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今天的迪奥也觉得这个世界有毛病呢

　　事实上，完全不用费心请什么教会的人或是使用什么宗教手段来对付约翰，大家在晚上想出的所有主意都在第二天被推翻。
　　——威廉·A·齐贝林
　　这位先生突如其来的拜访带来了有关石鬼面的详细信息以及一种可以有效对抗吸血鬼的特殊力量——波纹。最初为了让人相信他的话，齐贝林男爵还将所有人带到河边做了演示。他站在水中，水面泛起的纹路以他为中心规则地向外扩展，更惊人的是，在他向河面中央的青蛙挥拳而下后，与拳头直面相接的青蛙居然毫发无损，反倒是小家伙原先蹲着的石头在那一瞬间直接碎裂成了两半。
　　“这就是仙道。”齐贝林向旁观着的众人比出一个手势，“波纹能量正是仙道力量。我将能量转化为波纹，穿过青蛙的身体击碎石块！”
　　史比特瓦根带头鼓起了掌，人群中随即爆发出了激烈的掌声，乔纳森也用力地拍着手，连声说着“不可思议”，一直站在最后方看戏的迪奥倒是慢吞吞地拉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这个教会JOJO波纹的，该死的齐贝林！
　　不过想到这个人很快就会死在疾风骑士镇，迪奥的心情就没那么糟糕了。她甚至还颇有兴致地靠在一边的大树上，看着这个用了几十年时光去寻找石鬼面的踪迹的男人，讲述自己拼尽心力也想要毁掉石鬼面并立誓要打败所有带上石鬼面而变成吸血鬼决心。的男人讲述自己的经历。
　　听者无不为之动容，只有迪奥开始分心，“Boring.”她想，也许该站在这儿听故事的是艾莉娜。伊丽莎白从昨晚开始发烧，艾莉娜忙着看护小孩才没来凑热闹。
　　“波纹能量从血液中产生，而石鬼面则从他人的血液中吸取能量。它们是表里两种形式的同类能量！”齐贝林解释着，乔纳森也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用波纹来抵消波纹！”
　　“没错！用更强大的波纹对抗的话，它们就会被消灭！而波纹法制造的能量波与太阳的能量波是同一种形式的！”
　　乔纳森的脸上出现了跃跃欲试的表情，迪奥在他开口前适时地将人喊了过来。她带着乔纳森走到稍远些的僻静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是想跟他学习这个什么波纹吗？”
　　没有一丝犹豫，乔纳森几乎是立马点头，“我必须跟齐贝林先生学习波纹！如果约翰真的变成了警官们口中那种恐怖的东西，只有走这一条路才能打败他！”他大概是以为迪奥会担心他的安全，很快又补了一句，“对不起迪奥，但我希望你不要为我担心！事情由石鬼面引起，这是我必须承担起的责任！”
　　迪奥在心里嗤笑一声，嘴角倒是弯出一个平静的微笑，“好啊。”她回，“你想做什么就去吧，我支持你。”
　　这句话对乔纳森来说可以算是最有效的精神振奋剂了。他露出了欣慰又愧疚的神情，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用力地握了握迪奥的手后就跑向了等待着的齐贝林。
　　早在齐贝林展示波纹打青蛙时，乔纳森就将强烈的学习欲望挂到了脸上，当他说出“请教我波纹”后，齐贝林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在场也有不少人表示想跟着学，但大概是没有天分，他们都无法做到齐贝林提出的要求。
　　乔纳森的正式学习在二十分钟后开始，迪奥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就回去了。她还记得波纹传遍全身的滋味，依旧想成为吸血鬼的她可不打算跟波纹扯上什么关系。
　　而且……
　　独自一人去食尸鬼街调查的乔纳森不仅平安归来还带回了史比特瓦根，乔斯达宅没有被烧毁、乔纳森也没有负伤可还是有一位会波纹的齐贝林主动找上门来……
　　她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了，只是还要再等等。
　　必须要得到万无一失的保障，她才会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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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最初得到的消息外，无论之后怎样努力，警察们都无法再获得关于疾风骑士镇与约翰的讯息了。这个原先用来训练骑士的小镇凭借其三面都环绕着悬崖峭壁的地理优势，于19世纪的今日建立起一所看守严密的监狱，罪大恶极的犯人们与这个小镇发生的秘密全部都被挡在了山的那一头。
　　尽管有警察在看守进出镇子的唯一通道，但没有人能打包票说这样的行动一定能看住约翰。时间不等人，在约翰变成那样骇人的怪物的情况下，乔纳森这边只能抓紧一切时间来尽可能地多准备几套应对方案。
　　出发去往疾风骑士镇的时间最终定在齐贝林拜访后的第三天清晨，这注定是一场凶多吉少的征程——就算乔纳森在波纹方面十分有天赋，可他还没有出师，技巧方面依旧欠缺许多。
