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成为第一人

　　“又被欺负了。”

　　“……嗯。”小姑娘低着个脑袋，七八岁左右的样子，背着个小书包，有点干枯的头发扎成两条又大又粗的辫子，额前的刘海厚厚的，几乎都将眼睛挡着，皮肤也有点糙，脸颊两边有些轻微的红红的，被太阳晒的太过的那种，不过却有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穿了一件脏脏的厚厚的不搭身的橘色羽绒服。

　　小姑娘听了眼前之人的问话后，没有抬头，有些不敢回应，但在头上目光的高压下还是委屈巴巴的点了点脑袋。

　　“是不是挺怨我这老头子的？明明教了你这些东西又不许用，在外头忍气吞声的，像个普通人一样，都憋屈死了。”

　　小姑娘抬起脑袋连忙摇摇头，眼眶有些红红的，忙道：“没有没有，不怨，不憋屈，我知道爷爷是为了我好。”后面的声音变得小了一些。

　　老者听此不知为何，非但没有欣慰，反而良久的沉默看着小女孩，最后叹了口气：“唉，我家小丫老实呀。”

　　苏小丫不解，爷爷这么说好像她又做的不对，想不明白，可是她是听爷爷的话的呀。

　　她听话难道也不对吗？

　　老者又笑了起来：“现在这城里头啊，是不好混一些，学校里的小朋友都喜欢攀比，看你一个农村来的土丫头，就爱欺负你玩，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改天爷爷带你去剪剪头发，去叫什么来着，对，做做造型。你变得跟他们一样了，他们就不欺负你了。不过他们再欺负你的话，也不是不让你反抗，只是不能用爷爷教你的东西，不然怕你一不小心把他们给伤到了，他们是普通人，骨头可要碎多了。你呀，学聪明些，换个法子……”说着又叹了口气，“唉，说换个法子恐怕你也不会，我们家小丫呀，善良老实，傻兮兮的，倒是听话不让人操心，但又太听话了，唉！下回他们再欺负你，你就避开他们，他们说你就不理他们昂，知道了吗……”

　　“知道了。”

　　“希望有一天，你不要怨爷爷才好。”老人忽的看着她喃喃道。

　　小姑娘不解的眨了眨眼。

　　“来，先练练基本的，昨天教你的还记得吗。”

　　“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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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昨天教你的吗？”

　　“嗯，记得！”苏小丫从回忆中惊醒，一个激灵抬起头来。

　　“想什么呢，小丫，要专心啊，别打王咣咣哦！”老头子嬉笑着，还冒了一句贵普。“那开始喽”

　　“嗯！”

　　碰！碰碰碰！碰！碰碰！

　　两柄木剑挥舞交斗，相互撞击，发出碰碰碰的声音，有时相隔良久而无声息，有时撞击之声密如联珠，连绵不绝。

　　那是在一个密封的大屋子里，很大很大的屋子，像一个仓库，而在仓库里边，两道身影手持木剑，正在比试，速度奇快，扬起一阵一阵的尘灰。

　　这看上去像是在练剑，但是仔细的望去，这幅场景看上去却有些诡异，只因练剑的两道身影，一个倒是一个扎着马尾，清瘦纤细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当然这没什么诡异的，诡异的是另外一个身影。

　　一个虽似常人，面容却极其呆滞的身影。无论两剑相击有多重，目光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像一个假人一般。最重要的是，那像个假人一样的陪练者，却和那小姑娘长得有七八分相似，连衣服发型也是一样。

　　便显得有些诡异了。

　　而两剑相撞之时，还偶尔在空气中激起一阵肉眼可见的波动，将空中的微尘震开，像水中的涟漪。

　　而在仓库紧闭的大门前，摆着一根长长的矮凳，矮凳上坐着一个老头儿，穿着一件毛衣夹克，戴着一副小眼镜，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看着，偶而抬起头来，向面前这对诡异的练剑的身影瞧上一眼，嘴角边微微含笑，似乎觉得满意不错。

　　仓库上方那个小窗口有淡淡阳光穿进来，穿过仓库中飘来荡去的尘埃，照在老头儿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之上，而这老头向不断相撞的两柄木剑瞥上一眼时，眼中神光炯然，很有凛然之意。

　　老头儿满头白发，还有许多皱纹，年纪看上去却并不是很老，可能是人的精神气不一样，对方比很多年轻人更加精神年轻，是才老人看上去也不过五十左右的样子。

　　而仓库中，那练剑有表情一方的少女，此刻已经颇显疲态，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与她长相一样的人，丝毫也不敢放松，以至于在高度紧张下，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左颊上甚至还有一条汗水直接流了下来，一直流到颈中。

