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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坛醋
人性是复杂的。
人的自我行为,实际上可以比喻成是一座深埋在海底的冰山。人们所有表现出来的喜怒哀乐,都只是水面上可以看得到的山顶,而深藏在不见光的暗涌之下的,才是庞大的冰锥,是我们不为人所见的秘密。
这些‘秘密’,寒冷而又神秘,不游下水,都看不见这样的阴暗。同时,这种隐藏的能量又会随着时光的晕染而慢慢的变得深刻严厉,甚至会扼住人们的喉咙,在触碰到其临界点时,便会如山洪似的咆哮发作。
可惜的是,在性格的形成时,原生家庭与孩童时光的不幸偏差,却恰恰会是性格缺陷的源头,纵然是想要抹去,可潜移默化的伤害早已在心里扎了根,变成一只隐藏在黑夜中的野兽,时不时的发出几声竭嘶底里的恶喊,来表达自己的存在感。
人是灵长类动物,又怎会如一台机器一样能把垃圾删掉?看不见的伤口是悲痛的触角,注定无法愈合,只会刻印在胸口上,在伤害来临之时淌血流脓,伤害过去时病去抽丝。
所有人,都无法避开自己的心理缺陷,样子上所表现出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伤口,只有竖起屏障,才可以把伤害隔绝。
胡景烟从无边的黑暗中醒来,似乎那一道坚硬的屏障在慢慢的裂开,透出一丝光。
她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她旁边说话,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似乎刻意压低了。
“她以前也这样过?”
“对,我记得好几年前的事了,有一回出差到工地,刚好见着工人们讨薪,跟包工头大打出手。小妹本来就在一边站着,啥事没有,后来突然就昏了,跟现在一模一样。”
“她不晕血吧?”
“晕血?那她每个月来大姨妈不得晕死!”
“她背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呃……这个这个,她不说,我也不敢问。”
聂初:“就你这种一问三不知的,也好意思自称是她哥?”
骆一天:“喂喂……”
胡景烟:“……”
不知是过了多久,胡景烟的一双眸子才眨巴起来,深深的,对着天花板呼出一口气。
坐轮椅上的骆一天,见到那睡美人终于动了动,摇着轮子就过来了。
“老妹。”他把自己的大脸怼到胡景烟的跟前:“人家打架被爆了头都没有晕,你个围观群众居然倒下了,这是什么理,人又没打到你。”
胡景烟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
“要你管,我被吓着了不行啊。”
骆一天耸耸鼻子,显然是不相信这一套说辞。胡景烟坐起来,发现自己在病房里,看看外边的天色,入夜了。
“我刚才还听到聂初的声音,怎么人不在?”胡景烟穿上鞋子跑出到房门口看,依旧是没有人。
一回头,骆一天臭着脸。再配上他半身都被绑带包扎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
“哥都伤成这样了,你都不慰问一下?不知道哥会吃醋?”
胡景烟白了他一眼,“你再说你再说,信不信我把你的头给塞进醋坛子里面去!”
她向着骆一天过来,心里还是惦记着他伤的,只不过是见他脸颊红晕,满脸找打的模样,跟一颗生机勃勃大蒜似的,肯定是营养过剩,用不着她操这心。
“哎哟,有了情郎就忘了哥,现在有毛有翼了,会飞了,不用管我了。”骆一天自己在那儿演琼瑶剧,胡景烟好整以暇的盯着他。
“快说他去哪儿了,是不是找别的狐狸精了!”胡景烟抓着他轮椅的把手,在原地转了五六圈,把骆一天搞得是晕头转向,还以为自己是在客串环球影业的《木乃伊》。
“停停停下……”骆一天伸出他的爪子反抓住胡景烟的手,眼睛里的金星还没有冒完,磕磕碰碰的说:“他哪有什么狐狸精,是公事在身,回春城处理去了。”
“再说,有你这只千年道行的狐狸跟在他身边,别的小妖怪哪敢近他身啊,还不被你一举灭了!”
