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情报贩子的心

　　昏沉的房间里。

　　“以上，就是这次我和南今小姐的谈话内容。”
　　坂口安吾复述完和南今的会面全过程，等待森鸥外的进一步指示。

　　森鸥外指尖轻巧的转着笔，“我知道了，之后我会叫太宰对接工作的。”
　　言下之意是，接受了南今的要求。

　　坂口安吾低着头，旁人看不到他有些因为吃惊而睁大的眼睛。
　　他实在没想到，首领会不和太宰治商量一声，就擅自同意了南今算作失礼的要求。

　　“首领，那我告辞了。”
　　坂口安吾思索着，余光瞥见森鸥外放下了笔，有眼力见儿的主动提出离开。

　　“嗯。”
　　森鸥外点点头，按下了办公室的机关，让四面的墙壁收回，只留下玻璃墙和洒满室内的阳光。
　　——工作时候的他，为了保持威严和高高在上的神秘感，他总是会将墙壁机关开启，营造昏暗的环境。

　　然而实际上，为了身心健康，森鸥外本人还是喜欢明亮的室内，对他的宝贝爱丽丝也好，小朋友可是要多晒太阳才行呢。

　　不过，这次他却没让爱丽丝出来。

　　“太宰，你觉得，南今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森鸥外坐在椅子上问道。

　　办公室的另一端，一个人影站在那儿许久了。

　　“真的很凑巧呢，”太宰眯起眼睛笑着说道，“就那么巧的，首领要用到南今却苦于无法，又更巧的，在还未看过的资料文件里看到了南今曾住过的孤儿院照片。”
　　“最最最巧的是，南今对那所只在六岁前待过的孤儿院仍有旧情。”

　　森鸥外抚了抚椅子，确实太巧了。
　　只是不知道促成这场巧合的是另有其人，还是南今下的一步棋。

　　“你应该愿意去为南今做事的吧？”森鸥外看向太宰治。

　　“当然愿意。”太宰挠了挠缠着纱布的脸，“或者说，难道是森先生不乐意吗？”

　　他特意换了个称呼，“森先生”和“首领”之间，地位千差万别。

　　“哼。”森鸥外哼笑一声，“要是两年后的你对我这样称呼，可能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了。”

　　“现在不担心吗？前任首领的心腹之患和现任首领的危险证人凑在一起，不会有‘哇有点恐怖’的感觉吗？”太宰治依旧问着，带着恐吓意味的咏叹调。

　　“不担心。”森鸥外回道，“因为南今根本就不喜欢你这类的人。”

　　“诶，好巧哦。”太宰治笑眯眯的，“我也不太喜欢南今呢——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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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个月前
　　羽田机场

　　“啊啊，果然还是日本的天气比较好啊。”南今溜溜达达的下了飞机，扯了扯背着的包带，望了一眼天，顿时被太过明媚的阳光刺到了眼。
　　“是啊，在英国待久了，感觉骨头都要发霉了。”和南今一同下飞机的大叔跟着感叹。

　　在英国遇到这样大晴天的概率，可比日本发生地震的概率小多了。

　　“嗯，太久不回日本的话，不仅骨头要发霉，脑子也要发霉的哦。”南今赞同的点点头，不忘环视一圈，寻找自己的目标。

　　“啊？”大叔困惑的发出一个单音节。

　　“哈哈，再见啦。”南今只是笑笑，和还有点发蒙的大叔挥手告别。然后走向停在路边那辆醒目的、等候已久的黑色轿车。

　　“拜拜。”大叔下意识跟着南今的话，接着越过她，看到站在车外举着姓名牌的黑西装，顿时完全失去了继续交谈的想法。
　　见南今的确是往那个方向去，他才摇摇头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大意了，他忘了在羽田机场里，总能遇到去横滨的人。

　　——

　　“诶，原来我还能有这样的排面。”南今走近一些，对着这辆黑色的迈巴赫啧啧有声。
　　没想到港口Mafia这个又弱又混乱的组织，还能搞一辆这样的车来接她。

　　“您说笑了，南今大人。”站在车门边上的黑西装放下举着的牌子，恭敬的帮南今打开后座的车门，微弓着背等待她跨入车中。
　　南今感觉这届的首领很会来事儿，满意的点点头，坐进了车里。

　　“你好，南今小姐。”一进车，她就听到来自左边的问候声。
　　“你好。”南今看向左边，是一名少年，或者说，一个身体状态还处于发育期的人类。
　　身体很瘦弱，带着还有些可爱的少年青涩感的脸上包着绑带，然而手上却拿着一把被拆卸完毕的枪，腿上放着被拆下来的零件。看起来是准备把玩枪作为路上的娱乐。

　　“我是太宰治。”他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带着少年气息的目光投在南今身上，却又晦暗的让人看不分明他的内里。

　　“哦——！我知道你，森先生的证人是吗？”南今装作恍然大悟，友好的对他笑笑，“我记得你还没加入港口Mafia？”
　　“……”太宰没说话，敛着一双美丽的眼睛看南今表演。

　　他本来是打算专心自杀的，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加入组织里。
　　遗憾的是，由于先世代的打击，首领在此时间内并不希望他毫无缘由的自杀。他不得不考虑成为黑手党这样无聊的事情，这已经够让他难过的了。
　　看来南今小姐是真的很会踩雷点。也真的很恶趣味。

　　和他一样。

　　“这可不好啊，森先生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吗？太宰虽然年纪还小，可一看就是港口Mafia发展的栋梁之才。难道说森先生还有爱护未成年的人设吗！但是根据我的资料，森先生只是个普通萝莉控罢了……”
　　南今蹙着眉头，双眼失焦盯着正前方的椅背，喋喋不休的说出自己的种种思考，似乎真的对森鸥外一无所知，又很好奇的样子。

