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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为她搭建的未来
“不去解决一下吗，我是说，他们”
恩布拉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安娜苏，而是选择停在了原地，看着远处群情激奋的圣斗士们，头也没回的问了一句，然后她听到安娜苏的脚步顿了一下
“人类只相信他们所看到的东西，这世间能靠‘解释‘达到的共识，大概极少，”安娜苏转过了身，在教皇厅入口的阴影中静静看着那些人“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一群计划之外的人身上，更何况安吉丽娜已经不在这里了”
“但这会加剧他们与你……不，他们与她之间的矛盾”
安娜苏的目光瞬间从人群转向了恩布拉，胜利祭司看了她半晌之后，突然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而几乎是同时的，她在恩布拉的脸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表情
“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北欧人类始祖，我喜欢聪明人，恩布拉”
恩布拉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她似乎从未告知过这位祭司她的性名与身份，而安娜苏究竟是如何知道的，现如今这也根本就不是一个能称得上问题的事情了
她等待着，等待着胜利祭司将一切娓娓道来
“埃及风暴之神赛特说过，异域众神知道过往，我想你知道安吉丽娜的经历……哦不，当年她不过区区祭司，或许根本没有尊贵的神明大人施舍她一眼吧”
恩布拉其实真的注视过当年还是胜利祭司的安吉丽娜，但现在她并没有反驳安娜苏的意愿，只是逐字逐句的将她的话记在心里，见安娜苏彻底对外面的那些人失去兴趣重新向教皇厅内走去，便与丈夫默不作声的跟上
“长话短说，她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这里，安吉丽娜注定是要将这没有尽头的生命献给雅典娜了，而作为曾经的人类，作为圣域战士的一员，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回到原点的理由，是人生”
带着这两位半神穿过教皇厅的主干道，安娜苏一个人在前带着路，一边自说自话一边走过没有丝毫灯火的走廊，这座教皇厅就像是安吉丽娜的过往一样，它足够辉煌，却又十足的冰冷
“我不需要你费尽心思去探查什么线索，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她要的是什么……”
刚走到教皇厅后殿通往祭司厅的出口处，原本正说着话的安娜苏突然止住了话头，突兀的向后，向跟在她身后的恩布拉与阿斯克中间的位置看了一眼，两位半神顺着她看的方向瞅过去，是教皇厅被他们甩在身后的黝黑走廊
看了几秒钟，安娜苏似乎觉得是错觉，继续接上话头向祭司厅走去
“我可以告诉你她要的是什么，安吉丽娜并不贪心，她要的只是与外面那些人一起度过的，作为大地之上的最强者，作为神明的守护者应得的，那份平安喜乐的人生，哪怕这份幸福或许终究有一天会结束，如今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通往这个结局所要走的必经之路……知道更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路不长，进了祭司厅之后安娜苏继续带着他们往里走，脚下还是侍女们打理的几乎可以当镜子用的地砖，只是脚步一转，安娜苏拐了个方向带着两人去了祭司厅用来会客的茶室，这地方不常用，说实在的在这片大地上能够到达祭司厅的人本身就屈指可数
拉了下铜铃，从计划一开始就被命令待在祭司厅里不能出去半步的那几个小姑娘探了下头，在伊芙琳娜的带领下侍女们鱼贯而入，端上了泡好的茶与点心，然后就离开去做她们自己的事情了
“那我该付出些什么呢？”
这是恩布拉在软椅上坐下，尝了一口茶后所说的第一句话，而这话正是安娜苏所想要听到的
“我喜欢你这个聪明人，挟恩图报，亦或说用什么存在去威胁，这些对妮姬或许有用，但胜利女神早就不是妮姬了，安吉丽娜与众神本就该是纯粹的利益交换，不应该被任何一丁点的所谓感情所左右不是吗……又哪来的什么感情”
靠在椅背上，安娜苏的手臂架在扶手处，一根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黑发
“哈迪斯动手了，瘟疫已经降临，巨蟹座带来的消息不就是这个吗，不出半个月人类将死伤殆尽，而就算我与她的计划能够尽数实现，圣域，还会待她如初吗？”
一语道破，而这也正是恩布拉在训练场所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放弃人类，囚禁教皇与雅典娜，无论这份计划出发点有多正派，这都是踩在圣域底线的背叛，或者说如今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谋逆
“在推演的无尽时间里，我站在她身后，想到的结局只有一个——这会是一份比输更难看的赢”安娜苏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将心比己，虽然我一向都不这么做，但如果我是圣域中的一员，安吉丽娜永远都不会再被我视为同伴”
这是最真切的实话，就算结局是一份十全十美的完满，这份完满也只限于战争而言，没有人会再相信她，没有人会再待她如初，即便安吉丽娜为他们带来了从神话时代起圣域就在期盼的结局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会不会再一次故技重施，没有人知道下一次以全部为赌局她还能不能还给世界一个圆满，而轻易的以世界为棋盘，以种族与生命为棋子，这份高高在上，任谁也很难再把她当做那个与他们一起滚在泥里的同伴
从开始的那一刹那，安吉丽娜就失去了那份曾经焊在她身上的信任，依靠，与爱
“所以我要你给教皇赛奇一个借口，一个让他重新信任安吉丽娜，或者说令圣域重新相信安吉丽娜的借口”
恩布拉的眼眸瞬间聚焦在安娜苏的面容上，她的话硬冷，带着上位者不容拒绝的语气，这不是在诉说解决办法，安娜苏只是在陈述一份被决定了的，不容改变的终章
“我也可以告诉你，圣域真正掌权的并非雅典娜，或者说至少不是‘萨沙‘，在我所经历过的年岁之中，那个小姑娘的每一个命令，赛奇都推算过无数遍了”
带着一份意味模糊的浅笑，安娜苏精准的指向了十二宫外的方向——
