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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顾楚调集了混成旅中的新兵和军部中能用的人，组成了一个临时的事件小组，实时监控着星网动态。
果然如参谋长的猜测，这群人就是要借着这一次的东风，来一次“义正言辞”的演说，他们在晚上发布了一条全网动态，在反兽人激进派的推动下，很快就上了热门话题。
#审判之日#
用造假的身份在虚无的网络上，一群懦夫开启了一场种族主义的狂欢。
顾楚注意到的却是“审判”这个词。
既然是要审判，必然不会是人烟稀少的地方，他们要关注，要受到倾听，要把他们的垃圾言论散播出去，事件小组在人流密集区紧急布防，力求一有异动，就能迅速赶到。
第二天中午时分，阳光最热烈的时候，中心广场区域收到报告，在大型商业活动场所忽然出现一大批搬运工人，放下东西就走，围观群众聚集起来，小组成员闻讯而动。
主星主城上空布置了防护罩，机甲禁止高空飞行，顾楚带着参谋长驾驶飞船悬浮在上方，堆叠的货物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环形，把那个小小的舞台包围了起来，士兵和保卫队被人流冲散，没能阻止这个环的闭合。
此时台上的投影设备忽然发出一声巨大的蜂鸣，顾楚皱了皱眉，而来参加活动的市民，直接被这一声刺激得蹲了下来。
蒙在货物堆上的幕布掀开，摄影设备也就位了。
一个被反物质炸·弹包围的刑场，几名人类行刑官，和一名半人形态的犯人。
唐岚也被噪音刺激得晃了晃身体，他真的撑不住了，灵气消耗完了，他的神魂一阵灼烧似的痛感，可他看见了顾楚，顾楚的飞船浮在上空，他认得，只是看不见人。
小剑修的喉咙里滚动了一声呜咽，委屈得要命，他脖子上戴着项圈，手上缠着铁链，被身后的人一推，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此时正在星网看直播的各位市民已经蒙了。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政府频道也开启了实况转播，机位在顾楚的飞船上，炸弹的标识、和那只趴着的狐狸被镜头拍得清清楚楚。
“各位！”
底下的互动区还在讨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台子上的人忽然说话了。
“野兽，”他指了指地上趴着的狐狸，“是人的对立面，他们是人类的敌人，是食物链的另一端，城市中一切邪恶的因由，是祸端的起点——”
“狙击手就位。”
顾帅盯着那人尖嘴猴腮的模样，再看他慷慨激昂的脸色，嗤笑了一声，把旁边的参谋长笑得后脊梁发冷。
“目标，演讲者，射击！”
“目标确认。”
台上大放厥词的王八蛋倒了。
下一个王八蛋站了起来。
“野兽！它们是人类生活秩序的破坏者，它们不该存在于我们的城市中，而我也不同意将它们称之为人，这是对人类的侮辱！”
他对仆倒在地的同伴视若无睹，踏着那人的血液前进了一步，姿态全然傲慢地道出他接下来的陈词。
“人类的智慧，人类的优越，创造了我们现在所处的城市，发现了我们所在的星球。而现在我们的帝国，我们的联盟正在衰亡！恰恰就是因为我们在几十年前，木光短浅地接受了野兽对于人类城市的玷污！人类需要足够的生存空间！现在，我将斩首这个卑微的野兽！作为我们驱逐野兽的第一步！”
他挥舞着双手，去握小狐狸的脖子。
“目标，演讲者，射击！”
“目标确认。”
他未能走到狐狸身前，顾楚盯着剩下的那个人，一直都背对着台下的观众，此时不再有演讲者，他们要说的话，终究是说完了。
互动区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讲道理人更野蛮吧？我们占了人家的栖息地呢！】
【对对对，我家就挨着兽人区域，他们可文明了，倒是我的人类邻居，遛狗都不知道铲屎！】
【打得好！神经病啊！】
不过也不乏一些理中客，咂摸了半天，才在众多评论中冒出头来。
【虽然激进，他说的也有道理，兽人占用人类资源是不争的事实，我不是种族歧视，但四条腿着地的，怎么都跟我们不是一条心，没有别的意思。】
他话一说完，就被热心市民送了素质三连。
顾楚耐着性子听完了他们的胡说八道，因为台下他们的视线死角，队员正在拆炸弹，那个背过身的人，终于在这时转过了身。
