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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欢七续ll（8）
几个姐妹合心为七妹施了法，老君处拿来的护子丹也给七妹服下了。
几天下来，七妹总算是好转了些。
橙儿在湖边散步，后面有脚步声，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你来干什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润初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不好，毕竟这几天大家都有心事，“我来提醒你，明天是黑鹰死去的第七天了，你再不去冥界地府捞人，可就捞不着了。”
橙儿望着平静的湖面，看不出表情，“好像，在我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幸福的时候，其他人都在经历痛苦。我前几天一直在做同样的梦。”
“哦？什么梦？”
“我梦到父王在跟我说，我和他无缘，若是强行在一起，必会引发四海战火不断，生灵涂炭。已经渐渐从我身边的人开始了...难道真的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他在一起。”橙儿如此说道。
“天罚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怎么会牵连到其他人身上呢。”润初也有些不解，还有，那本无名的运薄确实是黑鹰的，可是为什么会无名呢...
橙儿肯定地说道，“这不是天罚。”
润初宽慰道，“不是你的错。也许是黑鹰心境发生了变化，才导致老天发了怒，他是个凡人，除了天罚还能是什么？”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以前黑鹰一直说自己没有娶妻的心思，那天之后，黑鹰便有意娶她为妻，甚至将军府上下都称她一句“夫人”。
可他一介普通凡人，天罚又怎会因他而变呢。
润初拍拍她的肩，“你去冥界吧，这边我来守着。”
橙儿的事牵连了七妹，所以她无法将完整事情告知，这时候只能相信润初。
“嗯。”她转身消失，飞往冥界。
/
桐岭仙境
一片鸟语花香。
书房的黑衣长袍男子半眯着眼，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都精致的过分好看，修长的腿随意曲着，靠于案边，看手中的佛经。
许久，不急不缓地轻吐出一句话。
“你有话就说，没话就出去。”
他语速不快，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司命星君拱了拱手，“帝君，您此次历劫归来，法力少了八成，一十三重天有助于您修养，尽快恢复法力，您看，要不要移居一十三重天的清微天？”
黑袍男子眼都没抬，幽幽道，“本君的桐岭仙境难道不够好？”
红衣少女从门外跑进来，嬉笑道，“帝君，司命的天府宫前些日子被人闯了，他可不能安心在这养老了。”
黑袍男子抬了抬眸，“我瞧着他这写戏本子的本事也不怎么样，还是算了吧。”
司命星君一抖，连忙拱手行了个大礼，“此次历劫，小仙确实遵照帝君的嘱咐写好了戏本子，不知为何...”
“行了。”黑袍男子打断他，“无需再提。”
红衣少女提醒道，“王母娘娘不在天庭，只有太上老君操持着，天上神仙纷纷下凡，没人会扰您清静的，您老人家就回去修养修养呗？”
“太上老君？”黑袍男子若有若无的思虑了下，“是有些年岁没见他了。不过...”
他顿了下，轻捻了个诀，红衣少女就被红色咒符围住，“你最近越来越不服管教了。”
黑袍男子起身，甩了甩广袖，扬长而去。
红衣少女被囚禁，在原地哭道，“我再也不私自去凡间了...！”
黑袍男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命人将清微天打扫一下。”
司命星君连忙回了个“是”。
红衣少女便是那上古神兽——穷奇。
她天真问道，“这里住的不是挺好的，你干嘛要我劝帝君回天上住啊？”
司命星君八卦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
冥界地府，忘川河畔。
橙儿是仙，在此处总觉得身子有些不适。
她在这守了许久，都未见到黑鹰。
怎么会这样...
他比运薄上少活了十年，难道他会成为孤魂吗？那就永远没有办法成仙了……
她不肯相信，去找冥王翻看了名单..
还是没有黑鹰。
突然想起，黑鹰的运薄本就是一本无名运薄，黑鹰也不一定是他的名字..
橙儿不想放过每一个人，便死守在忘川河畔。
后来醒来时，已经在董家村。
是三妹和金吒把她带回来的。
橙儿平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轻喃，“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眼泪顺着脸颊两侧流下。
她不记得这些天流了多少眼泪，本该是她照顾姐妹们，这时却要姐妹们来照顾她。
可她什么也不想做，一想到黑鹰，就钻心的疼。
她总算明白，当初七妹就算被剔仙骨也要跟董永在一起的坚持。
因为分开更痛。
橙儿稍微振作一些时，是何故来找她。
送来了一些黑鹰之前穿过的衣服。
他说，黑鹰的尸首没有找到，不想让夫人没了念想。便送来些衣物，夫人好为将军立一个衣冠冢，以抵相思。
抱着他的衣物，橙儿泪水夺眶而出。
“他一定没死。”
何故有些悲痛，“有人亲眼看到他心口中箭了，后来洪水冲过，尸体便没了影踪。夫人....节哀。”
他一定很疼吧。他心口的伤还没完全好。
他一定觉得死后就能与她厮守了，可他现在在哪，他会不会怕。
橙儿双眼布满血丝，其他人心疼，但也无可奈何。
三界都找不到黑鹰的下落，这也实在奇怪。
七妹的孩子已有八个月大，七妹的肚子变得有些大，行动也有些不便，更加小心翼翼。她却不觉得怀孕辛苦，脸上满是即将当母亲的喜悦。
橙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毫无反应，看来自己私心想留下的这个“念想”，怕是没有了。
一时间变得很绝望。哪怕是一起遭遇天罚也好，承受天雷承受荒火也罢，也比这样无能为力好得多啊...