“圣域是个金字塔，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阶层各司其职，他们就如工蜂一般相信着上层，除却雅典娜本身与胜利女神外，这圣域，教皇一言可定”
而这也正是为什么，继教皇一定要是阿斯普洛斯，固然十二宫内，对于教皇这个需要政治手腕，杀伐果断，一步踏错满盘皆输的身份来说他是几乎唯一合格的人选，但安吉丽娜地位的不可撼动，是安娜苏选择他的唯一原因
安吉丽娜做了跟她一样的选择，但她究竟基于什么原由，猜也猜得到，阿斯普洛斯本身就是赛奇当年选的第一人选，保证圣域稳固运行的最优选也只能是双子座，这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而安娜苏根本就不在乎圣域怎么样，她选了因为弟弟的缘故而坚定的站在安吉丽娜身边的阿斯普洛斯去做圣域这个金字塔结构的最上层，战争女神与胜利女神之下第一人，也是真正发号施令统观全局的继教皇
至于这到底是否有架空雅典娜的嫌疑，并不在安娜苏的考虑范围之内
“或许疑心深藏，或许再也无法全然信任，如若是一年之前赛奇会杀了她，但安吉丽娜如今这样的身份，赛奇没有胆量表现出来，哪怕是一丝一毫”带着势在必得的傲慢，安娜苏点了点桌面“他会变成最爱孩子的长辈，最称职的养父，就像他曾经应该做到却没做到的那样”
恩布拉安静的听着，却在此时缓缓的皱了下眉头
“你在为她搭建一个虚幻如梦一样的谎言世界”
而安娜苏却弃之如履般挥了挥手，从她们开始计划的那一瞬，真正百分之百的完美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这正是你为什么在这与我说话，而不是在女神殿与她说话，恩布拉，即便曾经身在局中这么多年，安吉丽娜在有些事情上依旧是是很单纯的存在——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我是说，结局”
这正是安娜苏这一招高明之处，安吉丽娜真正开始踏入领导者而非执行者这个身份刚多久时间，她意识到了圣域会在中局反抗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结局她要面对的一切
她都没有意识到圣域不再会信任她，她又怎么会察觉到教皇可能在伪装这件事本身呢
替安吉丽娜谋求算计是安娜苏存在的理由，还是那句话，即便是活在安娜苏搭建出的世界里，她没察觉到的，那就是真实
“至于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真心亦或假意……很重要吗？”安娜苏指了指自己的头“即便是这场戏装到他死，只要安吉丽娜没察觉到，那这份信任就是真的”
恩布拉半眯着眼睛想了很久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的走向几乎没有别的可能，换做她是教皇也一样，每一个领导者都会做出同一个选择，因为无论未来是什么，胜利女神的分量都太大了
而至于真心还是假意……一份永远都不会破碎的，比任何其他感情都坚固的美好，与真实，到底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而教皇“相信”了，圣域就会相信，我说过了，圣域是个蜂巢，极端的金字塔，他们会全然的相信教皇所承认的任何事情，哪怕那或许需要时间，而这些人的信任，一定会是真实的”
安娜苏对此深信不疑，圣域金字塔的坚固程度，她为之谋划一切的安吉丽娜，不就正是最好的铁证吗
“至于萨沙，身为雅典娜人间体，可她不过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依附长辈而活的年纪，赛奇说什么，她会信什么，更遑论圣战结束之后，这小女孩何去何从，都根本是个未知数”
圣战结束之后，萨沙未来如何都根本没有人知道，或许这小家伙最想要的不过是与青梅竹马在一起，上有安娜苏，下有阿斯普洛斯，再来十个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北欧诸神之战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但只要你能让奥丁再次宣战，华纳神族何去何从，是生是死，恩布拉，一步之遥”
安娜苏伸出了手掌，手肘随意的支在了桌面上，几乎都没有思考，她就感到了自己被恩布拉紧紧握住的掌心，随即满意的笑了一声
这份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这一锤定音的不只是一整个神族未来的覆灭，更是恩布拉耿耿于怀了多少年的大仇得报，一个算不上代价的付出，她迟疑一秒，都是对唾手可得的利益的不尊重
“至于到底怎么做，作为比我大上千年的半神，我相信你有无数种办法”
所谓借口，是一个甚至不用过多揣摩真假虚实的东西，她只需要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能实现这份利益交换，甚至恩布拉相信，真到了那个时候，最急需那一个借口的都未必会是安娜苏
这是一份两厢安好的，不容任何未知数的合作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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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可以说，是保证第二部he的最关键，我原先与千鹤在聊剧情的时候一直没有意识到善后问题，圣域会不会还待安吉丽娜如初的问题，直到我突然意识到这件事规避不了
自我代入，如果我是圣域人，没有一个合理解释的情况下，我永远不会再视安吉丽娜为自己人，这份提防永远不可能被放下
但反向说，圣域95%的人又好似是特别单纯的，单纯到只要你给一个合理的理由与解释，他们就会接受
而一份永远不可能被打破的“爱与信任”，而当事人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其实这与真正的真实，又到底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
以及虽然这不符合圣斗士的总基调，但安娜苏的话确实是我对圣域政治的认识与印象，如果让各位觉得阴谋论了，我道个歉先
但话又说回来，安娜苏的一切出发点都只是安吉丽娜，甚至直到现在她对圣域的好感也几乎是负数，所以她话说的过分本身才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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