“非要说完这些屁话，我们的顾帅可不是吃素的。”
叛徒。
他遥遥望了一眼顾楚所在的方位，忽然笑了一声。
“但是顾帅，我也有话说。”
他把那套本该用在小狐狸身上的，奇怪的行刑器具扔到一边，拎着唐岚的脖子把它提起来，此时唐岚已经没办法维持那个拟态，化成了狐狸形态，他捏了捏项圈上的按钮，小狐狸扭动了一下，十分痛苦的样子。
顾楚的脸色一瞬冷了下来。
“拆除完毕了吗？”
“还没有，十分复杂。”
复杂？
参谋长在旁边捏了一下手心。
“顾帅，我怀疑炸弹是假的。”
中心广场的监控十分严密，这次的商业活动也是早有备案的，炸弹是哪里来的？又是怎么通过运送部门的检查的？
这些都是无法回答的问题。
“元帅，我对你很失望。”
顾楚向前一步，从驾驶舱中走了出来，站在了飞船外缘，他此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军服上的勋章闪闪发光，让他看起来极为英武不凡。
虞建义的手没从项圈上拿开，但他也不打算立刻按下去了。
顾楚面无表情，手背在身后，计算着强攻的时机，至于叛徒，他这么多年都是个通讯员，越不得志，倾诉欲越强。
既然没有炸弹，参谋长紧急抽调了一队小型兽人，带着麻醉类武器，悄悄地混入了人群中。
“你知道我多失望吗？我崇拜你！我就是为了你才参军的！你在战场上那么能干，为什么在处理野兽的时候那么心慈手软？”
“因为他们不是野兽。”
“他们是！野蛮的！低等的！脑子里都他妈的是*的野兽！”
他说得激动了，拎着狐狸的手摇晃了一下，项圈放电，小狐狸又抖了抖。
从军部调集来的精锐兽人部队，正一点一点从四面八方靠近他。
“他们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愤怒？”
“顾帅，注意您的言辞，是‘它们’。凭什么？我要跟它们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凭什么我还要跟它们同一个食堂吃饭？野兽啊！它们吃饭舔盘子，用那个脏爪子去抓，他们不是人！元帅，你明白吗？我感到恶心！”
顾楚对此不置一词，谈话结束了，因为那只电鼬已经摸到了他的身后，就是此时！
小巧的兽人带着令人麻痹的电流，把一针强力麻醉注入了他的大腿。
虞建义回头看了一眼，再转过头来看看顾楚。
抽搐的手指颤巍巍地挪到了项圈上，但他再也按不下去了，麻醉剂发挥了作用，随后赶到的队员也一脚踩住了他的手腕，把小狐狸轻轻地抱了起来。
“你骗我！”
虞建义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顾楚神色不动，回身走进了飞船，那叛徒仍在身后虚弱地喊。
“你骗我……”
飞船到了鲜血横流的舞台，这场滑稽的表演，落幕的姿势便是如此了，人类的叛徒表情定格在狰狞的模样，他的口水混着血污与灰尘，把本来就肮脏的脸弄得更脏了。
顾楚伸手接过小狐狸，胳膊轻轻地拢着他，右手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通。
这没用，但他最后还是把耳朵贴到了这只软绵绵的小生物的肚子上，听他一声一声缓慢的心跳，才终于确认了，唐岚还活着。
他松了一口气，虞建义的脸因为被电击而麻木狰狞的脸，现在又因为麻醉渐渐柔和起来，半睁着眼睛，嘴唇轻轻地开合着。
大概是说，你骗我。
“我骗了。”
他眼中的光熄灭了。
“这么大的人，连一句实话都听不了，顾帅当然骗人，他还会套麻袋敲闷棍……”
来收拾战场的参谋长在顾帅的死亡凝视下，渐渐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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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素质三连：***，***，****！
我可怜的，可可爱爱的狐狸啊呜呜……
还有担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楚，自责了吧！愧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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