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

　　芳姐知道朱孝心里不好受，她天天看着朱孝细心的照顾常妈。有了朱孝的存在，常妈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好。朱孝想从常妈口里得知‘是他’到底是谁，每提到这个问题常妈就会发疯。

　　今天早晨，朱孝喂过常妈早饭，他带着常妈在前院里散步，周逸走来对他说：“大哥，今天元宵节，梨子王开业，老大叫你必须去。”

　　“我走不开。”

　　常妈对他笑道：“去玩玩，别太晚回家。”

　　朱孝哭笑不得：“妈，你真有意思。”

　　田靓走来笑道：“大哥，我来照顾阿姨。牛二找你，在屋里摆了酒菜。”

　　朱孝：“这么早就喝，啥高兴事。”

　　田靓：“我们要结婚了，请你做主婚人。”

　　“是想借钱买房，你骗不了我。”朱孝看田靓难为情的点了头，他呵呵一笑走去了牛二的平房。

　　牛二摆了一桌酒菜，朱孝走来坐下，他把一张身份证和一本护照递给了朱孝，朱孝看身份证上的头像和常如意有八分相似。

　　“说吧，多少？”朱孝把身份证和护照装了兜。

　　“三百万，两百万也行。”

　　“给你三百万，踏踏实实的对媳妇好。我就为你这个人，仗义。”

　　“干一个。”

　　“我随意。”

　　“你是哥你说了算。”牛二干了一杯白酒：“我有两个兄弟要出狱了，想安排在东盘。”

　　“靠谱吗？”

　　“朱孝的兄弟，绝对靠谱。一个叫李开，一个叫葫芦。到六月份，还有两个兄弟出来。”

　　“你看着办，别亏了他们。”

　　“晚上开业，跳狼喊你去。你不去，他叫我滚蛋。”

　　“我不喝酒，可以去一趟。”

　　“我就在你身边，你放心。”

　　“身份证的事保密。”

　　“打死我都烂在肚里。”

　　“干一个。”朱孝十分喜欢牛二这样的兄弟。

　　牛二放下了酒杯，拿起酒瓶给朱孝倒了半杯酒：“哥，嫂子这样摘不清。女人跑路比男人难多了，还是想个彻底的救法。”

　　朱孝微笑的点了头，心想宁十月的救法很合适。“西菜园什么动静？”他拿起筷子吃菜，大口大口的。

　　“你小心被他们玩了。”牛二看朱孝楞了一眼：“我大哥就是这样被他们玩死了，只有我和曹爷是你的实在兄弟会为你考虑。周逸吸毒不行，周媚太会做人不行，果茶是西菜帮的人更不行。”

　　“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现在有的就是钱，带上嫂子飞远。听兄弟的话，他们翻脸不认人。”

　　“如意进去了，我往哪儿飞。”

　　“你先带上钱飞远，再回来接嫂子。我打算干完今年，带上媳妇回东北。”

　　“哥挺你。”

　　“西菜园现在不到开业的时候，没什么动静。只有东盘提前营业，今晚必须火爆。”牛二笑了起来：“你跟我大哥一样霸道，我不服不行。”

　　“喝酒不叫老子。”曹爷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对朱孝点头哈腰：“大哥，我是冲他。”
　　朱孝笑道：“坐。”
　　曹爷坐了下来，拿起酒杯辣辣的喝了一口。“爽，草他的。”看去朱孝：“大哥，晚上去不去东盘？”
　　“去看看。”
　　曹爷乐呵呵的：“有个好货，保你见了流口水，什么虾饺什么玩意，真的好。”
　　牛二：“透露透露。”
　　曹爷：“来自美利坚，从头到脚都美利坚。”
　　牛二：“什么美利坚？”
　　曹爷：“就是美国，你个山货。”
　　牛二：“美国有什么了不起，老子睡过法国的。”
　　曹爷：“老子睡过天堂的。”

