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的坎坷情路

　　早上还没来得及反思自己近日来的所作所为是否恰当得宜的时候，陆清远的电话就过来了。
　　“马上收拾行李，回公司。”陆清远的声音听起来显得特别严肃还夹杂着些焦虑。
　　“啊？”什么情况？不是要等陆老爷子回应吗？
　　陆清远在手机那边迟疑了一秒，有些沙哑的声音尤其显得低沉起来，“陆老说，除非我们三日之内做出一份满意的市场可行性报告，否则一切免谈。”

　　下午快到傍晚回到公司，所有人都已经事先接到通知，整装待发，各部门也已经进入随时准备抗战阶段了。
　　看来一场大战即将开始，这关乎到公司的兴衰，也就意味着所有员工的去留，做得好，工资翻倍，奖金无限，做得不好，随时失业。
　　谁让陆总要么不做，一做就做得这么大。
　　只能全力以赴打好这场仗了。

　　所以当我加班到七点，把各部门的计划资料收上来整理好拿去给陆清远的时候，我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子心疼，对这样拼命工作的陆清远。
　　我靠，姚叶，你是找死吗？你心疼陆清远，谁心疼你？
　　不许心疼他！
　　“咚咚”两声敲门声，里面依旧是陆清远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进来。”
　　我打开门，走进去，顺带关上门，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并说：“陆总，这是各个部门做的计划。”
　　我看着陆清远头也没抬，西装外套落在老板椅上，白色衬衫袖子已经卷起，领结似乎有些松松垮垮，整个人显得有些……有些憔悴，他皱着眉在翻阅表格，时不时咳嗽两下。
　　感冒了？
　　这一个想法冒出来之时，我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竟然在关心陆清远，就脱口而出，“你感冒了吗？”
　　陆清远倏地抬头看我，眼睛里面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嘴角却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淡淡地开口：“哦？那……谢谢姚助理关心我。”陆清远尤其在关心我两个字上咬字清晰且重音。
　　故意的吧？看你得意的？我还不是怕你倒下了，我就失业了吗？
　　哼！
　　我顿时展开笑颜，送陆清远一个大大的无公害的笑容，你以为我会怼回来吗？
　　好女不和男斗，何况我深深知道，和你斗的结果，肯定得不到什么便宜，不如静观其变，敌动我动，敌不动我干嘛自乱正脚？
　　我一个激动一个刺激也不能冲上去咬你，毕竟我是新时代文明的人。

　　气沉下来平静了一会，我估摸着暂时也没我什么事情，就先出去待命好了，说了句，“陆总，没什么事情我先出去了。”然后开门出去，反手关门。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陆清远放所有人回去休息了，包括我，接下来三天是拼了命豁出去的时候，再也没有休息可言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没到十分钟，人走楼空。
　　我看了眼重新回到办公室的陆清远，泡了杯热茶走进去。
　　我知道陆清远不喜欢咖啡。
　　曾经有一次我捉弄他喝了一口美式，他品尝了一口瞬间眉头都打结了，还和我说，奶呢糖呢？
　　我当时没好气地看着他，拜托，美式啊，加奶加糖那是焦糖玛奇朵或者卡布奇诺，不符合你人设。
　　他一副吃惊的样子，随后转变成戏谑的样子，看着我，回怼我，我是什么人设？
　　我假装做深思状，故作玄虚地开口，不食人间烟火，清雅高尚，一丝不苟。
　　其实，我想说，就是想让你尝尝美式，谁让你平常一副严肃得要命的样子呢？整个生人勿近，近者诛之。
　　陆清远听了之后还算满意，没说什么，但是迅速在我嘴巴上飞快地啄了一下，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偶尔也食人间烟火。
　　只留下我的脸颊开始慢慢变红。捉弄不成反被捉弄。
　　那时候我心里就打定主意，以后他做生意，我就等着收钱了，因为他肯定是个奸商。

　　“陆总，那我先走了。”我把热茶放在陆清远桌上，思绪也早已回到了现实。
　　陆清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站起来拿起西装外套，一副准备要走的样子。
　　我一副被惊呆的样子，这，这，老总不是一般等大家走后还应该努力工作，奋斗到天明的状态吗？
　　哈？结束了？
　　陆清远走了一半路，回头看到还呆站在原地的我，不明所以，问道：“还不走？”
　　“哦。”我赶紧跟上去。
　　走出公司大门，我才惊觉，我干嘛要和他一起回家啊，我明明自己走就好了啊，我现在又不是他私人助理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啊？
　　“那个，”还是我先开口好了，“陆总，我走了，你……”
　　“嗯，顺路一起。”
　　什么？？？
　　“可是……”我犹豫着又开口。
　　“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也不安全。”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更不安全。
　　陆清远转头看了我一眼，特别正人君子的样子开启薄唇，“放心，不知道谁对谁更安全呢。”
　　我马上低下头快步走去，脸上不自觉红霞一片。
　　这又是一个小故事了。
　　事情发生在某个高中午后，那是个夏天，高三夏天，那时候的天很蓝，云特别白，教室里面的窗户上的白色薄纱在飞扬，微风拂过，整个人都很清爽。
　　坐在我左侧的陆清远同学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正在午睡。
　　我看着他的侧脸线条，惊叹上帝真不公平，皮肤又白皙，鼻子又高挺，剑眉又浓密，个子又高大，怎么越看越好看呢，其他男生怎么越看越歪瓜裂枣呢。
　　桃子对我说，你丫就是陆清远头号迷妹了，你根本忘记你自己也是个妖孽了！
　　嗯，确实忘记了。
　　然后，然后，就像韩剧里面的男女主一样，我想亲一下如此英俊又帅气的侧脸，情不自禁地把脸靠近了点，再靠近了点。
　　结果，也是和电视剧里面剧情一样，此时身为男主角的陆清远醒过来，邪魅一笑。