“唉...”
七妹马上要生产了，这也是她在凡间的第三年了。
保住孩子，保住七妹，这是她最近要振作起来去做的事。
可，黑鹰。
你到底在哪啊。
她手臂覆上眼睛，又是一阵湿热。
这几天流的泪，比她前三万年流的泪都多。
橙儿把黑鹰的衣冠冢立在北环山。
又在北环山的小木屋住了些时日。
这里景色也是很美，之前与黑鹰在此处都没好好欣赏过。
漫山遍野的花，不过她不太识得种类。
每天就跑去衣冠冢前，靠着木碑说说话，便知足了。
/
红儿与食神成了亲，简单办了婚事。知道橙儿的状况，她只想跟黑鹰如此待着，不想被人打扰，便没有叫她回来。
老君来送贺礼时，偶然提起，这天上来了位上古的老神仙，历劫归来，在一十三重天的清微天修养。
这位老神仙，身份不低呢，人人尊敬，连王母娘娘都会忌惮他几分。他是曾经的天地共主——北华帝君，家是桐岭仙境，生于桐岭仙境的镜湖，又名月止，人称北华桐镜月止君。
上古神兽穷奇便是他的座下灵宠。
润初一听抖了抖耳朵，曾经被穷奇打伤的阴影还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
橙儿摸着脖子里挂着的那枚棋子。
努力想感知到一些什么。
可什么都没有。那只是一枚做工精致的白棋。
润初匆匆赶来，“七公主腹痛，怕是要早产了。”
橙儿一惊，气自己在这一住就是这么久，竟没多关心七妹的情况。
“走。”
话音未落两道人影消失在林中。
/
董家
已经请来了郎中和接生婆。
血水倒了一盆又一盆，紫儿的哭泣声萦绕在屋内，大家都十分揪心。
董永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生怕她坚持不下去。
接生婆擦了擦汗，“我接生了这么多年，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况，实在是..”
黄儿揪住她的领子，紧张道，“你快点好好接啊！我七妹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就别想走了！”
红儿正欲出门，就碰到迎面而来的橙儿和润初。
红儿摇了摇头，“情况不妙。”
橙儿沉思半刻，“我去找老君，先把七妹的命保住。”
一转眼没了人影。
/
太清宫
老君正在炼丹炉一侧打坐，司命星君笑盈盈的。
老君：“帝君他还好么。”
司命答道，“挺好的，若是能从您这拿些有助于恢复法力的丹药，就更好了。”
正说着，橙儿不顾阻拦闯了进来。
“老君，我七妹早产了。”
司命星君抬头，来人风尘仆仆，额上还挂着汗。
太上老君抚了抚胡子，“七公主肉体凡胎，此时若是吃仙丹，她身体会受不住的。”
橙儿皱眉，“那怎么办？眼睁睁看她死么？”
司命星君突然说道，“帝君他老人家说不定会有办法。”
橙儿一头雾水，“谁？”
太上老君没有接茬，帝君一向不爱管闲事，避世那么久了，生个孩子的事若是找他帮忙，还不定会被他羞辱成什么样。
老君：“我翻翻史书，看看有没有可解之法。”
橙儿惦记七妹，担心七妹的情况，“那我先回去了，您若是有办法，遣个仙童前来告知我便可。”
司命星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笑着摇摇头，这性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跟帝君那种不紧不慢的倒是完全不同。
橙儿并没有直接回去，反而是去藏书阁。那里有许多史书，或许会有办法。
/
清微天书房
黑袍男子坐的十分随性洒脱，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端到嘴边轻抿，似是觉得这茶还不错。
司命星君笑了笑拱手道，“帝君，您猜我刚刚见到谁了？”
黑袍男子眼睑阖着，没说话，似乎并不十分感兴趣。
司命星君继续道，“小仙刚刚去太上老君处讨仙丹，得知，那王母娘娘的七女儿早产，很有可能一尸两命。”
“哦？”黑袍男子抬眸，语气中多了一分戏谑，“司命，你想去接生？”
“不、不，小仙不敢。只是看二公主四处奔波劳累，找不到法子，回来通禀一声罢了。”
黑袍男子抿茶道，“王母的小女儿已是凡人，已与神仙无关，仙丹她自然承受不来。”
司命试探：“帝君您可是有办法了？”
黑袍男子若有若无挑了下眉，抬了抬手臂，将袖袍理好，“一切自有命数，不要多管闲事。”
司命自顾自的叹了口气，“看来七公主与这孩子是无缘了，唉，二公主也是辛苦，每次出了事都是她四处奔波，这次姐妹几个都要伤心咯，二公主是旧伤添新伤，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来.....”
