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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刚刚进了院子,就下起小雪来。
而天已经完全见黑,像是糊在一起的墨,扯也扯不开。
浓黑的天浸出的白雪,打在身上冰冷,苏念云牙齿微微打颤,她瑟缩了一下脖子,朝手上哈了口气就进去厨房烧水。
得把自己这一身洗干净才行,脏兮兮的也怪不舒服。
水在锅里烧着,她突然想起屋里还躺着个人,她又连忙冒着雪跑过去看看。
她哆哆嗦嗦进了房子,连忙关上了房门。
“这天可真冷啊。”苏念云叹口气,这屋子还算厚重,至少挡得了风雪。
只是屋子里没有火炉,总感觉冷冰冰。
苏念云想着床上还躺了个病人,连忙走了上去。
果不其然,那人嘴巴已经被冻得发紫,而且浑身都在颤抖。
苏念云伸手一探,怎么办他的浑身发热,额头怎么会那么烫。
这下苏念云慌了,想要摇醒他了,可他微微睁开了些许眼睛,就晕了过去,连发抖也不曾了。
“醒醒?”苏念云连喊了几声,那人都没有苏醒。
这该怎么办,他不会死了吧?怎么办,怎么办,对了找李婶!
她忙起身,也顾不得外面风雨交加,连忙跑向了李婶家。
雪已经下的有些大了,地上也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苏念云穿着布鞋踩在雪地里,尽量让自己走的快一些。
不一会儿到了李婶家,可是李婶家里没有亮着灯,门也关。
难不成是不在家?
“李婶!李婶!”苏念云喊了几声,可屋内始终没人应答。
这该怎么办,那人现在耽搁不起。对了,还有村长!
苏念云连忙又往村长家跑,雪打在脸上刮得她的脸像是有砂砾撞破般的疼,她的手早就被冻得通红,脚上也快失去了知觉,她能做的只是不停地超前跑。
“村长,村长!”苏念云敲打着村长的门,她现在有些着急。
终于,门内传来了村长的声音“来啦来啦,怎么了?”
门打开了,村长朝外一望,便看见一个脏兮兮的苏念云。
女孩的头发上落满了白雪,连眉毛睫毛都似乎被染白了,她在雪地里哆嗦着,薄薄的衣物并不能为她抵御寒冷。她蜷缩着身子,但眼神里写满了急迫。
瞧见苏念云这般,便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村长忙问:“有什么急事?”
苏念云感到自己的嘴巴都快冻成冰块了,她艰难开口说:“我,我家里的男人浑身发烫,动弹不了。”
如此村长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小姑娘的丈夫生了病。
他说:“我知道你心急,可是吧,我们村里没有大夫,一般有个小病都去镇上的集市看。”
集市里?那么远,不知道那个人还撑不撑得住,可一定要等她回去啊。
“谢谢村长。”苏念云一鞠躬一道谢,就拔腿向集市的方向跑去。
“诶!你等等。”村长喊道,可是苏念云早就跑到了前方,风雪交加,一时也听不见村长的话。
集市,集市。
苏念云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也顾不得休息,只让自己不停地跑。
一时,苏念云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了,雪堆到脚脖子那么高了,在地里走都很困难,更别说跑了。
可自己绝对不能倒下,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苏念云看着前方的路,变成小路,又渐渐变宽,又变成石板路,她知道自己快到了。
耳边似乎一时也分不清是她的呼吸声还是风声了。
终于她看见了,一块小木牌上写着“清水镇”。
就是这儿了,还好这离清水村并不远,不然自己多半是赶不上的。
她撑着膝盖重重喘了几口气,又连忙往镇里跑。
现下是夜晚,镇上的店铺都关着门,也没有人走动,她想抓个人问问都不行。
各家酒馆茶馆医馆的旗帜在夜空中显得孤零零的,苏念云只得一家一家一个铺面一个铺面的看。
有些药店,她去敲没有人应答。
有些医馆不愿意和她冒着雪去清水村看病。
终于她在转角在看到了“鸿德馆”三字,又见旁边立了一块大木头上面写着“药”。
苏念云连忙跑上台阶,不停地敲打着门。
“有人吗?求求你,开开门吧!”
“救救命呐!”
