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古剑三]

　　雪后的大地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中，入目皆是镀了些许金光的白。

　　外面很安静，只能听得见枝条撑不住弯下簌簌落雪的声音，道路上尚未有踩踏过的痕迹。

　　“唔。”限在狭小空间的湛柳睡得饱饱的，慵懒哼了一声，双眸未曾睁开刚准备伸伸胳臂，却动弹不得。

　　感受到怀中人异动的缙云瞬时张开眼眸，恰巧四目对视。

　　湛柳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缙云，你怎么在这里？”

　　倏地，她瞳孔紧缩朝着缙云身后看去。不对！这里是缙云的家。

　　忽然又一股凉意从外涌了进来，没有半分遮掩直让她身子抖了抖。她面色慌乱，暗道：“什么情况！”

　　再一窥缙云，又凭着腿部的磨蹭到的触感，缙云和她一样未着寸缕。

　　一瞬间她感觉到天塌了下来，昨天他们很高兴，她喝了好多好多酒，该不会她强拉硬拽就把缙云给......

　　“湛柳。”缙云好不容易平息下的奇怪感觉又涌了上来，眉宇的温柔沾染了点儿急促。

　　不敢面对缙云的湛柳身子往下滑了滑，把头埋入被子里，才闷声道：“缙云，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的。”

　　缙云死死将她按入怀中，不让她可以逃脱，静静诉说着：“我的父母曾经相爱最后不堪收场，自此以后我不再相信凡俗之情，我不需要。然而我也只是口是心非罢了，湛柳，昨日你向我求亲，我真的很高兴。”

　　“求亲？”湛柳又探出了脑袋，努力回忆着昨日的事，心底发出疑惑。

　　缙云取下了戒指递至她的面前：“你送我的定亲信物，我一定会好好收着。”

　　所以说昨天她是借着酒醉拿出戒指和缙云求婚，接着拉他回家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非礼么？！

　　她从未发现过自己是个如此大胆的人，有熊最强的战士，鬼神皆斩的缙云就那么被自己给压了。而且她抱着缙云的姿势......湛柳深刻怀疑她是把缙云当成了自己床上的熊宝宝。

　　本来还打算来个盛大的求亲仪式，结果被她自己毁了，但这样的求亲她和缙云只怕是永生难忘。

　　“唉？另外一个戒指呢。”缙云的套上了，她自己的呢？十个手指上没有任何异样。

　　缙云回道：“我收好了。”

　　湛柳抿唇一笑，眸含秋水：“缙云......戒指是一对的，我们那儿每个夫妻成亲的时候都会给对方套上戒指。”

　　不知从何处，缙云摸出了另一枚戒指，郑重得给她戴上，随即在她额上落了一吻。

　　两人清醒的思绪又昏昏沉沉起来，紧紧搂抱在一起互相亲吻着。

　　片刻后，她听着缙云的喘息声，和皱在一起的眉头不解问道：“你怎么了？”

　　“我身体有些难受。”他伏在湛柳的耳边轻声道。

　　湛柳担忧道：“你生病了么？”

　　“不是生病。”生病和身体的反应他还是分得清的。

　　她苦恼不已：“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爷爷从不让我接触那些东西，学校也没教过。”早知道，她就应该做好准备。

　　突然她发觉缙云身上某些地方的不对劲，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两人折腾了半天，累得瘫软床上，不过湛柳隐约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至于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缙云，遇见你真好。”

　　“我也是。”

　　待他们穿戴好衣物后，正午已过。

　　好在今日大雪茫茫，无须出操练兵。

　　两人手牵手也不介意踩雪寒冷，毕竟一人身体强悍，一人灵力护身。不知不觉来到了大雪掩盖下的梅花树下，朵朵红梅在积雪的白下显得更是娇艳动人，却又有种坚韧不拔之感。

　　“真美。”湛柳仿若醉了一般说着。

　　缙云扬眉道：“你喜欢梅花？”

　　湛柳颔了颔首解释道：“嗯，我家院子里有好多株梅花，一到冬天开得特别灿烂、旺盛，只是每到这时候爷爷就会用着无比思念的目光望着。”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着：“小时候我很淘气，叫了爷爷，没得到回应就气呼呼跑过去摘下了爷爷眼前的梅花，那是爷爷第一次对我生气。一向温和的爷爷露出些伤感之色，我看着也怕了，哭着求爷爷原谅。”

　　“嫘祖喜欢梅花。”假若湛柳的爷爷真是姬轩辕，那他能理解。

　　“打那以后我就不敢瞎胡闹了，有空就会小心照顾梅树，渐渐的望着那遒劲的枝干和形态各异的花朵，我也喜欢上了它。”湛柳轻抚着那柔软的花瓣，阖眸道。

　　她轻念着：“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遥望这漫天雪白，唯独梅花开得如此旺盛。

　　缙云轻抚着她的脑袋：“这些是姬轩辕为嫘祖栽种的，以后我为你寻几株种在院子里。”