　　曹爷和朱孝大笑起来。

　　牛二：“老子真睡过法国，老子还记的她的名字叫黛丽。当年是龙帮最吸金的法国小姐，是四痞给我打了个对折。”

　　朱孝：“你小心得艾滋。”

　　牛二：“长的特漂亮，虾饺都比不了。我敢打赌，你们见了都控制不住。”
　　曹爷：“老子现在有了艾米，我带你们去保加利亚喝二锅头。”
　　牛二：“你小心被她玩死，她是大鸡的人。”
　　曹爷：“老子不叼他。”
　　朱孝：“说说杜帮。”
　　曹爷：“我最了解的就是十三爷，江北独大。他只进了杜帮二十几年，就坐上了第十三把椅子。朱孝比起他，婊子比仙女。”
　　牛二火了，操起酒瓶：“老子干死你。”
　　曹爷忙笑：“老子打个比喻，你个王八蛋急什么眼。”
　　“开玩笑，叫他说。”朱孝劝住了牛二。
　　“他最早是公安大学的教师，性格太直不合群，没干两年，被辞退了，他在杜帮找了个事做，是律师顾问。他的女朋友叫蔡林，这个女人来头很大，她爸是蔡忠良，当年的公安厅厅长。也不知为了什么，杜万恒娶了蔡林，他还帮着杜万恒做生意，人们觉的他傻，就叫他十三点，现在是爷。杜万恒为了补偿他，把杜红遥许配给他。两人差了二十岁，朱孝跑路那年他们在法国结婚了。”
　　朱孝笑道：“我听人说杜万恒把一半家产过继给了杜红遥。”
　　曹爷点了头：“杜红遥在法国搞慈善基金，说白了就是洗黑钱。”
　　朱孝：“杜红顶是个什么人？”
　　曹爷呵呵一笑：“大傻逼，没脑子，身边有能人扶着，就是哮天犬。这个人很歪的，智勇双全，刚出道时和灶爷一起混的。”
　　朱孝：“西菜帮和杜帮有交情吗？”
　　曹爷摇摇头：“死对头，打了几十年了。”
　　朱孝：“杜帮里歪的人物有几个？”
　　曹爷：“四十七个爷，四十七个歪。要说最歪的，杜万胜、十三爷、娃娃鱼、大飞、大卡、欧阳丙、钱柜。除了十三爷，他们都在外地。”
　　朱孝：“杜万胜是杜万恒的哥还是弟？”
　　曹爷：“杜万恒就他一个弟弟，他比杜万恒小十几岁。杜帮四十七个爷都移民法国了，杜万恒和杜红顶被限制出境。”
　　朱孝：“他们在江北做毒品吗？”
　　曹爷：“王爷护着，每个场子都做。”
　　朱孝：“这是什么世道。”
　　曹爷：“蔡忠良是清官，只是看不到罪证。他的行动早被线人盯死了，他突袭杜帮的场子几百次了，都被线人提前通气了。现在他调去省委了，更看见了。”
　　牛二：“我在监狱里也听说蔡忠良是个清官。”
　　曹爷：“全省就他一个清官，就他的眼最瞎，线人都是他身边的人，他就是个睁眼瞎。”
　　朱孝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通了，对方是个男人——你要的东西放在你家了。
　　没等朱孝说完谢谢，对方挂断了电话。“你们喝，我一会儿回来。”朱孝走出了房门，看见田靓和常妈玩的很好。他走来上了常如意的轿车，开着轿车去了他的别墅。他在路上回忆着‘为爱痴狂’的歌声，只是现在只能这样进展。
　　他把轿车停在了院门外，走来打开了院门，发现了一个快递信封，他拿着信封上了轿车。他从信封里找出了身份证、户口本、护照、一张银行卡、一张明天中午去往巴黎的机票。
　　手机响了，是宁十月打来的，他接通了，宁十月说彼此说到做到。他想再多也没用，他只能服从。倒也好，他有了真正的新身份。他想见常如意最后一面，宁十月答应了。
　　他开车回了家里，叫芳姐准备一顿饭。他找来两张三百万的支票来到牛二的房里送给了牛二和曹爷，交代他们照顾好常如意和常妈。
　　牛二：“我发觉你不对劲。”
　　朱孝：“出来有些日子了，想回家看看爸妈。”
　　“你吓我一跳。”曹爷把支票还给了朱孝：“你是我大哥，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兄弟活一天，就会孝顺嫂子一天。”