　　“诶——，他一点都不年轻哦，和南今小姐相比，他都快半截身入土了。”
　　太宰默默听着，直到车子开出机场的大道，才接上南今的话，“半截身入土，嗯，有点羡慕又有点觉得恶心呢。”

　　“南今小姐？”南今终于对上了焦，看清椅背上的皮质纹路，这才再次看向太宰，重复了一遍他对自己的称呼，“也对，你还没加入港口Mafia。港口黑手党，期待你的加入。”
　　最后一句话，南今对着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用的是严肃又客套的商务语气。

　　客套完一轮，她这才有心思夸奖太宰的外貌，“说起来，太宰和森先生却很不像啊。”
　　“哦？”太宰把枪重新组装好了，他调整一下手势，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然后盯着枪口，手指搭在扳机上，似乎下一秒就能听到一声枪响。

　　南今挑了挑眉头，没制止他的行为，继续说了下去。

　　“森先生虽然做了首领，却和前任首领一样让我不怎么喜欢。但太宰长得却很赏心悦目，要是为了太宰的话，我愿意留在横滨，做个两朝元老，为森先生做事。”南今一手抵在座位靠背的半腰，撑在脸颊上，好仔细观察太宰。

　　早在英国的时候，她就对太宰很感兴趣。

　　明明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成为首领的另有其人，可是作为目睹一切的十四岁证人，能冷静的守住秘密，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难道南今小姐喜欢年下吗？我记得你比我大一岁……唔！”
　　太宰把视线从枪口移开，似笑非笑的看着南今，口中说出不是很中听的话。
　　说到一半，就被南今堵住了嘴。
　　他早就注意到南今只带了一个斜背的小包，但没想到里面只有一袋曲奇。

　　看起来是手作的，用一个牛皮纸袋子装起来，被南今打开后，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

　　“好了，别说，再说就让你知道赢就是输的人生哲理。”南今看着被强塞了两块曲奇后愣住的太宰，微笑着也给自己喂了一块曲奇，“就算我自己还是个青春少女，但和比你大的女士谈论年龄，都不是男士应该做的事情哦，记住了吗？”

　　“嗯。”太宰点点头，稍稍张开嘴，把两块曲奇一起塞进嘴里嚼。

　　真是奇妙呢，在被曲奇塞嘴前，他竟然一点都没观察到南今小姐的动静，也没闻到一点气味。

　　“好吃吗？”

　　“好吃，”太宰也开了一瓶水，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吃曲奇这样的东西，“说起来，我要被南今小姐操控了吗？”
　　他慢慢问道，却语气略微轻快的让人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担忧。

　　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忍不住看着内后视镜里的两人。

　　南今大人在港口Mafia内部很有名、或者说她在整个横滨的黑手组织内部都很有名。

　　她是组内的情报来源，哪怕因为前首领忌惮她的成长，把南今大人送到国外去，可这也无法动摇她的情报地位。

　　据不可靠消息，她是通过异能力来控制他人，达到获取情报的目的。而被控制的人，大多是吃了她碰过的东西，即使只是一杯水。
　　不过，至今没有人知道南今大人的异能力名称，或许知道的人也再没有意识能说出来。

　　现在，新任首领的心腹太宰治，也要被南今大人控制了吗？

　　“什么什么？”南今做作的小声尖叫着，“我是会对自己人动手的那种人吗？”

　　“虽然森先生很讨厌我，当然我也很讨厌森先生，可是我从来不会对自己组织的人下毒手的啊。明明人家都说了愿意为太宰留下，怎么可能忍心让太宰成为我的蛊虫、啊不对，是傀儡啦。”
　　南今掩着面低低假装哭泣着，余光却偷偷瞥着太宰。

　　太宰可能是一直举着枪累了，于是把枪放到腿上，侧着身体半靠在椅背上一心一意的看着南今。
　　车开过一个桥下，又快速重回光明，光影闪烁间把他的情绪完全遮掩住。

　　南今只能猜测，他像是在看一场差强人意的歌剧。
　　不是很有意思，却又比无趣的生活好玩的多。

　　“要是能早点认识南今小姐就好了呢。”他笑眯眯的说着。
　　或者再晚一点也行，那样他就能邀请南今小姐和自己殉情了。

　　“哼，早点认识我，你就是我的小弟了。”南今停止了表演，太宰的不给面子让她很不爽，于是自动换了个话题，“话说回来，以太宰的能力，完全不担心异能力暗害吧？”

　　她指的是太宰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就她目前掌握的情报，太宰很有可能连食物上覆盖的异能力都能消除掉。

　　实在是她的克星。

　　“我倒是希望南今小姐能够拓展一下业务呢。”太宰没接她的新话题，自顾自把之前的对话延伸下去，“要是在曲奇里能加上一点毒，就可以把我杀了。不过吃下别人递过来的食物而死，就算是故意吃下去的，也不能说是自杀吧？”

　　“……我刚刚只是想让你闭嘴而已。”
　　她之前只通过情报知道面前的这个男生是个没得感情的自杀机器。
　　现在看来，区区文字表述十分具有局限性。

　　“那好吧。”太宰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端正好坐姿，把枪拿回手里，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南今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在专心谋划自杀无心聊天，只能无聊的望着车外。
　　这里到港口Mafia还要很久。那么她自己该怎么消磨时光呢？

　　“南今小姐还真是不设防呢。”南今迷迷糊糊间听到太宰小声感叹道，还伴随着开了空枪的空气轰鸣。
　　“……”她努力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半睁半闭的眼，让她只能看到和自己眼下毛细血管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

　　都怪天气太好了，她决定放弃挣扎，干脆把眼睛完全闭上。
　　她还是先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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