胡景烟:“哼哼。”
这还差不多。
既然聂初回去了,那她也回去了。
“你这一身打扮,能上飞机吧哥?”胡景烟扬着下巴跟骆一天说。
骆一天打量了一下自己:“应该勉强不会被赶下来。”
胡景烟:“那行,我去订机票。”
他们两个出来这么些天,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堆着呢,得赶紧回去做完才行。
当晚。
胡景烟赶飞机的时候,在手机看到了关于红红星村事故的报道。
原来那位叫马来棠的村民,是以大头痣为首的人贩团队中的一员。因为分赃不均跟其他的团员起了争执,意外受伤致死。
大头痣怕他的死引来猜测,暴露自己是人贩子,便散播不实的风水言论,惹的村民去工地上闹事,接着,他就带着马来棠的尸体到那儿浑水摸鱼,企图讹钱,却没想到项目的负责人黄斌因为这事暴露了自己挪用公款,跑路了,让他的愿望落空,同时骆一天这个‘城里人’的到来,加大了他谎言暴露的风险,这才对他大打出手。
到春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骆一天的超模女友熬着夜把这位‘王爷’送回宫中,顺便捎了胡景烟一段。
骆一天这人,没皮没脸,潇洒荡漾三十几年,能在街上与公狗一挣日月光辉,把公狗都羞的没脸到处撒尿。此朵人间奇葩,却在三十一岁大关的时候,被一位腿长胸/大的模特收了心,从此在家洗手做羹汤,王爷变煮夫。
模特叫廖薄荷,春城本地人,时常在世界各地无时差的飞行,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她与骆一天交往的一年里,胡景烟与她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算上这次,也才三次。
廖薄荷在前头开车,一边用蓝牙打电话。
“真是抱歉啊张总,明天那场秀我真走不了,我男朋友挂彩了,我得顾着他,这样吧,我给您找别的小姐妹顶上行不行?”
“……行行行,这都是您说了算,这回是真抽不出身来,哎哎好,谢谢。”
收了线,骆一天问道:“有工作就去吧,我这伤没事。”
胡景烟听到骆一天说这话,都翻了好几个白眼。
骆一天跟她说话可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刚才还说她是有了情郎忘了哥,依她看,分明是他这颗牛粪被炸开了金花!
“不行,你伤的这么厉害,明天我打算整天都在家陪你的,一场秀而已,不去也没事,我看看找谁顶上吧。”
可仔细一想,廖薄荷震愕的一锤方向盘。
“我忘了,大家伙现在都在巴黎准备时装周的秀,没人在国内!完了完了,我还答应张总给他找个候补的,这可咋办?张总在圈里还挺说的上事的,得罪不起,亲爱的,看来明天我留不得了。”
“哎哎哎!不带你这样的!”骆一天嚷嚷。空中飞人的女朋友好不容易能有一天停下来,就算是打死他家的狗,都不能放她走。
说话间,骆一天那一双满是阴谋的眼睛就转到了胡景烟的身上。
“干什么干什么!”胡景烟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把骆一天的眼神反弹回去。
“亲爱的小烟烟。”骆一天满脸是戏,抱住胡景烟的肩膀,低声说:“哥的下半身幸福就全记挂在你的身上了。”
“不是我不帮你,我不是模特啊!”胡景烟摊摊手,这种如此高技能的事,她可干不来。
“一晚,就一晚。”骆一天殷切的看着胡景烟,木乃伊似的脸既喜感又可怜。
“没事,我看你身材这么好,当回模特没问题,而且明晚的秀是车展秀,站着不动就行了,到时候有人会带你的。”廖薄荷解释说。
胡景烟凝着小脸想想,想到骆一天平常待她也不差,行就行吧,反正车模而已,站着不动就行了。
不过……
“我有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帮你。”胡景烟贼兮兮的笑,笑的让骆一天后背发麻。
她勾勾手指,让骆一天附耳过来。
“咳咳……你跟聂初是发小,那你认识他这么多年,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幻想什么的?”
这个问题……真是太好回答了,骆一天脑子都不带转,就把聂初给卖了,什么发小,都见鬼去吧!
“他喜欢神奇女侠,你要是能cos成那样,我保证他走不动道。”
神奇女侠啊……
没想到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男人,竟然喜欢这种狂野的。
胡景烟心领神会的颔首,小脑袋里已经开始了高速的运作,如何用这一招直接将人拿下。
多日未回家的胡景烟,刚要从小区门口过去,保安大叔拦下了她,说起话来。
“靓女,这几天总有一个小伙子来找你,说只要你一回来就马上通知他。”
“谁啊?”胡景烟不解,保安大叔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给她看。
原来是古九金。
他来干什么?不是被她吓得要尿裤子吗?
摇摇头,不想了,她没打算再跟他有什么联系,一转头就把古九金抛诸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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