苏念云现下眼泪都快急哭了,本来自己出来就耽搁了这么久,况且还不知道那个人是多久开始发病的,如今自己虽然找到镇上,可却没有大夫开门,这该怎么办。
自己救得那人,现在那人却因为自己而死,叫她如何担得起这个罪名。
想到此处,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流着,一时连声音都变得颤抖。
“求求您了,开门吧,求求您了。”
终于,门打开了,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开的门,那老头见苏念云满身脏乱,脸上手上脚踝上还有着泥污,满脸被冻得通红,只剩个眼睛还在掉着泪。
忙说道:“姑娘,你先进来暖暖。”
苏念云忙推辞,急迫的说道:“不用了,求您跟我去清水村看看我家的病人吧,他快不行了。”
苏念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那人的病状,只说着不行了不行了。
老大夫一看,急了。而且这姑娘如此模样看来是真遇到了大事,无论如何自己也得跟她去一趟。
忙进了铺子取了药匣子出来,说:“走吧!”
“哎!”苏念云本想拉着老大夫一起跑,可这是一辆马车挡在了她面前,驾车的是老大夫的药童。
老大夫翻身上了车,说:“上来吧,姑娘这样我们快些。”
苏念云忙点了点头,也翻身上了车。
坐在车上,苏念云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那么蠢笨,明明借车可以更快一些,却要用跑的。
她现在满颗心都是在家里,不知道那人还等得到她吗?
很快到了家,苏念云忙引着老大夫进去。
老大夫一坐到窗前,摸了一下那人的额头,又探了探那人的脉搏。
说道:“他前些日子可曾受过伤?”
苏念云忙点头,说“受过,您看他身上。”
老大夫点了点头,掀开了被褥,见那人身上的伤痕也倒吸了一口气。
忙叫药童过来扶侧着那人的身体,老大夫触摸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又问:“你可曾给他用药。”
苏念云又点点头说:“用了,用的是在货郎那买的伤药,又用酒精给他擦了擦。”
老大夫生气道:“胡闹,怎可随便用药!这人又是刀伤又是箭伤,体内还有余毒为清,你这么用药怕是要害了他!”
苏念云一下震住了,自己见他受伤便按着以前照顾自己的办法照顾他,没想到却差点害了他,这叫自己如何不内疚?
苏念云退在一旁不语,只怪自己是乱用药,看来自己真像他们那般所说的真是个傻子,只会害人。
老大夫一边重新给那人拆解伤口,一边细细嘱托苏念云该如何照顾这病人。
苏念云认认真真的看着老大夫的动作,一面暗里细细学,生怕错过了什么关键的动作。
这一夜,又是剜掉腐肉,又是重新包扎。
外面的雪停了,天渐渐翻起了鱼肚皮。
老大夫叹口气说:“好了。”疲惫的揉了揉眉间,又招呼苏念云出去说。
来到门外,苏念云向老大夫微微作了一个礼,想着自己的冒失带着哭腔说道
“谢谢大夫,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大夫摆摆手说:“好姑娘,当时我只太着急了,吓着你了。”
苏念云忙摇摇头,从袖子里取出放好的一根白玉簪放进了老大夫手里作为诊金。
老大夫见那白玉簪并非凡品几番退让才肯收下。
苏念云送着老大夫出了院子,说:“谢谢大夫了。”
老大夫上车前看了眼红着眼眶,浑身脏兮兮还未打理的苏念云说:“小姑娘,你是个好的。老朽姓谢,你且叫我谢大夫就好。今天我收你这根白玉簪算是占了你一个便宜,若是以后需要老朽帮忙的地方,也只管来找我。”
苏念云点点头,目送谢大夫离开。
她觉得自己真是蠢笨,差点害的别人丢了性命。
她想到这眼眶就又红了,连忙去房间里看那人。
那人还是静静躺在床上,只是失了太多血面上还是苍白的,像是一只将死的白蝴蝶。
苏念云坐在榻前,用手去探那人的呼吸,发现那人还在微微喘着气,再也克制不住自己。
眼泪一下子滚落了,哽咽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边抹泪一边吸着鼻涕。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泪水。
“你...哭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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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有大改,麻烦阅读过上章的读者重看一遍,对剧情有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