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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直面--迷途与绝望
另一个一直都在忌惮她的人，究竟是谁？
“殿下.....”
先停下了思考，安吉丽娜回过身来看向了身后台阶上急匆匆赶来的两个人，与在土星宫分开的时候不同，萨沙被不知道什么人解开了封印恢复了神力，已经穿上了雅典娜的圣衣，看到那神明的战衣穿在她身上时不知道为什么安吉丽娜心底的疲惫感却越来越大了
“阿斯....普洛斯”先开口的是在萨沙身后的希绪弗斯，时隔两年再次看到交好的朋友，他却觉得是已经隔了整整一生“你.....”
“再看见我这样的罪人是什么心情，希绪弗斯”阿斯普洛斯也转过了身，脸上难得的挂着一抹不带讽刺的笑，看向了曾经共事多年，曾是竞争者也是好友的射手座“大约像你这样的圣斗士，会很难理解吧”
“罪人，若这么说的话，我也是个罪人啊”先开口的却是安吉丽娜，得知了全部真相的她无法赞同兄长认为自己有罪的想法，也颇有些自嘲“你我可都是被教皇大人提防过的人，谁还能比谁强些”
“但你是十二宫里最适合当教皇的那个人，想要保护德弗特洛斯而希望成为教皇也没什么错的，如果说你真的做错了什么，唯一你做错的一点就是没在最开始的那一晚提防杳马”伸手擦去了萨沙脸上的尘土，安吉丽娜抿了抿嘴角“有罪的是杳马，不是你”
“不是恶不是善，只做在有限生命中努力活下去的阿斯普洛斯，就像是大地上的每一个人一样”握着安吉丽娜的手，萨沙向不远处站着的双子座笑了笑“没有只有光的人，也没有只是影子的人，有光必有影，有影子的话，也必定会有光的”
“不清楚你与杳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总归我不相信这是你的本意，做朋友这么多年至少这一点我很肯定”希绪弗斯沉默了半响后，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做了就是做了，总是要向教皇大人好好道歉的吧，这一回去与教皇大人再见面难堪些的话，我可不帮你”
看着面前向自己微笑着的三人，阿斯普洛斯楞了一下，随即蓝发隐没下那抹笑平添上几分轻松的意味，看向了安吉丽娜手中的念珠
“那是我弟弟带着的，大概是为了交给您吧”
然后他抬步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向着萨沙赶来的方向走下了台阶，只在与安吉丽娜和希绪弗斯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道了一句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他的身体在变成灰啊！”萨沙随着阿斯普洛斯的移动而看着他，在发觉双子座那高大的身影渐渐化为粉末随风飘散之后吃了一惊
“我只是希望两百年后的双子座不需要像他们这样子活着，至少亲兄弟之间能坦诚相待，不用为了保护自己而犯罪，也不用为了保护对方而对这个世界露出獠牙”安吉丽娜望着阿斯普洛斯渐渐消失的背影，拉住了萨沙的手
她突然觉得阿斯普洛斯再次在她眼前离去，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相反的，身后已经能感到的亚伦的小宇宙让她已经开始想象大家再见的时候会说些什么了，与其说是紧张最终一战，她在期盼
期盼着使命的终结，卸下胜利祭司之名，做安吉丽娜，只做安吉丽娜
“也希望两百年后的黄金十二宫，没有试探权衡，没有谁是谁的替代，我们的悲剧不会再重演.....”
.........................