　　对此，乔纳森本人倒好像不是很在意。
　　只是在出发的前一晚，他敲响了迪奥的房门。“没事的。”他弯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现在的一切都是石鬼面造成的，这是我应该承担起的责任，我必须去解决这些问题。而且，齐贝林先生说过‘北风造就维京勇士’，说不定我就是维京勇士呢？”
　　乔纳森注视着迪奥，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盛着暖洋洋的烛光，他握住了她的手，好几次话到嘴边最终又咽了下去。
　　最初那句故作轻松的话在刻意渲染过的离别气氛里起不了什么作用，迪奥平静地与乔纳森对视着。如果现在约翰的能力已经能够超过上一次的她，那么这就是她们在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了。迪奥想，但如果事态都能够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那么乔纳森会平安地从疾风骑士镇回来。
　　“JOJO……”她思考着一个正常的妻子在此刻应该说点什么，然后率先打破沉默，“这太危险了，其实你可以不去……”你可以不将石鬼面看作自己的责任。迪奥特意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因为她知道戛然而止的语言可以给对方带去多少想象空间，乔纳森会再次对她感到愧疚，他脑子里想的东西也可以成功地感动他自己。
　　事实跟她想得一样，乔纳森果然露出了一个无奈又愧疚的笑，“你在为我担心，对不起。”他伸出手去，将迪奥滑落在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句子最后的音调拖得有些长，他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说下去，与心情相搭配的是他努力弯出的嘴角弧度和眉间隐约可见的纹路，“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我们上学的时候，在我一心研究石鬼面的时候，能够预料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一定会牢牢地将石鬼面锁在保险柜里……”
　　乔纳森的嘴唇抿了又抿，最终艰难地吐出一句，“……我也不会去招惹你，让你跟我结婚……我宁愿你当初嫁给了爱德华兹勋爵，现在居住在伦敦的宅子里，当一位优雅的贵妇太太，不用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迪奥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不过还没等她发脾气，乔纳森握着她的手忽然就紧了紧，接着他扬起了一个轻快阳光的笑容，“但我没有因为不能预知到这些事而感到懊恼，迪奥。如果说主观心意是导致这一切发展的根源的话，面对着现在棘手复杂的情况，我也不会后悔。”
　　“你是我的妻子，你不是什么爱德华兹勋爵夫人，这真好，对不对？迪奥。我从未对你剖白，所以也许你不会知道，你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刻我有多高兴，那时候我简直可以从这里狂奔到伦敦。后来你还为我生下了小乔治，要知道，现在我所拥有的一切，在我18岁那年，我甚至都不敢去想象。”
　　他已经不再是谈及感情就会脸红的少年了，英俊的男人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我的确不清楚在疾风骑士镇我将经历什么，不安与恐慌也许是有的，可它们现在都已经全部消失在我的情绪里了。我曾在上帝面前发过誓，会保护好你，维护好我们的家庭。只要是为了你，哪怕是想到你，我都会感觉勇气的力量充斥着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会努力活着回来的。”他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入她的掌心，然后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情人节快乐，乔斯达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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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夜里被吓到了，小乔治从早上开始就发起了烧，好不容易喂了药安静地睡了会儿，中午吃了奶后又开始哭。小家伙哭起来不要女仆也不要爸爸，就要妈妈和艾莉娜。偏偏艾莉娜带着伊丽莎白回了娘家的医生那儿，只有迪奥亲自来。她哄着小讨债鬼哄了半天，手臂都快累断了才算成功地送他进入梦乡。
