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无尽

　　换个人来，试试笑子丕给的魔鬼训练，估计已经是个无孔不入的杀人机器了。
　　没人追的上，没人跑得掉，没她杀不了的。
　　或者换个长得好的女人，即使比方非还菜些，也能勉强完成任务。
　　方非倒是有优势，她可以装天真。
　　就当自己是个孩子。
　　“你买了我，你必须原谅我。”孩子的特权，胡搅蛮缠。
　　章不烬不买账：“你这是偷换概念，是你要我买你的，而且本来你只是和流芳馆合伙骗我的钱，没想到一来二去你骗走了我的心。”
　　你怎么这么会说情话？
　　“偷换概念的是你们，你买我，挟恩图报要我给你打掩护躲追捕，还假装爱上我让组织把咱俩分开，使我理所当然的替你中毒？”方非一口气没喘过来，恰巧毒发，白眼一翻栽倒。
　　“这又是你的什么把戏？”章不烬退后一步，让方非自由落体。
　　脸离地上的沙土只有分毫远，笑子丕从后边追着向前倾倒，像是他也即将跌在地上，却一只手从方非腰腹之下穿过，带着她按原来轨迹站直。
　　“真的，真的。”他笑得很勉强。
　　剑被架在笑子丕脖子上，那是章不烬的佩剑，只杀“被人花钱买了命的人，花钱买别人命的人，必须死的人”，如今恐怕要杀这一个。
　　“那你们可真过分。”
　　是过分，方非以一个奇怪的角度软倒在笑子丕臂弯里，两条腿荡着，跟死了一样。
　　一开始他们说，既然中了芳菲尽，干脆学些东西一起做事好了，方非答应了。
　　后来笑子丕亲自教她，稍有出错就是一耳光，他们就开始嘲讽：方非太蠢了，啥也学不会。
　　再晚些，所有人都可以仗着功夫深欺负她，越来越过分，而方非又不是个任凭打骂的人，一旦开始反抗，就成了所有人厌恶的对象。
　　最后她孤立无援，变成了组织内部的笑柄，出气筒，还有公敌。
　　因为即使方非没本事，方非混得差，方非脾气暴躁，方非也能标价巨高。
　　对，鸡都没杀过的方非在杀手组织里，身价直逼老刀把子笑子丕。
　　又是偷换概念，他们抬高她的价格，反而显得她无能，让人更加嫉妒，打她才越发下死手，带着起哄以外的真情实感。
　　方非很清醒，虽然她现在看上去快不行了。
　　眼睛看不见瞳孔，白沫溢出来，青筋爬满一张脸，翕动的嘴唇越来越艳，眼角翻起雾色。苍白，瑰丽，看起来又很恶心。
　　笑子丕就在这种时候捧着她的脸，借亲吻给她喂抑制芳菲尽的药。
　　“我对她这么好，一点儿不嫌她脏，你还说我不爱她？她深爱我，所以不论我把她打成什么样，只要留她一口气，我就是她的神！”笑子丕说话的时候脸还和她贴着，方非感觉到自己嘴角的唾液被他舔掉，有些糊在他鬓角，几缕头发粘在方非额上。
　　比她还恶心。
　　她是真的要吐了，可惜胃里什么都没有，否则立刻吐笑子丕一脸。
　　章不烬扔掉手里的剑，那表情看上去快疯了。
　　他还真有意思啊，演入戏了吧。
　　“换我啊！我去！”
　　当章不烬吼完这句话，方非开始耳鸣。
　　血从耳膜下喷出去，喉头由血液撑满，从她颤抖的嘴唇里一股一股涌出，脸上的经络越来越明显，能看见静脉动脉的血都在自己的路上鼓动，直到她哭了那么久的泪腺，顺着脸颊表面滚下热泪。
　　泪流完，换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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