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

　　我到床边掀开被子，萧如雅手中还哪里还有喇叭花，八成是被她全吃了，我正要下结论时，听到外面太监尖声高呼：“皇上驾到。”萧平阳还真是掐着点来。

　　她们纷纷跪下行礼，只有我与独孤氏没有跪，“皇上。”

　　我做圣女族礼，独孤氏微微俯身：“臣妾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雅儿如何？”萧平阳上前坐到床边，询问皇后，目光一直盯着床上的萧如雅。

　　“臣妾亲自请来神女帮忙医治，还是请神女直言相告。”

　　其实根本不用皇后提醒我也会说，皇后有些多此一举，“皇上，皇后，六公主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误食了牵牛花所致。”

　　“牵牛花？可有办法医治？”独孤氏急切无比，连忙追问。

　　“多饮水便可。”水喝多了就想上厕所，一上厕所就醒了，醒了就拉肚子拉完就正常了，我可真是个机灵鬼。

　　独孤氏以为我还未说完盯着我半天我也没有下文，萧平阳先道：“既然神女说了医治之法，皇后照做便是。”萧平阳起身，独孤氏便派人去取水。

　　“这牵牛花可是钟粹宫之物？来人。”看来萧平阳刚刚在门外听到了。

　　“奴在。”卫平总管听到声音立马进来回话。

　　“传朕口谕，叶淑妃禁足于钟粹宫百日，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前去探望，再派人把钟粹宫，花花草草都给朕连根拔了！”天子一怒，花草尸体遍地。萧如雅未免太受宠了。
　　“诺。”

　　“皇上，吾可否一同前去？”我倒是想知道这钟粹宫还有些什么奇花异草。

　　“神女请便。”我出去追上卫平总管，他叫来了十几个小太监，我们浩浩荡荡一行人前往钟粹宫……拔草。

　　只是到门口我就停了下来，这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不然钟粹宫那位不得把我记恨上，太监们往外送花草出来，最先出现的就是牵牛花，本不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花。

　　很快钟粹宫外花花草草镶着土堆成一座小山，路过的太监宫女议论纷纷，里面也依稀能听到些微哭声。

　　忽然，我看到了一个太监手中像芹菜一样的毒芹，没想到这毒芹找了许久未曾找到，竟然是出自叶淑妃宫中，怕认错，我特意上前拿过来仔细观察，算了，我还是带回去，跟卫平打了声招呼，偷偷掰下几根毒芹叶就回了玲珑阁，没有查明前还是不要惊动萧平阳。

　　放在桌子上后我道：“阿澈，你可知此是何物？”

　　阿澈朝我摇头，“不知道。”

　　我只好继续道：“这就是杀害你姐姐用的毒物。”

　　阿澈将其中一根拿起，盯着约莫有两三分钟。方才开口回话：“杀害姐姐的凶手是不是叶淑妃？”

　　我现在心思也很乱，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叶淑妃生性柔弱，早年又丧一子，整日以泪洗面，活生生的林黛玉，就连刚刚在钟粹宫外都可以听到她又哭了，怎么也不像是下如此毒手的人，可是这毒芹不会有假，除了之前误闯的萧如雅，一般人谁敢偷进她钟粹宫折草害人啊。

　　“神女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吧，阿澈这就去手刃凶手，以祭姐姐在天之灵。”说着阿澈就要冲出门去，我着急忙慌的起身把她给拉回来。

　　“阿澈，你听我说，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要莽撞行事，阿碧已经离世，万不能为阿碧平添无辜杀孽。”

　　可是此刻阿澈根本不听我说，只想甩开我，“神女莫要多言，若是皇上怪罪，阿澈一力承担，绝不连累。”

　　她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呢，非要去杀杀杀，国有国法，等拿出确切的证据，让她罪有应得，斩首示众，死于断头台下岂不是更好。

　　我只能跟阿澈道出之前的猜想：“叶淑妃柔弱，不像会下毒手之人，再者她是户部尚书之女，父亲在朝廷颇有威望，若是联合朝臣上奏皇帝，岂是你我能扛得住，到时候苦的是圣女全族。”

　　阿澈冷静下来，没有再挣扎，“叶淑妃还有个皇帝倚重的齐王萧锦，若是杀了他母妃，齐王定不会坐以待毙，在皇帝面前吹吹风，说不定这朝堂中便真的无圣女族落足之地。”

　　阿澈看着我一字一顿道：“神女的意思是无论害死姐姐的是萧淑妃还是萧淑妃的儿子齐王，我们都无法替姐姐报仇雪恨？”

　　我重重点头，只要我查出证据，证明太子的事与齐王有关，我就可以用皇帝的字据去换叶淑妃又或者齐王一死，虽然不知是何时，但是我一定不会让阿碧冤死在九泉之下，只是这些我暂时无法说给阿澈听，或许少知道一些她才能安全些。

