:“你说的是那个有瑕疵的玉佩?是我,怎么?又不是甚么好东西,刘锦安闲的没事做,同我开的玩笑罢了,赶明儿姐得了赏,送你个更好的罢了。”
她在心底捋了一捋,这是宋霖眼巴巴要送给桃夏的,又眼巴巴的拿来,却认错了人。然后误会桃夏不要他的首饰所以送给小厮,最终愤恨的离去…
我的天呐,一个悬疑话本新鲜出炉,若是写成白话小说,准能卖个好价钱。
她急忙的跑回屋子里去找桃夏,一把合上她翻开的书本,急急的道:“别看了二姐,快去找宋霖大哥,别让他误会。”
桃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笑道:“你做甚么这样着急?他又误会我什么了?”
沐秋把事情原委一讲,她也着了急,拿起炕头上的大袄便跑了出去。
还没半盏茶的功夫,她又折返了回来。
怎么?
沐秋心里怀疑,难道二姐不喜欢宋霖大哥?莉娘常说,她们三姐妹里只有桃夏性格不同,也不爱与人交往,一向清高自傲。
又因为青楼的家世,外人常常背后说她的闲话:不过是一个青楼楚馆的毛丫头,虽说是清倌,但身上也不见得会十分干净,又偏偏装作大家闺秀的派头,看谁会娶她自找不快!
莉娘唯恐她嫁不出去,有什么好人家的公子,便处处为她留意。
沐秋为了帮娘亲的忙,巴不得帮她和宋霖牵红线。此刻见她折返回来,心下转了一百八十个弯,想了无数种措辞,好帮宋霖说好话。
“二姐,你……”
“三妹妹,借我点银子,我想给宋霖买个首饰还他的人情,但我…没钱了。”
沐秋:……
“哦。”沐秋翻个白眼,自己又瞎操心了。
桃夏手里握着抠门大户沐秋借的五百文银子,在街上转了一圈。
五百文啊,二钱银子尚且只能买个残次品,五百文还想买首饰还人情?想的可真美。
她转了转,最终只能空手去了破庙。
伴晚时分,宾客都渐渐散去。
有留宿的客官已经搂着伶人们去了房间春宵一刻,痞爷噼里啪啦的用算盘算账,空气中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沐秋皱着鼻子闻了闻,这好像是从厨房传出来的香气,淡淡的清香,又好像苦了吧唧的。
“这是什么新鲜菜?”
沐秋掀开炉子上的小锅盖,一股清香扑鼻,她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若不是看在那滚烫的汤底,早就偷偷取一勺子解馋。
沐春拿着勺子“啪”的一声打在她的手上,勺子硬邦邦的,她立刻就疼的呲牙咧嘴。
“姐,你做甚么打我?”
“别偷吃,那是做给客官的。这是我新研制出的男子补肾汤药,秋葵培根养身滋补汤,秋葵对于男子补身体,女子美容安神大有益处。”
沐秋嘿嘿一笑,“我也是女子,自然也想要美容安神,喝上一点想来也碍事。姐果真聪颖过人,比那仙子还能干。”
沐春不吃这一套,一把将煮汤的小锅端走,自己却被锅沿烫的手差点吐露皮,但依旧不松口,“这是男子补肾汤药,你个小女子补那么多做甚?这关系到咱们青楼的百年大计,可不敢胡来。”
沐秋无奈的叹了口气,拎上菜篮子想去买菜,却在门口撞见了桃夏,见她一脸娇羞,知道她和宋霖的误会一定是解开了。
“二姐,你和宋霖大哥谈的如何?”
桃夏羞红了脸,“谈的…算是不错。”
谈的不错?这算什么说法。但见桃夏面色红润,嘴角上扬,从未见她这样这样高兴过,沐秋心里怀疑,这个傻二姐,难道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你们难不成才见了几次面,就想着谈婚论嫁了?进展也忒快了,搁在别人身上我还信,二姐就…”
桃夏摇摇头,红着脸上来拧她的嘴,“你个小妞,在这里瞎讲什么?谈婚论嫁还谈不上,他只说…要先去准备科举,等他日功成名就,可以衣锦还乡,定不会忘了我。且他说的那样诚恳,我断没有不信的道理。”
“…我真想不到,一向看起来老实巴交,清高自傲的二姐,竟如此便宜的把自己给卖了。”
“谁把自己卖了?――你胡言乱语什么!”
她听了这话自然恼火,又嘴笨拙舌的说不过沐秋,便要上来挠她的痒,被沐秋灵活的跑开,边跑边笑:
“二姐我只是同你开句玩笑,不急着打人。待他日嫁人后洞房花烛夜,留着打新郎官去罢!”
桃夏跺跺脚,捂着脸跑回了屋子。看到书架上摆放的书籍,忙拿起一本来看想平息自己的心境,谁料却巧合的拿到了一本秀才求娶小姐的白话小说,内心的情绪又被勾了出来。
呆呆的望着纸窗外的树影发愣,树影下正有一名雅妓在弹琵琶,琴声似悲似喜,她愣愣的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沐秋从桃夏身边跑开,拎着菜篮子打算去集市买菜。看着厨房里的油也只剩了一点,便去跟莉娘要了银子,打算顺便买了油带回来。
她还祈求了半天,渴望能有一些零花钱,莉娘却正因为最近客流量偏少而发愁,想着是否要再招一批名伶雅妓来,毕竟那批旧人总是那批人,身材样貌或者腰围胸围,宾客们背都能背出来了,更别提一种新鲜感。
虽然个顶个的美艳无比,但是看多了也觉得一般。
她烦躁的挥一挥手,“没多少钱了,不要再乱买东西。买了菜就快回家,别在外面乱窜。”
“娘亲,就几十文钱就好…我想买个糖糕吃…”
“我说话你全当耳旁风?多大岁数了还同临街的丫头小子们争强着买糖糕,自己也不嫌寒碜。对了,我听说前几日,你挨个房间敲门捣乱,为娘还没同你算账呢…”
她一溜烟的跑远了,生怕莉娘教训。
攥着可怜兮兮的钱袋,买了几颗大头菜,又挑挑拣拣的买了几个娃娃菜、几根胡萝卜,在东街口的桥下刘二爷处买了新轧的花生油,袋子里便瘪瘪的没什么钱了。
“大娘,这几株香菜怎么卖?”
大娘用秤量了量,“十六文,算你十五文。”
“十五文?算我十文成吗,大娘?”
……
“十五文还要讲价,我干脆白送你得了!”
大娘抬眼看了看她,目光充满了鄙视。
“白送?好啊!大娘这般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这小妞,怎么听不出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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