　　轻手轻脚地将小家伙放进摇篮并确认他应该能安静上一小时，迪奥才算松了口气，她揉着酸疼的手臂站到窗口看向外面，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对于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庄园大门这件事她还没有习惯。
　　许多马车正有序地停在路边，迪奥不太清楚除了警察以外还会有什么人来拜访。紧闭着的房门阻隔了宅子里的嘈杂，她猜乔纳森这时候大概还在忙着处理昨晚的“变故”——讨伐者们的疾风骑士镇一行的确凶险万分，除了约20人的警察小队全灭外，齐贝林与另一位从西藏赶来支援的波纹大师一道死在了约翰及其所造的尸生人手下。但与重生前那次乔纳森将波纹打入迪奥体内迫使他不得不舍弃自己的身体相比，这一次的结果有了很大的变动。
　　可能因为往日不常锻炼拳脚，也可能是因为刚变成吸血鬼没多久还来不及适应，面对着波纹大师们的强压，最后实在抵不过的约翰只得一路仓皇出逃，不过比起迪奥，他明显更走运一些，乔纳森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导致最后他没有成功地将波纹打入吸血鬼的体内，得益于此，约翰只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便成功地脱逃了。
　　而后，约翰按照迪奥设计的方案，前来攻击乔斯达庄园。那是乔纳森刚回到家的夜晚，波纹大师们还留在疾风骑士镇收拾那些剩下的尸生人，史比特瓦根送乔纳森回来养伤，将人送到后他立马告辞去别的地方打听约翰的消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大胆的吸血鬼会在这种时候上门攻击庄园的女主人与小主人。
　　他在半夜炸开了迪奥卧室的窗户，小乔治的哭声紧跟着响起撕碎了静谧的夜晚。乔纳森从自己的房间赶来时，面对的就是散落一地的碎玻璃、燃烧着的窗帘、躺倒在地板上浑身是血的女仆露西、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有人管的儿子以及被约翰掐住脖子最后甩出去扔到墙角的迪奥。
　　乔斯达庄园的男主人于顷刻间爆发出了滔天的怒气，他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约翰的状况不怎么好，很明显他还没适应只剩一只手的情况，而乔纳森虽然是个伤患，但此刻的他却用上了不要命的战斗方式，纠缠了没两分钟，约翰就渐渐地落入下风。好在这只是迪奥计划中的一部分，约翰见一时间打不过也不恋战，甩给对方一个凶狠的眼神后便在夜色的掩护下飞快地离开了。
　　后半夜的乔斯达庄园注定不太平。
　　露西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即便家庭医生来得及时，可能不能挺过来还要看上帝的意思；迪奥的房间在乔纳森和约翰的对战过程中被砸得乱七八糟，她只能带着儿子搬到主卧；小镇上的巡警得到消息后很快联系了伦敦，警察们在破晓时分赶到记录相关事项。乔纳森后半夜就没有休息，他忙着安排各种事，只在天亮后抽空眯了半个小时。
　　迪奥脖子上的红印子还未完全消去，乔纳森在确定了她没有受伤后，还是温声拒绝了她的帮忙，只让她陪着小乔治和好好休息。
　　她照做了，并且就像夜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按着平日里的作息吃饭看书休息。
　　现在所有的情况都是她一手造就的，迪奥却一点也不心虚，无论是面对生死未卜的露西还是强撑着处理事务的乔纳森，她的心态都很平静，甚至还能给客人一个微笑。外人看着像是迪奥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坏了，乔纳森也这样担心着，只有迪奥自己知道，在这颗平静的心下面还隐藏着即将压抑不住兴奋。
　　——十八年了。
　　自她重生改变性别回到19世纪的英国，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她时时刻刻不在回忆自己打败承太郎一行人后等待新月的那个夜晚，她一直在等下一个超越天堂的机会，而要不了多久，她就将跨出第一步。
　　摇篮里的小乔治发出了奶猫一样细小的声音，迪奥的目光移向了摇篮里的小孩。
　　她慢慢地走过去，微凉的手背贴上儿子圆嘟嘟的小脸。小乔治还在睡梦中，他本能地靠向凉凉的地方，又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哼哼声。迪奥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蛋，随后她反手一扬，再舒展开五指时，婴儿脆弱的脖子就在她的手下。
　　迪奥垂着眼睛看着浑然不觉危险的小乔治，神情淡漠。
　　“迪奥！”门忽然就从外面被打开，迪奥在乔纳森的眼神扫过来时很快地将手再度往下挪了一些，“怎么了？”她问道，同时手下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小乔治的被子，“他刚睡着，你别吵醒他。”