“那么就让我在你面前夺走他们两人的生命，为我们三人最后的相聚敲响起始的钟声吧！”
就在亚伦那大片凌冽的旋风向着天马三人呼啸而去的时候，史昂本能的护在了昏迷的童虎与后辈的天马身前，即便知道自己挡不下这一击，但他的心告诉他必须这么做
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在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中硝烟散去，站在他面前的是身穿着圣衣的萨沙和手握着权杖的安吉丽娜，两把神杖交叉着护在身后的三人身前，而身后的一双手拉住了他的肩膀，当史昂回头去看的时候，希绪弗斯已经架起了昏迷的童虎，示意他一起向后撤去
“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哥哥....”萨沙侧着脸，紫发随风飘扬着，随即战争女神看向了站在她对面的她的宿敌----冥王，也是她作为人活的这一世的哥哥“人类不只是痛苦，也有必须从死亡中传承下去的东西”
“能活下来的人就要努力的活下去，互相支持，互相鼓励”微微的看向了身后的三人，萨沙勾起了一抹笑，一直都是你们保护我，这一次轮到我来保护你们了，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黑衣少年“人类一直都是这样子，传承至下一个时代的！”
“没错！忘了这一点的你是绝对拯救不了世界的！”
听着天马附和的朝气喊声，站在两人身旁的安吉丽娜始终是勾着一抹浅笑，没有开口，她已经累了，在两位主神与剑拔弩张的天马这个半神身旁，她一身被血液彻底染透的衣服早已氧化渐渐从红色变成了黑色
----更像是为所有战死的战友，和她自己穿上的葬衣
而就当这两道声线传达过去之后，空中的亚伦却突然暴怒了起来，就像是老师看着自己不着调的弟子一般，狂躁的握住了冥界之剑
“竟然如此愚蠢....两个人都这么愚蠢..为什么还是不明白..！！”
从亚伦的脚下，无数干枯的躯体向着冥王堆叠而起，那无一不枯槁干瘦的亡灵簇拥着用身体搭建成了三角的形状，徒劳的向着冥王的脚边犹如虔诚的信徒般匍匐
“正是你们，让这个世界如此的痛苦！”
“怎么会..那是..死者簇拥起来了”看着面前犹如地狱一般的场景，萨沙与天马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就算是看惯了生死的安吉丽娜也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那是...冥王的冥衣！”
“我也爱这个世界，就像你们一样，他们最想要的就是救赎啊”亚伦披上了漆黑的冥衣，手握着冥界之剑的黑发少年--死界之主站在了亡灵堆叠而成的塔顶，任由那干枯的手臂环抱住了腰肢“所有颜色混在一起是黑色，同理，一切存在的最终即为死亡”
“你看，因为你们徒劳的挣扎，执着的阻挡我施下救赎，就连胜利祭司的灵魂也痛苦不堪了”
两道强劲的力量将天马与萨沙重重的卷起，然后狠狠的抛下，但站在中央的安吉丽娜只是像被微风拂过一般，除了红发飘扬了两下外，再无其他
“胜利祭司，一切都要结束了，你的灵魂，也让我来救赎吧？”亚伦再也不必为了伪装冥王而对安吉丽娜收手，时至如今他只是想让大地上的一切得到死亡的平静，惊动宙斯与否对他来说是毫无所谓的了
“现在对我来说死亡确实是救赎了”安吉丽娜微微笑了一下，看着她面前的亚伦微怔了一下，自己的眼底却什么都没有了“但让我感到绝望的不是这个世界，也不是人类的本质，而是你的言行”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以人类的灵魂压制了主神的神魂，操控着他的力量，驾驭着他的军队，你原本可以让这场圣战平平静静的过去”她还依旧笑着，只是到了如今这个份上再也没了往昔眼底的光“我这辈子，到现在只活了二十一岁”
“二十一年里，我追寻过爱、恨、友情、忠诚、荣耀，一切好与不好的，值得我咬牙去学，去创造的东西，在那二十一年里我从未真的想死，只是觉得圣战过后死掉应该是我一个完美的结局，就像是所有故事最后的句号一样”安吉丽娜平平静静的说着，就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了她与亚伦
“但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我所有追寻过的人与物，都因你挑起的圣战而死，都因你一意孤行的所谓救赎而死，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你现在成功了，如今的我确实是想死了”
她垂下了眼眸，如果说什么能消除她对亚伦的仇恨，除非失去的一切都能重新回到她身边，否则她宁愿用这世界上最恶毒的咒语诅咒亚伦，愿他的灵魂永远彷徨在虚无，生不如死直到时间的尽头
“如果不是胜利祭司四个字加负在我身上，我早就去找一个对手同归于尽了”轻轻的声音传达到在场的所有人耳中，就连身后的希绪弗斯看向她的眼底都染上了怜悯“你的言行给我带来的伤害，远比死亡来的痛苦，相较来看死亡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了”
被保护在后方的史昂发觉童虎已经苏醒了过来，只是浑身的烧伤让天秤座无力负担新的战斗，希绪弗斯的制止也让史昂无法冲上去向着做梦都想击败的冥王发起攻击
“真让人感到惭愧，作为黄金圣斗士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年长的射手座望着安吉丽娜站在神明与半神的中央那单薄的背影，心底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安吉丽娜.....”
