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青春去北漂

　　按着先前查好的路线，辗转好几班地铁，终于到了新悦出版社门口。走进大门，我被黑压压一群人给镇住了，那么多人，他们都是来应聘的吗？“你好，先生，请问你是来应聘的吗？请排队等候。”前台小姐向我喊话过来。
　　我只能乖乖地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默默地坐在靠墙的椅子上耐心等待。等待中的心情是紧张而兴奋的，侧目斜视一位位西装革履的应聘者，就近的一位文凭展开着：清华大学，文学硕士。好吧，我一个普通大学的文学本科生还是靠边站吧。看来是希望渺茫啊！正在我心灰意冷之时，工作人员突然叫到我的名字，我战战兢兢地走入面试室，面试官是一位年长的女士。她低头看了一会我的简历，然后眯着眼朝我笑，口红的颜色是艳丽的正红色，眯着眼的时候眼角满是皱纹，蓬松的卷发掩盖下的脸是无血色的苍白。我神情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梅超风的黑暗洞穴，此时此刻只求逃生。“小伙子，长得倒挺标致的，是初次来京求职吗？”想不到出语便是说我相貌，肯定是不怀好意。
　　“总编您好，我是来应聘文学编辑的，长相好不长可能也不打紧。”我全身开始微微颤抖。
　　“谁说他是打紧，文学编辑是要抛头露面的，现在是经济社会，能接来客户才是最要紧的事，所以文学编辑也是要接客的。”
　　“什么？我没听错吧！接客？难道这是个‘黑店’？还要男员工‘接客’。”
　　“我看你的长相挺符合我们要求的，虽然毕业学校和文凭都一般，但我们还是考虑录取你。”总编辑眯着眼笑着，眼中满是爱慕的神情。
　　“不好意思，总编辑，我这会儿有点内急，去一下茅房就来。”我捂着肚子逃了出去，一时语无伦次，武侠小说看多了，把厕所叫成了茅房。
　　“茅房？难道他是穿越来的。”总编辑拍手叫好。
　　回到住所，打开房门，三双等闲的眼睛就说明齐刷刷地看着我，“面试地怎么样？”
　　还没等开口说话，手机就响起来了，肯定是总编辑打来的，完了。“阿晋，帮我接一下电话，我不想去这家出版社，帮我推脱一下。”我把手机扔给阿晋。
　　“总编辑您好！你是找陈琛吧！怎么？您真把录取啦！你还不知道吧，他有癫痫之症。这会儿癫痫发作了，所以接不了您的电话，您看您还要他接电话吗？”电话那头终于出现挂断的忙音。“这下你总放心了吧？”阿晋把手机扔回我。
　　“好端端的工作为啥不想去啊？”李小娴和张敏敏异口同声道。
　　“你们知道吗？面试官是一位中年妇女，还说我相貌长得好看，要我去接客。”我瘫坐在沙发上，拼命向他们解释。
　　“陈琛啊，陈琛，我看你是错失了良机，你不要太石板好不好。接客就是接见客户的意思，你不要想歪了。”李小娴用勺子轻轻敲打着我的头。
　　“我不后悔！凭我长得那么帅，自然能找到好工作。”我甩了一下头，自信地回到自己房间。
　　然而，世上之事，不是光凭长相都能事事顺利的。接下来的几次面试，都是以失败而告终。与我共患难的兄弟阿晋也是一次次地碰壁，“京城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就业压力那么，人才就像蚂蚁那么多，像我这样无才无德无相貌的人怎么混下去啊！”阿晋叫嚣着。
　　“不如我们一起创业吧！”李小娴提议道。
　　“这年头啊！创业就是失业吧！”张敏唉叹道。
　　“创业？怎么创业？”我疑问道。
　　“可以开淘宝店啊，卖女装啊！”李小娴感觉自己很机智地说道。
　　“这好像是全天下的待业青年都能想到的创业方式吧！”我挖苦按期道，“我反正是不会加入你们的队伍的，把我除外吧！我的人生目标是文学编辑，然后是作家，然后是全国及至全世界知名作家，然后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我高举着双手，为自己赞叹道。
　　“好吧，好吧，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请问您现在有什么感言？”阿晋假装用话筒对着我。
　　“这不，我还没得嘛！”我重重地拍开他的手。
　　接下来的日子，完蛋！他们仨真的在家里开起了淘宝女装店。阿晋负责进货，李小娴和张敏是客服加美工，阿晋又是摄像师，李小娴和张敏又是模特加发货工。整个客厅都堆满女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傍晚时分，我站在过道里透透气，邻居项甜美打开门来问道，“最近怎么老看到你在过道上发呆，怎么啦？有什么心事吗？”
　　我淡淡地笑道，“还好吧！快一个月了，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室友们创业整日很忙，就我一个人最闲。”
　　“你搬来那么久，还没请你到家里坐呢！来，进来坐会吧！”项甜美热情地邀请。
　　进入她的家，顿时眼前一亮，像是进了什么金碧辉煌的高档场所，空间与我们那个四室两厅两卫一样大，只是布局变成了两室一厅。“你家里人都不在吗？”
　　“这儿就我一个人住。”她微笑着回答。
　　“什么？那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我惊讶道。
　　“是呀！我爸妈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单独居住更自由点。”
　　“哦！”我还是惊异未消，有些呆滞。
　　“说到你的工作，我听说你第一次面试是成功的，怎么没去？”
　　“唉！一言难尽啊！遇到个很奇葩的老板，就不想去了。”
　　“哦，听说你要应聘文学编辑是吧！正好有一家出版社的总编辑是我妈的好朋友，我可以向她举荐你。”
　　“想不到项小姐还有这样的人脉，那我先感谢你了。”
　　“不要叫我项小姐啦！现在已经不流行叫小姐啦！叫我甜美吧！”
　　“好吧！甜，甜美。”我支吾了半天，总觉得这名字怎么那么别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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