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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击
齐越猝然咳个不住。
林夏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臻臻坚持自己的看法:“可今天早上我去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在小叔叔家吗?钱伯还问你吃不吃早饭。”
林夏慌忙解释:“我只是昨天在那住了一个晚上而已……”
齐越憋笑:“同居不是这个意思……你从哪学到这个词的?”
臻臻回答:“我妈妈啊,她跟朋友打电话,说要和谁同居,要把我送到爷爷奶奶家。我不肯去,我知道爷爷奶奶不喜欢我,我就叫她送我去小叔叔家。小叔叔,你不会也不肯带我同居吧?”
齐越捋捋她的辫子:“我当然欢迎你来一起住啊。不过这不叫同居,同居的意思是,呃,两个相互喜欢而且准备结婚的人住在一起。”
“哦,那我妈妈会跟别人结婚吗?”臻臻睁大眼睛问。
齐越语塞。
小女孩看似不懂事,却自问自答道:“她要和别人结婚的,因为爸爸不会跟她结婚。爸爸也不喜欢我,所以躲起来不见我们。”
臻臻说着,耷拉下小脑袋。
齐越试图安慰她:“你爸爸妈妈都喜欢你啊,没有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你骗人!那他们怎么都不要我?!”臻臻把脚下小皮鞋跺得噼啪响。
林夏蹲下平视她:“你小叔叔没骗你,只是他也不知道你爸爸去了哪里。大人都很忙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是不要你;再说就算他们都不在,不是还有小叔叔陪你吗?”
小女孩逐渐安静下来。
齐越抱着双臂看他:“阿夏你哄孩子很有一套!”
臻臻粘上林夏不肯放手,公务繁忙的齐越趁机把这烫手山芋塞给他。兜兜转转地他又跟着回到齐越家,直到晚饭后臻臻睡下,才终于再次去找齐越告辞。
齐越的书房和卧室在三楼,林夏走上楼梯时齐越正仰在三楼的一圈长沙发里望着房顶休息。
林夏哼道:“好啊,把孩子丢给我,你自己倒在这躲清闲。”
齐越噗嗤笑出来,半支起身:“喂阿夏,你别说的跟我们是两口子一样。”
林夏脸上发热,幸好齐越只开着一盏落地灯,昏暗的光线下不易被发觉。
齐越给他解释:“臻臻是我哥没结婚就有的孩子,她妈妈本来想靠这孩子嫁进家里,可是我爸妈一直不同意,只给了她们生活费。后来我哥失踪,这事就更耽搁下来。她妈妈闹过几次,现在可能失去耐心了,一到学校长假就把她送到我这来。”
林夏自己是孤儿,对此很能感同身受:“孩子心里很难过吧,你要对她好一点。”
齐越笑笑:“我毕竟太忙,没有很多时间陪她。所以我爸妈昨天叫我去,又提醒我该考虑挑选结婚的对象。”
林夏干巴巴地问:“我……就是那时打电话给你的吗?”
齐越给他鼓掌:“对,简直是我爸妈的神助攻。”
林夏尴尬地笑,齐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走到楼梯口时他忽然又开口:“你不用费心准备礼物。”
林夏没明白:“什么?”
齐越回头看他:“不用准备送我结婚礼物,我不会结婚。”
他的神情不是玩笑。
林夏收回想调侃的话,点头表示理解:“因为不是那个人,就都不行?可是,”他不甘心地又加上一句:“一生很漫长,也许以后你还会爱上别人。”
齐越的语气平静又笃定:“不会,只有他。”
灯光把两个人一高一低的影子投在墙壁上,看上去近在咫尺之间。
——但你是不可能够得到他的。
就在快走到一楼时,整栋小楼的电灯毫无征兆地熄灭。
林夏一愣:“停电?”
齐越警惕地站住,谛听黑暗中的动静。
林夏即刻反应过来:高档别墅区不会轻易停电,除非是为了破坏安保系统而人为地掐断电源。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树叶砸在窗棂。
齐越还没分辨出声音来源,林夏已经敏锐地察觉:“在二楼!”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臻臻的房间跑。
刚踏上二楼,一道白光迎面划过——匕首!
灵敏的反应让林夏瞬间停步,拉住冲在旁边的齐越,一起躲过对方的突袭。
于此同时,他对准刀光的来源迅疾一脚踢出——
“啪”的一声,歹徒被踢中手腕,匕首掉在地上,对方“哎哟”惨叫。
又有一个人猛地从暗里扑出来,抱住林夏后背想把他扳倒。林夏虽然没打过架,在这种生死搏斗中却毫不慌张,钳住对方手臂,挺腰就是一个过肩摔,把对方重重甩在地板上。随即补上一脚,感觉踢中对方的腹部,这人痛苦地闷哼一声就没了动静。
黑暗中,齐越已经放倒另一个人,冷静道:“先去看看臻臻!”
