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记

作者:慕云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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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栖


      一,有栖
      为什么
      “你就是累赘,硬是要拖着我娘俩陪你一起等死哟!”
      一切都变了。
      “魔就是魔,低贱!什么了不得,不就一蛮子吗,那白衣仙上那一站,不都得吓得屁滚尿流的,窝囊!”
      三界有偿,共分六道,天地轮回,六道好常,一曰神魔妖鬼人仙。神尊之,仙贵之,人轻之,而魔,贱之。
      一人抚掌,大称快心人意,颇为嗤笑,“要我说呀,幸得那魔宗昔宁死的早,要知道后世竟是这般无能,不得紫雷轰定,先劈死他们些。”
      “提那女魔作甚,当年血屠长平,所至之处,血流成河,万般残忍,若是现在的魔宗昔岑有她之万一,我们的好日子也便到头咯。”
      长平之战,长达七日,百家众门,神首所率,皆败于其下,神魔大战,生灵涂炭,百年之内,了无生机,一座孤城。
      “说到底,亦不过一介女流,再强大,亦是逃不脱天道所至,堪不破情深缘浅,终不是落下个神魂具灭的下场,情呐,难呐。”
      错了,错了,不该是这样的。
      “死了,死了,都死了。”
      “作甚这般惊慌,这是被狗咬了不成”一桌几人眼目对视,皆视之大笑。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尽不说些好话,是南苑傅家俩娘们儿死了!”来人见着空位便撸了把衣袖,自顾自的倒上茶水,拿起桌上的瓜子便嗑咬起来。
      “死了这昨儿不是好好好的嘛,那徐家的老胖子还去提过亲来着,咋就死了”
      “你可别提了,还不是那白眼小娘们给害得,那两娘母死的可冤了,戳心而死,惨那。”
      “啧啧啧,我说什么来着,最毒女魔心那,贱骨头当真是贱骨头,连养育自己多年的亲娘都不放过,到是可惜了傅家娘子生的一副好皮囊了。”面目斯文的确是个衣冠禽兽。
      大平天下,人世安好,富足了,缺得便是喜愉他人的饭后谈资。魔道中落,人皆踏之,昔日辉煌一时的魔族终是沦落为丧门家犬,日夜惊惧,生活艰苦。
      傅安宁是孤儿,父母双失,自小便是由凡人娘子傅玉珠收养,时至今日,恰有十二载。
      清风微拂,六月的天,微冷。街道之上,人皆来往,叫叫嚷嚷,好不热闹,唯一人心中苦寒,万般凄寂。
      “那小贱种在那呢,去瞧瞧,杀了她亲娘就想逃,当真是反了天了。”
      “我也去,在哪呢”
      四周非是聒噪不堪,人声嘈杂。傅安宁独自蜷在街角边上,周围围满了各色的人,各色的嘴脸一目而清。不是因为同情,并非因为怜悯,而只是单纯的热闹罢了。
      我错了吗
      “小贱种,恩将仇报,贱蹄子果然是贱蹄子,不知恩情的家伙。”
      浑身上下沾满了腐臭味,鸡蛋砸来,她却早已没了知觉,感受不到来自外除的恶意。
      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眼见才为实吗人多就是道、是理了吗错的难道不是天,是道吗
      “错的从来都是天、是道。”傅安宁动了动已然有些麻木的手臂,目无神色的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喃喃自语,“错的还有所谓的人言可畏。”
      “可有好琴可听好音有栖听否”
      “不曾。弟薄才,兄既听之,当是妙音灌耳。”
      “是也。”
      琴音渺茫,郁郁扬扬,所至街道,皆寂无声,所至树梢,鸟至无音。
      四周极其压抑,连尘土都屏息以待了,在不见了方才的熙攘。傅安宁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人群至中,步履虽艰,却是挺拔,教不得人小瞧了去。
      “人言可畏”傅安宁轻笑,黑色的瞳孔慢慢散去,红色在此时是异样妖娆,她环顾了四周,见尽是些贪生之辈,只道,“那便散尽天下人,方可”
      “你……你敢!你这女魔怎生的这般可恶”较傅安宁近些的一男子硬着身皮叫嚣着。
      “呵呵,既是魔女,有何不敢”只见那人竟似被撞飞了出去,而四周再无半点杂音,悄静无声。
      “我傅安宁最是不怕天谴了,天算什么,道又有何图戳天毁道,必有我傅安宁一份!”
      “你……你……大逆不道……会遭报应的!”
      “呵,何惧之!”
      傅安宁想过自己会与天道相背驰,从傅家娘亲死在自面前时,她便知晓,此事,再不会善了了。
      琴声愈见低迷,终在不闻一丝琴动。
      “有栖曲终,足矣。”
      “阿宁,闹够了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铃声作响,皎皎君子,泽世明珠,一袭白衣翩然如风,三千青丝半冠半散,琉璃瞳眸不威自怒,不掩一丝仙气卓然。
      “是白衣仙!”一个眼尖的妇人尖叫到。
      听着这尖锐的嗓音,傅安宁只是皱了皱眉头,大袖一挥,便见得那妇人已是身首异处,鲜血溅上了衣衫,更显妖娆妩媚。
      “不识趣,聒噪了些,如何,洛清河”
      “玩够了便回来吧,我等你。”不去管四周的人如何躁动,也不去理会他们如何震惊,洛清河只一字一句的说清,“你若要捅天,我予你剑,你若要毁道,我随你。”
      傅安宁虚眯了眼,用颇有些异味的衣袖掩面轻笑道,“说的真动听,可惜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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