　　“好！”

　　赏了会儿梅花后，两人又去往别处。

　　嫘祖和姬轩辕从后面不远走了出来，两人面面相觑着，嫘祖托着下巴笑着：“没想到缙云也能变成这样。”

　　姬轩辕勾着嫘祖挑眉一笑：“嫘祖，孩子们这么大了，好着呢，我给你吹曲子！”

　　寒冬凛然，人们之间充满希望、欢乐。

　　和缙云在一起后日子也没太大区别，就是他们俩再也不用来来往往，每天一醒来就能互相看见对方。

　　那一场雪消融得特别慢，待春暖花开之日才尽皆融化。

　　春日一至，人们的活动也频繁得多，亦有许多部落前往有熊接洽要加入轩辕丘。

　　其中不乏真心实意，但族群多了难免会产生些矛盾。

　　有些部落中的战士十分不服气缙云的名声，就带着武器来挑战缙云。

　　刚巧缙云和湛柳正一起训练手中战士，想着可以互相促进。不过就在刚才，姬轩辕派人将缙云叫走，就剩下湛柳一人在训练场。

　　“谁是缙云？”一精壮汉子长剑直指人群喊道。

　　湛柳瞥了一眼，上前几步。

　　望着湛柳走近，汉子以为她是缙云，大笑起来：“你就是缙云？”

　　缙云在外都披着甲，战斗时候也很少说话，所以外族有些人自然不知缙云是男是女。

　　湛柳挑了挑眉：“怎么？有事。”

　　“我还以为缙云长得有多凶煞，没想到是个好看的娘们。”汉子更加大胆的挑衅起来，今天势要扒拉掉缙云第一战士的名头。

　　好看？对，她就是好看。

　　“多谢夸奖。”她旋即转了身回去。

　　汉子大声叫道：“缙云，你是怕了！怕了就别做战士。”

　　“怕？”在这个方面，缙云可从没怕过，湛柳想着缙云还没到，自己手也痒痒，干脆随手取了柄剑过来。

　　当初练剑的时候她特别菜，但近日来重新接触到剑的时候却有了不同感受，也许不管是什么武器，内里亦有相通之处。

　　她握着剑柄指向对方：“如你所愿。”

　　反正她不是缙云，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堕不了她家小可爱的名头。

　　飞羽部和饕餮部的众人散开围成了一个大圈，观看着两人的比试。

　　第一招试探，她没有出手，对方等不及一剑挑了过来，她身形轻灵，速度极快，躲闪同时跃至身侧长剑横撩。

　　毕竟是其它部族的战士，切磋比试她也不会伤及其性命，省得到时候她师父还得忙着收拾摊子。

　　全程几乎是只守不攻，对方根本抓不到她，气得左劈右砍，吼道：“缙云，有本事别躲，和我正面对决。”

　　剑用起来毕竟还是没有弓顺手，她怕控制不好就割了对方，要是换了弓，她铁定把对方串成各种串串挂墙头。

　　这一句话传至很远，从姬轩辕处回来的缙云听见了。

　　“缙云？”他不是在这里么？难道？

　　眨眼工夫缙云就掠至人群中，将一切净收眼底后，他有些无奈，估摸着是来向他挑战的，湛柳替他迎战。

　　湛柳也有点儿不耐烦，她学着缙云的招式使了出来，击落对方的剑后收剑道：“你输了。”

　　“缙云，你这是在耍我么！”

　　汉子捡起落地的剑后就直直向湛柳捅了过来，缙云眼神瞬时冷冽，拔出太岁挡在湛柳身前，剑身相撞嗡嗡作响。

　　“缙云，你回来了。”湛柳本是怒容满面，见到缙云也就烟消云散。

　　缙云点了点头冷眼望着他：“你不是要与我比试？来吧。”

　　飞羽部和饕餮部的众人默默吃瓜，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缙云大人和湛柳大人的关系，湛柳大人被欺负了，缙云大人肯定特别生气。

　　半晌过去，汉子额头身上大汗淋漓，跪倒在地，一剑都不曾使出。

　　缙云根本无须用剑，光是剑势与剑气就逼得对方使不出招式来。湛柳心中偷着乐，想当初她被缙云各种虐菜，现在看到别人被虐，感觉有点爽。

　　“缙云大人！湛柳大人！好样的！”

　　一群人热烈呼喊起来，比他们自己赢了都开心。

　　然而下一刻，他们差点哭出来。

　　“一个个上来和我比试。”缙云淡淡道，他要好好看看他不在的时候，一大帮子人有没有偷懒。

　　湛柳掩面轻笑，紧接着听见缙云道：“湛柳，你先来。”

　　“......好。”没办法，硬着头皮上。

　　手中的剑放了回去，取了自己的弓握着，她深吸一口气：“缙云，开始吧。”

　　她的箭术愈发精湛，况且她太熟悉缙云，尚有切磋的余地。等她结束后，她十分同情地望着他们，快去接受来自缙云的洗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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