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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她的速度出乎寻常，风一般掠过沉思之间，来到那支撑着流月城的巨大矩木枝干前。
“你。”湛柳的出现出乎沈夜的预料，他警惕非常，甚至准备动手除去这个意外。
然而湛柳不曾理会，只是凝视着那被蝴蝶围绕着的一团紫黑色气体，她终归还是来晚了些。
当初震撼到她的沧溟城主已经散作荒魂，比魂飞魄散来得更加彻底。
“冥蝶之印中没有魔核，封印也是枉然。”她面容露出极度憎恶之色。
沈夜沉声道：“你是谁？”他能清晰感受到来自那柄弓的煞气、血气，像是曾经斩杀过无数魔族。
站在这个笼罩着数千载悲哀的城池之中，她黯然垂首：“一个被时间遗忘的人，我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杀心魔，来到世间作恶的魔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眨眼工夫，身着劲装带着半截面具手持忘川的初七现了身拦在湛柳身前：“只要初七在，就不会让你伤到主人。”
曾经特别喜欢的男神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却也无法掀起什么波澜，她果然是老了。
“你和魔有仇。”沈夜抬手示意初七不要妄动，他上前一步问道。
湛柳轻呵一声：“深仇大恨，涿鹿之战前数年魔族就现身人世，平静被打破，漫天血色。”
她继续说道：“只要魔核不碎，心魔就不会死，不必怀疑，我杀过的魔很多。”
不等沈夜反应过来，她直接拔出了矩木枝上的昭明，这样她就不信砺罂不出来。
果不其然，沈夜的妹妹沈曦哒哒跑了过来，怒气冲冲看着湛柳挡着沈夜：“不许伤害我哥哥。”
“哼，”她伸出右手灵力成网直接将沈曦困住。
沈夜的鞭剑握在手中准备动手：“不许你伤害小曦。”其实湛柳的这一动作已经在告诉他心魔的魔核就在沈曦身上，他便同她演出戏。
“哥哥，我好疼呀，救我救我。”被困着的沈曦使劲挣扎着，小脸皱成一团。
湛柳不慌不忙道：“你还不从她的身体里出来，我可不是沈夜，会对他的妹妹手下留情。”
她手一握，灵力织成的网束得越来越紧。
心魔一下慌了，眼前这人真的不会放手，有了沈曦这个人质一点儿用都没。
但是砺罂还不甘心，用小曦的稚嫩的语气向着沈夜求救，沈夜和初七向湛柳进攻，然而一招就被制服。
湛柳暗暗说着：“这戏是不是有点儿过了，你们就不挣扎一下么？！”
砺罂双眸一瞪，赶紧从沈曦身上跑出来。由心魔支撑的沈曦一下软了倒在地上被沈夜接住，湛柳看着准备溜入矩木中的砺罂冷笑一声。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她用灵力在矩木枝干上画下阵法阻隔砺罂吸取下界七情。
心魔更慌了，阴恻恻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昔年西陵城中你的同族，也是个心魔，你不妨去问问它。”
“你！你难道是西陵的那位大人！”在魔域中砺罂听说过，当初通过西陵通道来到人界的魔都死光了，而起了最关键作用的就是其中的一名祭司。那名祭司特别心狠，宁可自己流尽全部的血都要把他们除得干干净净。这样不要命的疯子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出现。
湛柳眉头一挑：“我竟不知，我的名声传到魔域了。”
“大人，求您饶我一命，我当年可没去西陵。”砺罂虽然贪心但还是比较惜命的，强敌在前他先服个软再伺机而动。
“放过你？你手中的人命只怕比那些魔还多得多，你觉得——可能嘛。”一瞬间，她灵力迸出来，横扫过整座城池。
与此同时，乐无异他们也来到了此地。
他们还不解情况：“湛柳前辈，怎么了？”
“没什么。”
湛柳继续朝着砺罂说道：“你的底牌呢？再不出手你可就真死在我的手里了。”
阿阮疑惑不解：“湛柳姐姐，你要干什么？！不能放过心魔。”
“心魔害过那么多人，不能放过他。”
湛柳没有解释继续说：“再不动手，就真来不及了。”
砺罂心虚不已，如今他大部分灵力在冥蝶之印中，又有强敌在侧，的确不回魔域就彻底没办法。
矩木枝干上瞬间现出了一面古镜：“......虚心遮尘，暗翳乃生。魔域之门，为吾洞开！”
“那是！心魔要回去！”乐无异他们着急无比，不知湛柳在打什么心思。
沈夜眸色一暗，这个女人难道是想去魔域，她与魔族有深仇大恨，但魔域不是想进就进的，她是在利用砺罂。
湛柳还没动手，心魔赶紧往镜中溜，忽的一只巨手擒住了砺罂的那在虚实间的身躯。
砺罂陷入极度害怕颤抖着说道：“不，不——！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砺罂......私入流月城，惊动中原修仙道、乃至天界伏羲老儿......你可知错？”镜子的另一头传来沉稳的声音。
砺罂更加惊慌：“属下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属下一时为贪欲蒙蔽，罪该万死！”
湛柳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不知何时握起了弓，一箭射中了砺罂的魔核，将其浑身的魔气净化得干干净净。
“啊——”随着一声惨叫，砺罂彻底消散。
紧接着那伸出的手臂也被湛柳一箭射断，对方微微讶异：“......啧，想不到区区凡人，竟能毁去我一条手臂......”