　　在停留的间隙，她伸忍不住用左手衣袖擦了擦汗水，对面的身影却在这个时候一剑刺来，少女眼见得急忙躲避，挥剑一挡！

　　只是对面那个与她长得一样的人影，面容虽然呆涩得像个假人，但手中的木剑却使得极为犀利快速灵活，少女将剑锋回打过去后，对方手中那木剑又自左上方斜劈向下，跟着向后挺剑刺出，眼见就要刺到自己的腰腹上。少女急忙低头避过，对面却来势凶猛，后退不及，脚下也好像凭空出现一个物什一绊，被摔倒在地上，木剑也跟着落地。

　　木剑落地时，对面面容呆色的陪练者立刻如机器咔壳了一般，收住了剑，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像个雕塑一般。

　　看报纸的老头应声抬起头来，见这场景，皱了皱眉头，抖了抖报纸，便冲少女叫道：“怎么回事哦？前面都还不错，怎么后面就接不上力了，是不是体内的气断了，这二丫的实力可是跟着你涨而涨的，跟你心血相通，你什么实力，她就什么实力，它就相当于另一个你，小丫呀，你怎么连自己也打不过。”

　　地上的少女闻声原本就低着的脑袋更加往下垂了垂，大气也不敢出，蚊子一样的声音好半天才传来：“对不起，爷爷，让你失望了！”

　　老人见此反而笑了一下：“唉，也没说你什么，瞧你那个样，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今天不练了，将二丫收回来，去收拾收拾上晚自习去吧，你爷爷我也要去给你做饭了……”然后便起身，“可不能让小丫饿肚子哦！”

　　少女点了点头，感觉到爷爷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才轻呼一口气，放松了一些，手撑在地面上站了起来，然后看着面前这个跟她七八分相像，面容呆涩，目光无神的少女，顿了顿，才左手摸向腰间的钥匙扣一点。

　　一点过后，面前的少女便化作一道光挂在了钥匙扣上面，变成了一个比大指拇稍大一点的人偶娃娃。

　　收回了二丫，转头望向爷爷，刚才还坐在长凳子上的爷爷已经收了报纸，起来转身打开了仓库大门，迎着阳光走了出去。

　　少女便也弯腰拿起了木剑，跟在对方的屁股后头走了出去。

　　仓库外面是一个大空地，两边和后方是山林，空地外只是一条往下坡的柏油小马路，马路尽头就是一栋栋有些老旧的小区房，她和爷爷住在那儿。

　　这个地带是这片城市的老城区。

　　而她叫苏小丫，七岁以前住在偏远的山区的某个小村子里。

　　小村子具体叫什么名字她已经忘了，反正她曾是个地地道道山沟沟里面的农村孩子。从小母亲多病，父亲在那片山沟几个村子里的厂上干活，但六岁时，父亲厂上出事死了，因为没有了经济来源，母亲拖着多病的身体开始赚钱养活她，却将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更垮了，不到一年，便瘫软在床，再也起不来。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面来了一个头发花白却看上去很年轻精神的老人，母亲说这是她爷爷，爷爷来了后，便与母亲关上门谈了话，谈了一晚上，母亲便将她交给了爷爷，没几天过后，母亲就死了。

　　之后，爷爷将母亲的丧事办完，就带她离开了那个山沟沟，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也就是现在所住的地方。

　　她从此在这个大城市里生话，爷爷让她在市里的据说是特别好的学校里读书上学。她以前在村子里面时也有读书上学，上到了二年级，到了市里也跟着继续读二年级。

　　新住的地方，新读书的学校，和她以前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一切的一切都是崭新的。

　　只不过崭新的地方也是陌生的地方，她适应这里的生活，适应了很久，尤其是刚来的时候，年纪又小，对陌生的新事物什么都不懂，还很土气，读书的时候便总有人不喜欢她，所以总会被欺负。

　　其实她性子软，在农村就是被欺负惯了的，来到这个新地方被欺负，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懂得反抗，哪怕她有爷爷教他的那些东西，虽说爷爷不准用。

　　爷爷后来特别问起了，才觉得有一些些委屈，才开始避开这些欺负。

　　而现在，她刚读完高一上学期，十五岁，再过三个月满十六。学习成绩一般般，上学期期末考试排名也是中等偏上，能够勉强交差，爷爷虽然送她读很好很贵的学校，却对她的学习成绩要求并不高。

　　这一点让苏小丫少了很多压力，当然，其他地方的压力还是会有很多，比如爷爷教她的那些东西。

　　她是本校初中升的高中，她读的这个学校本校升上来的不算少数，她们班的也是，所以就算上了高一，学校里还是有两个小姐妹。

　　其中一个还刚好与她同班，在对方央求贿赂宿管阿姨后，三人得以分配在同一个宿舍。

　　一阵微风吹过。

　　少女抬头望了望天，阳光很是温暖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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