　　乔纳森喉结一滚，听她的话放轻了声音，“约翰是冲着你来的。”他直接丢出了这个完整的句子，后续长达十秒的沉默也表达出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迪奥瞟了眼乔纳森，对方却在和她对上眼神的瞬间挪开了目光。乔纳森有预感迪奥可能会叫他失望，她不会说出为什么约翰会突然攻击她，她也不会解释乔治摇篮里那根莫名出现的黑色头发、不会解释为什么她将乔治丢给艾莉娜独自去逛街却有人说在另一个地点看到披着黑色斗篷的乔斯达太太。
　　迪奥隐约觉得乔纳森在通过这句话暗示她什么，她当然不会坦然承认，只能嗯了声，避重就轻地问，“可能是这样的吧，你想说什么呢？”
　　“……他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第三次，现在的乔斯达庄园太危险，你不能待在这里了。”可能是受伤后没好好休息，乔纳森的脸色很不好看，说出这句话后他的脸看上去比刚进门时还要苍白，“我想不到有什么完美的方法来保护你和小乔治，如果约翰再来，而我没有及时赶到……我无法想象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我订了去美国的船票，明天一早就走。这班船票在半个月前就停止售卖了，约翰绝对想不到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美国。”乔纳森终于再一次与迪奥对视，隐晦的情绪自那双蓝眼睛中一闪而过，短暂的失望过后，他的眼睛还是清澈透亮的，“我送你去美国，带上乔治，乔斯达家在那里有房产，我已经写信过去了，等我们到达美国，那里的一切都会安排好的。安顿好你后我再回来，等抓到约翰我就去接你们。”
　　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下，如果谈到“保护”，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方案。约翰没那个本事把手伸到大洋对岸去，乔纳森会做出这个决定也是迪奥的设想之一。
　　“……明天早上？”迪奥眼皮微动，她望了眼窗外停在树枝上的小鸟，问道，“会不会太早了？”
　　“明天早上八点开船，我希望越早越好，这样约翰才不会有时间想到你们会搭乘这班船离开。”乔纳森说，“行李也少带一些，缺什么我们可以到美国再买。你不要让女仆来收拾，咱们自己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艾莉娜那里我也写信给她了，只说带乔治去伦敦看医生。”
　　乔纳森目光坚定地看着迪奥，他安排好了一切，就等她的意见。在这样的注视下，迪奥难得的生出些许不自在，她瞥了眼手边的摇篮，“船上有医生吗？乔治还在发烧。”
　　“那就暂时先不带乔治，我们偷偷地把乔治留下，送去利物浦拜托爸爸照看一下。等下次我弄到了其他船票，会再送艾莉娜和利兹过去避避风头，那时候乔治应该已经痊愈了，他可以跟着艾莉娜一起。”从乔纳森看儿子的眼神里就知道他舍不得，但话却说得很果断“现在主要是你的安全，迪奥！约翰昨天没有伤害乔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伤害了你！我真怕如果还有第二次的话……”
　　意思已经到位，乔纳森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迪奥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点头，“我知道了。”她再一次垂下眼眸，轻声呢喃，“美国……”
　　她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就算一方的性别改变，乔纳森与迪奥也理所当然成为了彼此的义理手足；两人没有一道进入伊顿读书，最后却在一起上大学、一起毕业，乔斯达公爵还在他们毕业那年得了感冒；一个有野心的人类在后一年带上石鬼面变成了吸血鬼，食尸鬼街卖毒药的东洋人为他卖命；西藏来的波纹高手们围在乔纳森身边，他们一起打伤了约翰，乔纳森越来越像一名波纹战士；就算没有和艾莉娜结婚，乔斯达家的血脉也得到了传承；还有，一条去往美国的邮轮。
　　这代表着什么呢？
　　所有的事情，不论过程怎样也不论重来多少遍，一切都拘于时间收束线下，历史偏差会自动修改，最终指向早已注定的结局。
　　[让人生重来]
　　总是有许多人觉得，如果人生重来还会重复同样的失败，犯同样的错误，度过与之前别无二样的人生，那么“重来”就没有意义了。
　　但迪奥并不赞同这样的想法。
　　人生如果能重来——就应该要重来，哪怕会重蹈覆辙也一样。
　　不论重复几遍都无所谓。
　　所以她再一次，踏上那艘注定会沉没的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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