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果

　　到了晚饭点，魏雨芊收到一条简讯，柯柯发来的——“请我吃饭啊，前辈，我选好地方了。”
　　魏雨芊下午回去（跟校长临时借用的办公场所），先是详细了解了葛毅的基本情况；然后是写立案调查报告、联系死者亲属——认领尸体（这家人说来也奇怪，按理说葛毅无妻子儿女，父母更应该哭得死去活来的。可葛毅的父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说过两天再从乡下老家赶过来。魏雨芊也是哭笑不得，这葛毅不会是死于缺少家庭关爱吧！），又组织做了关于学校方面的工作——把知情人员、学生的口供做成总结报告，接着小憩了一会。她实在是太累了，都不知道把吃饭的事情忘到哪了。接着手机又“滴滴”了两声，发来一个定位和一行字，“你应该还在学校吧，我在这边等你，你步行过来很快的。”
　　魏雨芊看着信息，整个人摊倒在座椅上，揉着自己的后颈，埋怨着自己的生活真是流年不利、祸不单行。
　　但随即转念一想，这该来的还是要来，自己也不是那种遇到麻烦就绕道走的人，迎难而上、披荆斩棘才是自己的作风，想着也就拿起外套出门了。
　　柯柯约得地点是学校旁边的小吃店，距离学校也就几百步。魏雨芊也不着急，沿着背对教学楼的外围墙权当散心似的走着。突然，她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从小她就对刺鼻的怪味很敏感，才立刻憋着气，小跑走了。
　　走近小吃店，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子，他正在跟小吃店老板攀谈着什么。魏雨芊推门走进去，默默地站到他身后，“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哦，你来了，”男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快坐啊，我们没说什么。”
　　“嗯！”魏雨芊似懂非懂的点头。
　　柯柯回头跟老板使了个眼色，又立马转过身去，对着魏雨芊说：“雨芊，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充满着回忆和特殊的意义，不瞒你说，七年前，我就在那儿上学。我约你到这来，其实是······”柯柯指了指斜后方的那所事发的中学，又不敢直视对面女孩眼睛地低头注视着自己揉捏了半天的手指头。
　　魏雨芊差点一口水没呛死，听到跟案情相关的东西，她直接就打断了柯柯的“煽情”，“咳咳，你说什么！你在这上过学！”看着魏雨芊警惕质疑的表情。柯柯赶快解释说：“我那是好多年以前，跟案件没有关系，你别乱想，我也没有故意隐瞒什么。”
　　“那也是知情不报，”魏雨芊拿起筷子狠狠敲了柯柯一下，“而这就是下场。”
　　“我这不是还是跟你坦白了吗！下手就不能轻点，告你袭警。”柯柯吃痛得转动自己的肩膀。“什么袭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说着另一侧的肩膀也挨了一下，“还有什么要坦白的，赶快从实全部招来。”
　　刚刚的柯柯憋了很久的情绪一秒被魏雨芊搞破功，现在，气氛全变了，还要他怎么再开口。就算真得说什么，也会被当成玩笑忽略吧！可能是以前的经历让柯柯在感情上总处于弱势群体的位置，他显然又陷入了一个男人不应该有的小纠结之中了。
　　“哎，您的招牌套餐，热的三文鱼寿司和饮料。”店主突然走过来，热心地呈上了美食，“小柯，女朋友很漂亮。”店主一脸八卦的坏笑，让魏雨芊突然尴尬的发不出声来。好在柯柯有所意会急忙解释道：“不是，是上司，老板你还是去上菜吧，好多人等着呢！别一会儿顾客投诉。”
　　被老板这么一搅和，尴尬的两人决定闷头吃饭。
　　就这样谁也不看谁，谁也不搭理谁，过了好几分钟。柯柯首先打破了僵局，“你要不要看看我们之前的相册和许愿签。”
　　“还有这个！”魏雨芊似乎很感兴趣。
　　“那当然，我刚才就问老板还在不在？我早些过来就是想来看看，以前我们几个男生闹得不行，翻围墙、逃课，正对着老板的店。”
　　柯柯拿出一本老旧的纪念册，指着其中一幅图大笑着说：“你看，当时翻围墙的我们，还被老板拍下来了，老板还冲着我们放狠话，再翻就向学校举报我们，哈哈哈，当时真是有意思！”柯柯眼神锁定了一张相片，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他刻意看了一眼魏雨芊，好在她并没有发现端倪，一心沉浸在那段青葱的岁月里。柯柯的心随即抽动了一下，或许他真不应该再告诉她这其中的黑暗，试想谁想看自己亲手撕开伤疤的鲜血淋漓地场面呢！他们之间不如只有快乐。一时间，柯柯好像释然了。
　　“那你得感谢老板，不然你现在跟街头混混就没分别了。”魏雨芊笑的花枝乱颤，她一边翻看着柯柯小时候的经历，一边听柯柯绘声绘色的讲着过去。
　　两人相处的十分开心，天色渐渐黑了。魏雨芊明显笑得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说：“不过，你们学校后面怎么有点臭。”
　　“什么臭，不臭啊！”柯柯被着突然的话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又突然反应过来，“你说油漆味啊，这面围墙刚粉过，有味道很正常。”柯柯打了一个饱嗝，今天的晚餐他吃得跌宕起伏而又心满意足。
　　“等等，我看下之前翻围墙的照片。”魏雨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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