　　如今想起来，还是羞红了脸。
　　我那时尚不知道，其实那时候的陆清远根本就是故意睡着，故意等我上钩的。

　　接下来的三天，是所有人朝着共同的目标，做出一份满意的市场可行性报告而不眠不休奋战的时间。
　　围绕着市场前景、项目计划运营、可得到利润回报率以及项目建议和风险预测等各部门具体分别做了报告。
　　就项目前景来说，市场的调研结果来看，其实还是属于有很大市场份额的，毕竟服装行业来说，日日出新，月月更换，现在网络的发达普遍年轻人只追求快时尚的节奏，而我们从名不经传的小公司如今在短短的五年内做到如此地步，真就像欧洲小作坊一样做起来的，至于此次拿下的新项目推出这一系列的新品，也是由公司新聘请的一流设计师共同设计完成，从服装面料考究到设计工艺高超，甚至到生产线产能问题完善，负荷完全在范围内来说，可预测计算的可观利润不可小觑，但由于资金在回笼这块的周期预算过短，导致如今生产线脱节，面料这块无法正常供应，新品成衣怕按时交不了货。

　　一遍遍的规整资料，一遍遍的失败重来，显然所有人的积极性被打压得有些泄气了。
　　陆清远是那种承诺就要做到，满分一百却要争取拿到一百二的人。
　　我想，他现在即使是要一份满意度一百的答卷却要求要百分之一百五的答卷，换言之，拿下陆老爷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当所有人都显得很累很饿并且前方迷茫之时，外卖到了。
　　陆清远站在大家面前，轻了轻嗓子，开口道：“先吃饭，今晚就是我们最后一搏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记住，这次单子交货成功，年底都有红包，大红包。”
　　当即，所有人都被陆清远的激昂演讲振奋得又马上投入工作的热情中去了。
　　毛爷爷果然是好东西，人人都爱他。
　　人心聚，所向披靡。
　　我也开始低头猛吃，手边还有些资料尚未整理出来，拉起袖子猛干，为了毛爷爷，冲啊！

　　等到第四日陆清远把邮件发给陆老爷子，所有人终于长舒一口气，陆清远也放了大家一天假，好好整理下，等待最后结果。

　　连续奋斗了三日，一下子放松下来，就很想好好睡一觉，我懒洋洋地半靠在我的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陆清远此时好暇以整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不由得让我打了个寒噤。
　　不带这么吓人的吧……
　　“起来，送你回家。”语毕，陆清远已经大踏步走出公司了。

　　我在陆清远的车子里面坐下，直到我家门口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我会这么自然跟着陆清远走呢？有点像牵着鼻子走啊……不爽，极度不爽……
　　在我还没理清思路时，陆清远这几日明显沙哑的嗓音又响起，感觉比平日里更有吸引力。
　　呸，你想什么呢，姚叶！
　　“好好回去休息。”
　　我正准备下车，回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陆清远轻轻地笑了下，“别担心。一切有我。”

　　不要问我，为什么他知道我要问什么。
　　因为有些人很奇怪，你的一颦一笑，你的一举一动，你的任何一个细微动作，于他而言，什么喜怒哀乐都显示在他面前一样，无所遁形。
　　近年来我的情绪也算是隐藏得比较好了，我以为在他面前应该万无一失了。
　　所谓的默契，就是心有灵犀的最好表现，就像是，啊，你原来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就好比是口渴时递过来的一杯温水，下雨时头顶刚好出现的雨伞，而不是想吃酸菜鱼时偏偏要说烤鱼也很好吃，想出去跑步时却变成散个步也好，明明想出汗却最后只是换了件运动裤。
　　哪里，出了问题。
　　前言不搭后语。
　　我与陆清远，从来他都知道我要什么。我亦如此。
　　所以，才更想躲避。
　　明明知道我们可能还在想念，疯狂想念彼此，却在犹豫，对方肯不肯再一次携手前进。
　　失信诺言，是彼此开始不信任的最开始。

　　对于陆老爷子这场战役，我不是很害怕是成是败，我最害怕自己在其中，对陆清远的心疼，我还在意他。
　　还是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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