　　阿澈趴在我身上失声痛哭，我明白她得难过，这种无力的感觉我也恨，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拍着她后背安慰：“阿澈，你放心，我一定会为阿碧沉冤昭雪。”

　　待阿澈情绪稳定些我带着她下楼吃饭，她一直心不在焉，没吃几口就说要回房歇下，我望着她的背影在我眼中渐渐模糊，原来竟是我不争气的哭了，最近好像泪腺崩了，整日哭哭啼啼的，还格外的疲惫和无助。

　　也不知这条探寻真相的路会如何走下去，只可惜我无法窥探先知，大燕为何就没有狄仁杰或者包拯呢，长叹一口气，我也放下碗筷，让宫女备水沐浴。

　　褪下衣服那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冷。
　　洗毕，躺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时间仿佛回到阿碧刚刚去世那几日，心里想着事，怎么也睡不着。

　　只是困意太深，朦朦胧胧还是睡过去，醒来已过辰时，一番洗漱穿戴，便下楼吃饭。

　　一打开门就看到阿澈，今日她好像与往常不一样，“神女，早膳已备好。”

　　“嗯，我睡着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儿嘛？”

　　“有。”我不过随口问问，没想的还真有。

　　边下楼边道：“说来听听。”我打了个哈欠，还是很困，等吃了饭继续睡去。

　　“皇后娘娘派人送了些首饰，瓷瓶，布匹还有一小箱子黄金，”就因为昨日之事孤独氏好手笔啊，“皇上也派人送了不少，阿澈已经清点完毕放进之前那间小库房了。”

　　我以为还有楼层，重重踩下去，差点摔倒，阿澈拉住我，让我小心些。

　　我凑到阿澈耳后轻语：“你想办法运出去，把黄金还有瓷瓶还有皇上送的所有都换成银票，首饰送我房里，我吃完饭再挑挑。”

　　阿澈明白我的意思，待我站稳，就往小库房走去，阿澈让宫女把首饰送到我房中，吃完早饭后我就直接上去了，把原来的也倒出来，独孤氏不愧是皇后，这眼光质地就不一样，不过我用不了这么多，只能辜负她的一番心意了。

　　选好后，把要当的用布包起来，放进衣袖中绑好，我明明就只拿了二十多株，手里还是很重，只能两手分半绑上，减轻重量，简单在脸上装扮一番，戴好面具出门。

　　我关好房门到楼下，宫女告知我阿澈已经走了一盏茶，不知不觉我竟然耽搁了这么久，想来她肯定是去了昨日那家当铺，我也马不停蹄离开玲珑阁，走出皇宫后，已然睡意全无。

　　为了保险起见，找了俩马车在城里晃悠了两圈，主要是为了甩掉跟踪的人，或许是我多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若是真的，他们步行我坐马车，体力再好也会不支。

　　到当铺马夫停下，我摘下面具放在车上，“师傅，你稍停一会儿我去去很快就回来。”

　　车夫看到我的脸愣了，下才道：“行，姑娘快些。”

　　我同他道谢，进当铺时正好赶上阿澈要出来，她手里抱着一个七八岁小孩头一样大小的盒子，想来装的是银票，她随我折回去。

　　就听到当铺老板正在呵斥手下人：“都给我轻点，这可是大宝贝，摔坏了，打几辈子工都还不起，明白嘛！”一转头看到我们，立马变脸，笑得褶子清晰可见。

　　“姑娘，可是有什么忘了带？”

　　我让老板帮忙解下两手绑着的首饰，再让老板摊开清点，老板嘴巴张开很快又合上，“二位姑娘相貌平平，却不是凡人之躯，实在佩服。”

　　“行了老板，别拍马屁了，快点点数，外面马车正等着送我回去呢。”我一催促，老板立马蹲下直接数数，昨日还一个一个看半天就怕掺假，今日倒是速度很快，相信我带来的都是货正价实的宝贝了。

　　等清点好货还有钱，我放进阿澈手上抱的箱子里，箱子早就塞的满满当当，有些盖不住，不过实在没有地方放置，只能硬塞进去，想来这老板钱可真多，看来开当铺也很挣钱嘛。

　　“两位姑娘慢走，有东西典当记得再来啊。”老板乐呵呵的送我到门口。

　　“老板记住我昨日说得话，不然你这当铺也开不下去了。”

　　我话一出口老板脸色煞白，显然是害怕了，“我不会忘，两位姑娘放心。”

　　其实昨日那些东西送去，老板就发现不是寻常老百姓之物，也猜出我是从宫里来，看我衣着华贵华贵，便多多少少猜出我是从宫里来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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