明明热爱绘画，应该比谁都温柔的少年穿上了漆黑的冥衣，手握起了利剑
而仰慕他的，纯洁清澈的妹妹成为了他的宿敌----战争女神
他最好的朋友成为了守护女神的最强战士，要将彼此消灭
可这神话时代就纠葛在一起的神明间的纷纷扰扰中，徒生了一个安吉丽娜，那生为人类的胜利祭司失去了所珍视的所有，老师，同伴，兄长，爱人，无力的、毫无方向的希望履行职责然后投入死亡的怀抱----作为逃避伤痛退无可退的最终选择
轰炸激起的碎石划破了希绪弗斯的脸颊，射手座望着那很快就混杂在一起的人与神----四个人最后的一战，却对到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万般的自责
他看到了安吉丽娜那一抹的红色拼尽所有的力量想要像每一个日夜一般保护她身后的萨沙，但亚伦今非昔比不带任何玩笑的攻击每每向安吉丽攻去的时候，却又会被天马拦截下来，几轮激斗后亚伦索性放弃了她，转而与天马正面交锋
他看到了安吉丽娜保护着萨沙平安落地，转身想要介入空中的争斗，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早已在这场战斗中捉襟见肘时脸上那道灰败
或许到了这个份上，如今的战斗她已经从一个保护者，变成了另一种解释上的拖累、被保护者，神明之间的正面交锋，她连插手死战的资格都没有
那红发祭司的绝望与疲惫，距离彻彻底底的压垮她到再也站不起来，只差了一根稻草的重量
直到双臂再也没有一块地方可供她划下伤痕，淌着满手鲜血，安吉丽娜抱着已经被染得通红的祭司权杖看着上空爆发的激战，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终于绷不住脸上最后的表情，眉眼扭曲起来，就连心跳都忘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金色的小宇宙徒劳的不知道是第几次燃起，她满眼祈求着胜利女神哪怕是给她一丁点的机会，让她发挥出能摸索到的存在意义，去帮助她守了一辈子的主君，却再一次被神杖警告性的吸收她超出人类界限的小宇宙而打回了原形
“深红....荆棘”
悬浮在空中的权杖干涸于花纹中的血痂被新鲜的血液再一次浸湿，究竟是何等的绝望她才会拾起已经将近十年再也没使用过的‘深红荆棘’，将身体里最后的血液喷溅到神杖上，希望看到哪怕是一丝胜利天平可供她触碰的影子
没有...什么都没有，上空已经混战成一团的三人的头顶，什么都没有
缺失血液的晕眩感与内心的疲惫打在她身上，拖着满脸泪痕安吉丽娜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背负着战友的期望，她也在此前用着权杖保护过大家，可到了真正的战争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她改变不了神明的争斗
那她拖着满心的伤痕一步步走到这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那胜利女神将她投入人间成为胜利祭司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废物！！”
一声声的哀嚎混杂在战斗的声响中，她跪在血泊的红色里一下下的锤击着碎裂的石砖，就像是在击打着自己的心脏
“无用之人！！我是个废物啊！！”
“在无尽的苦痛之中，人们饱受着贫穷的侵扰，病痛，饥饿，种种的折磨伴随着人类的一生”
在这片天地都倒悬的绝望里，安吉丽娜听到了亚伦的声音
“内心的折磨也永远无休止，为了争夺，背叛、出卖、犯罪，朋友间兵戈相向，师徒间试探权衡，甚至是父子间相互猜忌，还不够吗？！只有死亡才能带来平等的救赎啊！”
那双失去了光泽的红色眸子猛的一瞪，安吉丽娜一把抓住了跌落在身旁的权杖，木愣愣的看向了上空对峙的那三人
她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那另一个在忌惮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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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撒加加隆，双子座的悲剧两百年后重演，比德弗特洛斯和阿斯普洛斯更惨，至少前双子在杳马出现之前真的兄弟绑在一起那么好，ss双子从来都没好过，光与影，善与恶，双子历代就是个准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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