　　朱孝拥抱了曹爷：“兄弟，有钱了就飞，去一个有道义的国家。”
　　牛二：“你不会是不回来了吧，我害怕啊！”
　　他们大笑起来，一直喝酒聊天到中午。
　　芳姐准备好了五个饭桶，她开车把朱孝送去了江艳监狱。在张峰的安排下，朱孝见到了常如意。
　　朱孝看着常如意鼻青脸肿的样子，他把一辈子的眼泪全哭干了。
　　常如意紧紧的抱着朱孝，一滴眼泪都没有。她应该笑，她见到了最想见的人。
　　朱孝发现了常如意头上的几根白头发，他咬着牙拔掉了白头发。他拼命的笑起来，看着常如意钟情的眼睛：“你杀黑三的事被条子发现了，你认了就是死罪。你涉黑，要在牢里待五年。这样挺好，五年后你彻底自由了。答应我，叫我来接你回家。”
　　“我爱你老公，我都听你的。”常如意抽泣了起来，她不想哭的。
　　“我不会爱上别人，我爱你我只爱你我爱你一辈子。”
　　“这是朱孝说过的梦话。”
　　“你还想着他。”
　　“就是你俩鼓励我活下去。”
　　“傻瓜。”朱孝抱紧了这个讲道义的女人。
　　“你会常常来看我对吗？”
　　“我去国外，拿到国籍。我一定会来接你去世外桃源，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
　　“我相信你。”
　　“吃饭。”
　　“我不想你走，我要天天见到你。”常如意抱紧朱孝痛哭起来。
　　“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现在只能我去实现它。五年后你才二十五岁，依然年轻漂亮。我们会有几个漂亮的孩子，他们叫妈妈叫外婆。芳姐她们也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是我害了你。”
　　“是我害了你。”朱孝抱紧怀里的常如意痛哭了起来，他哭着说，结结巴巴的：“答答应我，你只爱我一辈子。”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我现在真的很开心我是个混混。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你爱我是真的。”
　　“我喂你吃饭，吃饱了都他妈不是事。”
　　“老公，我不害怕，我不哭了，我等你来接我回家。”
　　“乖。”
　　朱孝在监狱里度过了人生里最幸福的一天，只因常如意五年后就能重新做人了。他走出监狱上了轿车，把去法国的事情告诉了芳姐。
　　芳姐毫不犹豫：“你去了就是死。”
　　朱孝苦笑起来：“我对她来说只是玩具，她玩腻了会扔了我。如意现在必须依靠她，我们只能服从她。”
　　芳姐生气了：“你太嫩了。”
　　朱孝吃惊的皱起了眉头：“我只有这样能救如意。”
　　芳姐咬牙切齿：“你岳父死了，岳母疯了，媳妇进去了，你被人绑架了谁来报仇。”
　　“一定要这样做吗？”
　　“有些人有些事不能逃避。”
　　“我脑子很乱。”
　　“利用宁十月查清是谁杀了你的岳父，其余的我们都可以放掉。如意在牢里不好活，这点依靠宁十月怕是不靠谱。你留下来，吴狮他们会看在你的面上保护如意。”
　　朱孝想了想，笑了：“你真的得了癌症吗？”
　　芳姐笑道：“我是混混我不要脸，你学学我。”
　　朱孝无奈：“我试试能不能留下来。”
　　“你有了新身份这是好事。”芳姐驶开了车，微笑的说：“如意嫁了你这么好的男人福大命大才对。”
　　“不躲出去就好了，是我害了如意。”朱孝心痛的哭泣。
　　“傻孩子，这是如意的命，不怪你，收起眼泪。”芳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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