“罢了，砺罂既死，也不必再与你们纠缠......原来‘人’居然如此有趣......但愿还能再会，呵呵呵......”
湛柳终于开了口：“呵，纠缠？有趣？真是可笑。”
“我要去魔域了，剩下的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她取了三滴血分别没入沈夜他们体内，“由你们自行选择吧。”
说完她就趁着魔域通道还未关闭即刻穿了过去，看得大家根本没反应过来。
沈夜朝着初七说道：“谢衣，你带着小曦走吧。”
“大祭司，你呢？”
“本座既为流月城大祭司，自当与此城共存亡。”沈夜身形挺立，不惧于任何一物，如今那位留下的血也救了小曦和初七，他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穿过了往来之镜，一只巨大的魔就在她的眼前，正是刚刚要抓走砺罂的那个。
他死死盯着湛柳：“人，你太大胆了。”
“是么？神仙来到魔域受到压制，可我是人，一个不会死的人，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湛柳不仅要除去心魔，还要杀了这个纵容了心魔入了人界的魔，任何妄图到达人界的魔都别想活。
沉睡数千年后，她醒来后很多技巧都想通了，灵力也变得比以前更强，强数倍都不止。
“狂妄小儿！本座乃大天魔，仅次于始祖魔的存在。”不过是个人界小丫头，真当可以蔑视于他？
湛柳轻哦一声，轻飘飘怼了过去：“我还以为是始祖魔呢，原来不过是个大天魔。”
“你——”
刚刚不注意被她毁去了一只手臂，他只有用着另一只手臂一掌拍下去。
哪曾想湛柳轻盈朝后一跃躲闪开来，还带着嘲讽的笑意看向对方：“大天魔也不怎么样嘛。”
她是故意的，在干掉对方之前，言语上也要过把瘾。
对战数招过去，她身上也挂了彩，但不到片刻，她身上的伤口就尽数愈合。当年，她能支撑那么多人不死，如今不过给自己疗伤，不是更简单。
不知名的大天魔快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惜他没胡子，只能干瞪眼。
张弓搭箭，一气呵成，她招招狠戾，带着数千年前的悲愤尽数还给眼前的魔。
一开始他还占着上风，越打形势越不同，湛柳没有分毫疲累，而他已经累得不行，就算是魔也是需要休息的。
最后一箭，直击中他的魔核，巨大的身形化作了尘烟。
“大人！”方才的打斗声吸引这只魔的许多手下前来，到来后只见着自家大人化为乌有。
剩下的魔一窝蜂攻向了湛柳，湛柳的心愿已经达成，也不想多纠缠，毕竟魔域的魔肯定更多，车轮战打她一个人就算不死也很烦。
她即刻施展阵法传送到远处，躲开潮水般涌来的低等魔物。
听奎说过，魔之间也会互相争斗，强者为尊。当然，也有些地方比较平静，是不容许在内厮杀的。
魔域宽广，一路躲避一路杀掉对自己动手的魔物，她来到了一座名叫辛商的城中。
“你是辟邪？”随意在辛商城中逛着，她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的波动，那种力量是来自辟邪的。
为了帮缙云压制辟邪之力，她没少接触辟邪的力量，不会认错。
那只辟邪愣了愣：“你是人？”
魔域中多是魔和妖，几乎不会有人的存在，所以这只辟邪讶异不已。
“嗯，我是人，叫湛柳。”
那只辟邪眼前一亮，联想起最近听到的事，战斗欲都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独自杀了大天魔的？！”
“是我。”湛柳有点发懵，这事传得这么快？她可一路都没耽搁就来到了辛商城。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辟邪的反应有点儿慢，话音一转着急问道。
“湛柳。”
“你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教授天鹿城弓箭之术的湛柳大人！”辟邪有些激动，差不多要伸手握住湛柳的双手。
湛柳：......
“额，应该是的，当年我是给奎留下了关于箭术的心得。”传说中的，对于辟邪这种能活很久的生物，都是传说中的么......她真的好老好老。
这只辟邪激动得一爪子紧握湛柳的手：“啊——回去我要告诉蠢哥哥，我见到了湛柳大人！”
“对了，听说您和缙云大人是夫妻，怎么不见缙云大人呢？”
湛柳一下陷入沉默，半晌过后她平静道：“缙云，他死了。”
“辟邪们现在也在魔域居住么？奎怎么样了？”她话锋一转，把话题拉扯到了辟邪身上。
“老王上已经陨落，我们辟邪一族现在住在天鹿城，湛柳大人，您要去做客么？”辟邪心里已经按捺不住要切磋的冲动，能和传说中的湛柳大人打上一场，值了！
湛柳思索片刻点头同意，正好她也不知该去哪里，辟邪有撕裂空间的能力，拜访完之后顺路回人界。
跟着这只辟邪走出了辛商城，刚一出城身后就跟着一堆麻烦，要宰了这只辟邪的魔，还有要干掉她的魔都来了。
人还是妖，太浪了，都是要被追杀的，只是结果如何，犹未可知。
用辟邪之力强行辟开的空间光明野就在他们眼前，湛柳感觉到了光明野上的阵法，朝后侧了侧目后轻声道：“不介意我借用阵法之力除去他们吧。”
“大人！不用您动手，天鹿城护卫队会除掉他们的。”他充满了自信，不过是些低等魔物，根本不需要能除去大天魔的大人动手。
过了这么多年，辟邪的战斗天性还是一如既往，湛柳无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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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又可以去撸辟邪崽子了，顺便把玄戈和北洛的爸比也给撸了，a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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