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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这，这，这怎么可能！”
墙下不知是谁先惊叫出了声。
沈尤上前拨开挡住视线的人，朝昭与闻人决紧随其后凑近一看，顿时深吸一口凉气。
“立春堂甲班第三名朝昭晋乙”
朝昭——升到了乙班。
连升五班，前所未有。
更令人惊掉下巴的是，“甲乙丙丁戊己庚”，排在朝昭前面的第一名第二名，也才只晋到己班，只升了一个班而已！
夫子，你是秀儿吗？
朝昭眼睛一闭，手微颤着，揉上了太阳穴，愁成一团。
果然，耳边从窃窃私语，慢慢到群情激愤，最后都变成了声讨——
“天呐，夫子怎么批的卷啊，这种万年垫底的人升一个班就不错了，居然还连升了五班？”
“是啊，怎么可能！连有神童之名的第一名刘川峰也只升了一个，他还能比的上刘川峰？”
“平日读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就是在学堂也没见他有多认真，简直叫我们这些个寒窗苦读的怎么咽的下气！”
“是啊，我也不服，夫子也太不公平了吧！”
“不会是作弊来的吧？”
“作弊？对啊，作弊，肯定是做了弊，不然有实力不早就升了，还等到现在！”
……
听到这里，沈尤实在忍不下去了，回过身，横着眉怒吼一声：“哪个孙子说作弊了，给我站出来！”
四周声音顿时静了，然不过一会，还是有不怕死的小声嘀咕起来。
“又没说他，叫嚣个什么劲，满口粗话……”
“是啊，作弊还不让人说了……”
“仗着是夫子的儿子就了不起，还管到我们头上了……”
……
眼看沈尤捏着拳头青筋直冒，又要暴怒而起，朝昭忙一抬手将沈尤拂到身后，对着他摇摇头，然后用眼色，示意闻人决过来拉住了，方才脸一沉，淡声道：
“诸位，这卷子是夫子亲自督考的，我自认也问心无愧，既然你们信不过夫子，不若亲自与我去夫子面前问个分明？”
众人内心：……好不要脸！不是信不过夫子，是信不过你！
不过想归想，此时一说要去夫子面前，众人都心一缩，不敢做声了。
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这可是直接质疑夫子教学公平，关乎私塾声誉的事！
不说真去了揭发成功也罢，若是没成功，单是得罪夫子的后果，就够他们喝一壶的。毕竟日后还要在私塾念书的，谁敢拿自己的学业去赌，吃力不讨好的，他们又不傻。
“诸位可否也听我一言，此番立春堂所考以《论语》为主，论说此书，朝昭近日的确钻研良多，我是可作保的。若真有虚假，日后自也能见真章，大家既不敢去问夫子，还是莫胡猜了，坏了同窗之谊反倒不好，都散了吧。”见此，闻人决出声劝道。
“是啊，同风的《论语》，这次可是真的下了大功夫了，我也可以担保。你们这些人，还不许人天资过人，后来居上了。”沈尤也跟着道。
本来听了闻人决的话，众人也都捏鼻子认了准备走了，然被沈尤这一挑，又都怒上了。
人堆某个角落里，有人又阴阳怪气的出声道：“切，不就是仗着没有人亲眼见到你作弊吗，真以为自己才高八斗，了不得了，看你能狂到几时，总有你露馅的时候，到时候……”
“到时候如何？”忽的一柄剑指向了说话的书生。从天而降。
是方才离开，又不知从哪里赶回来的慕暮。
被慕暮从众人中指出来，那书生腾的脸涨红了，望着眼前的剑，动了动嘴，却终还是不敢再出声。
见此，朝昭神情似有些无奈，只道：“慕暮，回来。”
略带磁性的声音响在身后，慕暮耳朵动了动，知朝昭不想她在私塾里对学子动手，遂收了剑，走到朝昭跟前。看着，竟让朝昭有种十分乖巧的错觉。
然错觉就是错觉。暮暮忽的拽上了朝昭的手，扯下了他的身子。
果然，一眼可见朝昭脖子上，不知何时，起了数点红痕。
暮暮眼神一凝，骤然又望上朝昭的双眼。
“你做什么……”
朝昭被盯的脊背一紧，然话没说完，便一头栽倒在暮暮身上，晕了过去。
傍晚，朝昭终于醒了，照顾半日的颜娘终于松了口气。一问之下，朝昭这才知道，暮暮见他使那麻痹药总觉得心不宁，便特地飞回来问了朝青。
正在院中修剪枝叶的朝青，一听自是知道，朝昭用的怕是那“五日不睡散”，连忙不动声色替他圆了谎，然后又托暮暮速速去将他带回。
原来“五日不睡散”散在空气中，施用之人也会接触到，虽说提前携带好解药，便不会中毒，但还是会产生一些副作用。比如身上会渐起红痕，待蔓延至脖子上，不消片刻便会陷入昏迷，得睡上半日才醒。
不过此副作用，只针对普通人。若本身有武功护体之人，自是可自行化解，无需担忧的。
只是，朝青当日教朝昭这一味药时，正巧有其他人来访，仓促下便忘了嘱咐，今日被暮暮一问，方才想起。
朝昭听此，倒也没埋怨朝青粗心，只是想到慕暮，心中一叹。
欠的越多，纠缠便越深，这不是他想要的。
次日，恰逢又是私塾沐休。
朝昭一早又坐在窗前，望望窗外枕着手倚靠在树上假装打盹的暮暮，摇摇头，叹口气，准备翻开书开始晨读。
只是才翻开书，看着书上的墨迹，想到昨日的事，朝昭忽的额头一拍，之前一直困惑的事，一下子像是豁然开朗，有了解。
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只有《论语》出现了标注，其他没有，或许是因为他所有书籍中，只有《论语》摸的最多，理解最深？
这样看来，莫不是只有他认真学过，理解过的书，才会在考试前两周给他划重点？
一定是的。
朝昭心怦怦直跳。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朝昭从目前所学书中又择了《孟子》一书，自此每天也不要慕暮催了，自发三更起，五更睡，手不释书，一门心思扎进了书里，学习热情足的，叫一众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那日公示墙前被刺激到了。
不过，这是好现象。颜禾朝青心里都倍感欣慰，直叹这婚事定的好，不住的夸赞暮暮，倒将暮暮夸的，难得红了脸。
自那日考试后，朝昭就升到了乙班，在惊蛰堂上课。日头东升西落，一晃又过去数日。
三个月后，便是由各地县令举办的潜考会了，这是距离上次升班考，最近的一次考试了。
这潜考会，有些不同寻常。朝昭心里有些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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