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果

　　那日在办公室里，小佳被审讯得突然喘不上起来，紧接着，视线便模糊了。
　　再次醒来，小佳已经打着吊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她朦胧地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母亲伏在床边守着自己，泪腺失控地打开了，“妈，”小佳的声音很是沙哑，又带着哭腔。“要不要喝点水，来。”妈妈扶好小佳的头，喂她喝了点水。小佳干涸的喉咙瞬间被滋润得苏醒了过来，整个人也瞬间清醒了许多。
　　妈妈帮小佳擦干了眼角，让她重新躺好，“佳佳，你以后可不能挑食了，要什么都吃听见没；医生说你营养不良、低血糖。”
　　妈妈温热的手掌摩擦着小佳的脑门，很关切地说，“现在，学习任务重，但还是身体最重要，学习不好妈妈不怪你啊！”
　　“嗯~我知道了。”小佳松了一口气，之前的事情就当做是噩梦罢了，现在的自己身上的一切问题就都交给时间吧。

　　柯柯第二天还是来看望了小佳，毕竟是在他手头上出的事，这点责任还是要担的。从医院走出来，他边走边想，这小姑娘身体怎么这么虚，可能魏雨芊说得对，对待小孩子，还是不要逼太紧得好。
　　说到魏雨芊，要有两天多不见她了，还真是心底空空的。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了那串被特殊设置的号码：“雨芊，怎么样了？”，“在做什么呢？”，“我不多说，嗯！”，“那我去看看你，我今天刚好有空。”，“好，你给我发个定位，嗯嗯！”。
　　柯柯挂断电话，立马开心得跳上车，一百多码全力开往魏雨芊的住所。

　　魏雨芊此时还赖在床上，床边上散落着乱七八糟得各种衣物，地毯也不知怎地要飞出窗外了，魏警官只是视而不见。这几天，她也异常地犯瞌睡，总是睡不醒。接到柯柯的电话，她也只是迷迷糊糊的答上几句话，莫名其妙就答应并迅速给他发了地址，之后便又昏睡过去，又有什么比睡觉更让人心不烦气不厌的呢！
　　直到被一连串紧凑的门铃声惊醒，“谁啊？”魏雨芊不耐烦的踩着一只拖鞋，衣衫不整得挠着头顶的一团乱麻，机械暴力的打开门。柯柯从没看过如此香艳的画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
　　魏警官终于醒觉了，“啊”的一身要关门，却被柯柯拦住了，柯柯一脸狡黠地闯了进来，“看都看过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什么责，神经病！”卫生间的门发出“轰隆”一声的巨响，不一会儿，已经传出了水声。
　　柯柯瞧这眼前的光景，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恐怕不是经历了什么霍乱吧。他似笑非笑地放下水果，无奈地把客厅的啤酒罐、揉成团的面纸都收拾了，还勉为其难、就当是为社会主义建设谋福祉地把一水池油污冻结得都快看得出年份的锅碗瓢盆刷了。魏雨芊在卫生间折腾了老半天，终于容光焕发得走出来，她不仅剃了腿毛，还悄咪咪地化了个淡妆，半干的披肩长发随意一拨弄，便是一股子清香，活脱脱一个撩人的小妖精。
　　“喂~你是魔鬼嘛！会变身啊。”看魏雨芊这般模样，毒舌柯柯秒上线。
　　“会不会说话，应该说我是小仙女。”魏雨芊在果篮上挑了一个苹果，往衣服上蹭蹭，就大口朝嘴里塞。“仙女这样啊！您可别吓我。”柯柯抽了几张纸巾堵到魏雨芊嘴边，“您悠着点，，擦擦。”
　　“最近是怎样，脑袋开过光了。”柯柯看着魏雨芊好像满血复活了，打心底里为她开心。
　　魏雨芊吧唧吧唧地嚼着苹果，口齿含糊地说道：“不然怎么办呢！”
　　她突然放下苹果，斩钉截铁道：“幸运的活着的人要代替死者好好活下去，不是么？”
　　“我要代替我爸好好活着。”
　　“那，这是要活下去的态度吗？”柯柯指了指满满一筐的垃圾，白了魏雨芊一眼，他特意留得证据，就怕某些肇事人员转头不承认。
　　“那是最后的放纵，以后会严谨一点的。”魏雨芊舔着脸皮，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早知道多买点回来，你陪我再喝点了。”魏雨芊拖着下巴，似乎在回味宿醉的感觉。
　　“不了不了，小的不胜酒力；再说了，你脑壳子不晕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他说着给了魏雨芊的脑瓜沉痛的一击。
　　“你造反啊！居然敢打我。”魏雨芊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作势要揍柯柯，柯柯急忙躲开，却被飞来抱枕正中后脑勺，两个人吵得闹得不可开交，像极了街边的抢食儿的小野猫小野狗。
　　两人打累了，各自倒在沙发的一边。“你爸的事真得没关系了？”柯柯一边大喘气，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魏雨芊。但魏雨芊好像真得释怀了，毕竟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我啊！哭完就没事了，三天过后还是一条好汉。我也习惯了，我妈身体不好，小时候遇到什么伤心事就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大哭一场，哭到脑壳子疼、哭到哭不出来。就好了，就没事了。”魏雨芊靠在沙发上，这一动真是搞得她精疲力竭，毕竟两三天一躺运动神经都被她遣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把心里话对柯柯倾诉，觉得他很亲切，又或许是上天欠她一个弟弟，现在补偿给她了。
　　“那如果，你爸当年的案子还有疑点，你~”柯柯有一丝迟疑，他用假设的口吻试探着问魏雨芊。“什么？”魏雨芊果然表现得很震惊，她不明白柯柯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说，似乎有些耸人听闻，“你说真的？”魏雨芊眉头紧锁，向柯柯发出疑问。
　　“当然～不是真的，我逗你呢，想看看你的反应，你究竟有没有真正放下，人的第一反应都特准！”
　　魏雨芊突然没了声音，柯柯似乎有些内疚，片刻之后，响起了一个炸裂似的女声：“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看我不打死你。”
　　“啊，别。”
　　“有种你别跑！”
　　魏雨芊跟柯柯又熟练地开启了新一轮的追逐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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