楼下传来光亮,是听到声音的钱伯点亮备用灯,往楼上跑来,大喝:“我已经报警了!”
困兽犹斗,先前那个歹徒一听,飞快地爬起来捡起匕首朝齐越扑去,齐越闪开一步,第二步却被倒在地上的人伸脚一拌,眼看刀刃往他胸口刺去——
林夏想也不想,一个箭步冲过去,徒手挡住刀刃——但还未完全痊愈的手指影响了他的力道,刀锋挣脱着划过他的手臂。他顾不得,及时凶猛地飞起一脚,正踢在对方脑门。
这人砰地一声,直挺挺地倒下,终于不再动弹。
钱伯大着胆子拿灯跑过来,把地上放倒的三个闯入的歹徒照清楚。
齐越打开臻臻的房门查看,小女孩原本睡得正香,被吵醒后揉着眼睛:“小叔叔?”
见她没事,三个大人都松一口气。
臻臻忽然尖叫:“啊——漂亮哥哥流血了!好多血!”
林夏低头一看,手臂被匕首划了深深一道,鲜血直流。刚才太过紧张竟没察觉,现在才觉得火辣辣地疼,剧痛使他忍不住往墙壁上靠了靠。
齐越失声:“阿夏!”
齐越过来扶住他,捧着他手臂,几乎要把他抱进怀里。
感觉到齐越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林夏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皮肉伤,别怕,不要吓到臻臻。”
大门外传来杂乱脚步声,保安们这时才火急火燎地冲了上来。
***
警方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三个闯入的歹徒是受人唆使,以为齐越家里存有大量现金,这才趁黑打上门。而给他们透露信息的人就是臻臻妈妈的“新男友”,他早晨和臻臻妈妈一起开车来过,记住了地址。
齐越歉意地跟林夏商量:“有关臻臻妈妈在这件事里的牵连,可否不要追究?”
林夏明白他的用意:“我当然不介意。你不想臻臻知道,而且你父母要是知道了就更不会待见她们母女。”
那晚臻臻虽然没直接看见行凶场面,但还是受到了惊吓,缠着林夏要他留在家里;考虑到林夏没人照料,齐越也坚持留他住到手臂上的伤痊愈。林夏就这样暂时在齐越家里住下了。
田槟听说他受伤,十分担心伤口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影响形象,叮嘱他仔细调理。但林夏全不在意,他甚至非常庆幸,因为这道伤口,他居然得以名正言顺地留在齐越家,每□□夕相处。
每天晚饭之后,臻臻表演当天在舞蹈课上学的新动作,齐越弹琴伴奏,钱伯鼓掌,林夏傻笑。
林夏觉得这美好得像是做梦。他甚至有意地不护理伤口,因为伤口一天不痊愈,他就能在这里多留一天。
盛夏早晨天气晴朗,林夏在花园里用没受伤的手给花草松土。偶一抬眼,看见地下室的半截窗户似是没关好,便走进去关。
他关严窗户正要上楼,视线落在对面那间关着的门上。
那是齐越的画室。
钱伯提到过,齐越从前画过的一幅肖像和林夏很像。
现在齐越在外办公,钱伯送臻臻去上舞蹈班,家里只有林夏一人。
——不可以,在别人家里不经允许就乱走乱看实在太没教养。
林夏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往楼梯走,但中途仍是调转了方向,脚步停在画室门口。
——万一钱伯记错了齐越作画的时间呢?会不会齐越画的就是我呢?
林夏心怀一丝侥幸和期待,缓缓拧动门把手。
齐越应该是最近都没来过画室,画架上空空的没有未完成的作品,各种画具颜料也封的整齐严实。靠墙是一排半人高的檀木画屉,应该是存放画好的作品的。
林夏紧张地环视一圈,像做贼一般小心翼翼地拉开了第一层抽屉。
乍看之下,他猛然一喜,以为画上真的是自己,几乎要欢呼出声。但仔细一看才发现好像不对。
画上是一个古装的青年。
深沉的夜空,绚烂的焰火,在人群都仰望欢呼之际,一身劲装的俊美青年长身玉立,手按腰间佩刀刀鞘,眼神机警环视四周,像是在守卫最重要的东西。
画中人的面容与林夏几乎一模一样。
——这画的是我吗?
林夏努力回忆,似乎他拍戏时并没有穿过这个式样的戏服。
——而且我从没有那种眼神,那种坚定无畏的眼神。
林夏想着,忍不住合上这幅,又拉开第二层、第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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