黑袍男子被他滔滔不绝的话念的无奈，摇了摇头，眉头锁了几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察觉到帝君话里的威胁，司命识趣儿道，“没..没！”
一名小仙娥进来通禀，“北华帝君，司命星君，大公主和三公主求见。”
司命星君看着帝君，等待帝君的答复。
许久，“不见，让她们走吧。”
司命试探道，“帝君..这...人命关天的事，能帮就帮一把，您看..？”
“之前是谁说，住在这里不会有人扰我清静？”
司命星君立刻住了嘴，带着仙娥退下。
将帝君的决定告诉了她们。
红儿和黄儿在清微天外焦急等待，却没想到帝君连大门都没让她们进。她们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黄儿心急如焚，“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吊着我们！我们去跟他拼了，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我就不信他不帮。”
红儿拉住她，对司命星君道，“星君，帝君他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救我七妹和她的腹中的胎儿。”
司命星君答道，“这世界上基本上没有帝君办不成的事，只不过...帝君他老人家退隐避世多年，不爱插手管闲事，他相信一切自有命数，不愿多言。”
红儿皱眉，话说到这个份上，看来他是真的不肯帮忙了。
之前老君说天上回来了一位老神仙，她和三妹便决定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橙儿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来了清微天。
看到大姐和三妹正跟一个神君说着什么。
走近一看，“是你？”
这不是方才在老君那碰到的神君么？
那人拱手道，“二公主，小仙是北华帝君座下司命星君。”
黄儿过来，“二姐，别跟他说那么多，他们明明有办法救七妹，却又不想帮忙。”
橙儿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红儿，红儿皱眉点了点头。
这么说，是真的了。
橙儿看了看这的牌匾——清微天。
虽说不知道是位什么样的神仙，总是要努力看看，不能让七妹去送死。
橙儿对司命星君道，“司命，还请你再进去通报一声，此事并非儿戏。”
黄儿帮腔道，“是啊，见死不救，与凶手同责！”
红儿沉吟半刻，沉气说道，“还请司命星君帮帮忙，若是为难，就放我们进去，我们自己跟帝君说。”
司命摇了摇头，大家真是太不了解帝君了...
“三位公主还是请回吧。不是小仙不想帮，一切自有命数，若是七公主注定有此劫，谁也帮不了。”
橙儿抓住司命的胳膊，“若是七妹注定有此劫，我来替她，只要能救，什么代价都可以。”
橙儿心存愧疚。若不是她迟迟不肯跟黑鹰分开，也许天罚就不会降临在七妹身上。
不管此事是不是自己造成的，她都不能眼看着七妹这样下去。
黄儿有些哭腔，“对，什么都可以。”
司命沉思了下，“各位请回吧。”
回到书房，黑袍男子略有些不满，眉头紧锁。
“怎么那么吵。”
司命回道，“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在门外求见帝君，我已将她们遣走了。”
帝君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缓缓起身到书架前，手指滑过许多竹简，在一堆藏书中抽了一卷出来。
“送去吧。”
司命脸上带着笑意接过，是一本史书，记载着仙体凡胎的事。
“几位公主一定会好好谢谢帝君的。”
黑袍男子挥袖离去，道，“不必告诉她们。”
“是。”
/
董家
紫儿已经生产了五天五夜，请来了四个产婆都束手无策。
司命星君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橙儿眼中一喜。
红儿连忙迎上去，“星君，可是帝君改变了主意？”
司命想了想，“啊不，我从帝君的书房偷来的史书，希望对你们能有些帮助。”
橙儿皱眉，“那他不会责罚你么？”
司命回道，“书房那么多书，他老人家一时半会发现不了。”
几位公主简单道谢后，司命星君便离开了。
史书上有记载，仙体凡胎，若是没有仙骨支撑，生下孩子很困难，就算九死一生将孩子生下来了，母亲也活不下去的。
况且七妹本就身子弱，早就有活不过三年之说。
方法不是没有。
青丘九尾狐一族，尾巴有很多用处。狐尾每一条，都可凝聚执念化作一个法器，只要用狐尾，加上九尾狐一族的心头血，融入骨血，便可将凡骨养成仙骨。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润初想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
橙儿却犹豫了。
这段日子，润初帮了不少忙，断尾之痛堪比剜心，不仅如此，还要取她的心头血...她们不能让她承受如此之多...
可七妹又着实无他法可救。
/
清微天
司命星君回来时，帝君正侧卧与床上，手支着头，另一手握着一卷竹简。
“帝君，据小仙所知，同一系列的竹简有两卷，为何您只让我给几位公主送去了一卷？”
帝君缓缓道，“就凭她们，打不过上古神兽。”
上古有四大神兽，穷奇被北华帝君收服，其余三兽在北海守着筑仙草。
若是能有筑仙草，紫儿自然也有救。
可那样，无异于让几位公主去送死。
但是如果她们有选择，一定不会选择让自己的朋友承受断尾和剜心之痛。
所以帝君只给了她们一卷。
司命星君恍然大悟笑道，“喔，您是怕公主们受伤。”
“不，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罢了，”帝君目光投过来。
“司命，你好像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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