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君怀已是幸

作者:梅小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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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15年前,光宅一年年末——

      神都洛阳——

      深秋的傍晚突降瓢泼大雨,路上的小摊贩就顾不得收拾完摊子上的东西就仓惶的去找地方避雨,行人也是不断的加快脚步;一时间不管是大马路还是小街道纷纷被雨水冲晒,也几乎没有人在行走,这么大的雨,就是撑伞都很难保证不被淋湿。

      京城东部四平道,叶府——

      在这十几进院子的大宅子里,可没有因大雨的到来显得沉闷。

      新婚燕尔的叶家少爷已经是满面春风,他终于娶到了从小与自己青梅竹马又两情相悦的文贞小姐,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叶黎沁自然是比谁都高兴。

      特别是他的这位新婚夫人,既美若天仙,又善解人意,他的父母也都十分满意这门亲事。

      所以从他们成婚到现在,府里上下都是一片祥和。

      原先叶黎沁是打算在此刻写一副字的,但大雨来临不免纸张潮湿,就算写的话也会影响用笔和用墨的手感,为此他是很无奈的瞧瞧天空。

      [哎呦,这老天啊!就突然这个时候下雨。]

      没法子了,就准备收好东西走出书房了,但当他还没跨出房门时,还穿着新婚红衣的文贞就手捧着干燥的宣纸走进来, [夫君,奴家知道你今日要写一副字,知道这副字是要送给刘世伯的寿礼,所以耽误不得,为此奴家已经把这些纸在炉火上烤了一会,现在已经很干,绝对可以用啦!]

      叶黎沁接过这些干燥的纸张,再瞧着夫人因为熏烤纸张而烫红的双手,眼眶不禁有泪水打转,把纸张放到旁边的条案上后,赶紧拉住文贞的手。

      [夫人,你对我简直是太好了,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文贞不好意思的稍稍低下头,[夫君说哪里话,文贞对夫君好不是应该的嘛!咱们可是夫妻呀!]

      [是的,是的,夫人说的极是。]拉着文贞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随即有叹了口气,[夫人你不止是善解人意,还有大度量,我犯了大错你都肯原谅我,我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啊!]

      文贞反手将自己细嫩的小手覆盖在叶黎沁的大掌上,[文贞从小就对夫君一见钟情,当见到夫君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将来一定是我的真命天子,我既然爱你就能够原谅你的一切过错,只要…只要你以后不再沾花惹草,文贞定当一生都与夫君长相守!]

      [我叶黎沁对天发誓,要是将来敢对夫人不忠就天打……]叶黎沁还没有发完誓就被文贞捂住了嘴巴。

      随后嗲声嗲气地站起身来,坐到叶黎沁的腿上,[夫君答应就好,不必起誓!]

      将文贞搂入怀中,叶黎沁这一刻感觉自己好幸福,有这样一位贴心的夫人,这一身还求什么呢?

      [文贞啊!希望咱们以后的生活还能像儿时那样快乐。]

      文贞在他的怀中点点头,[只要夫君和公公婆婆不会嫌弃文贞已经家道中落,爹娘被奸人陷害致死,已经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文贞就满足了……]

      [你放心,我和我爹娘都是明理之人,不会因为上辈子的事情牵扯到你的,而且他们也都非常喜欢你啊——]

      [嗯嗯这我就放心了……]

      文贞的眼神显出了得意,脸上浮现出奸笑,手掌不断抚摸着她的战利品叶黎沁;她明白只要好好抓住这个迂腐的草包,将来就衣食无忧了。

      文贞的手有意识地挑动着叶黎沁的火热。

      [文贞,现在可还是白天,你不会是……]叶黎沁知道她此刻想要什么,可现在才刚到傍晚,连晚上饭还没有吃呢!

      但文贞却没有停止的意思,[难道夫君就不想早点有自己的儿子吗?公公婆婆不是也一直吵着要抱孙子嘛!]

      [文…文贞……这还是不合适吧!]叶黎沁头脑简单的觉得在这书房行夫妻之事,似有不妥。

      [黎沁……]文贞将嘴巴凑到他耳边小声念叨,[难道你忘记了文贞的温柔吗?]

      [不不,那怎么会呢?]叶黎沁都感觉浑身出虚汗了。

      [少爷,少爷,出事了出事了——]

      正当他们两个要进入状态时,老家院突然闯入。

      两个人一时间非常尴尬,文贞立即从他身上跳下来,背过身去整理衣服。

      叶黎沁也是一脸的羞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结果还是被人给撞见了。

      [李伯,出什么事了?]叶黎沁边也整理着衣服边问道。

      老家院见到文贞也在场就没有敢马上说出,就伸手拉住叶黎沁,想把他拉到外边,[少爷,咱们借一步说话——]

      [哎呀,有什么话就说吧,还有什么事要背着夫人吗?]叶黎沁一把就放开他的手,心想这个老李伯真是越老越婆婆妈妈的了。

      [是…是,于公子来……]老家院吞吞吐吐地说着。

      [什么?他又来做什么?]叶黎沁一时间很气愤,眼睛直直地盯着老家院质问。

      文贞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惊。

      [他说他就想见少爷一面,如果今天不见的话,他就跪在院子里不走……]

      [真是岂有此理!他还敢要挟?]叶黎沁气得撸起自己的衣袖,又用手指指向老家院,[那谁让你放他进来的?]

      老家院也是一脸愁容,[我看外边下那么大雨,他又…又全身淋湿,怪可怜的……]

      [得啦,别说了,赶紧把他轰走,不然没法跟老爷太太交代!]叶黎沁不断摆着手,一脸不屑的神情。

      [可是少爷……]

      [不见不见,都说完了,别再来烦我啊!]

      [不,要见——]文贞拦过他的话,对老家院说,[跟于公子说,咱们少爷和少奶奶立即就去前院见他,让他稍候一会。]

      文贞尽量把话说的温柔一些,但老家院还是觉得她一脸的妖气,没安好心的样子。

      [是,是,我马上过去。]

      待老家院走后,叶黎沁觉得文贞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有些不合适。

      [文贞,你这是干什么?咱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不再提他也不去见他了,干什么你还答应啊?]

      文贞拿出自己随身的手镜放在脸旁自己端详那年轻少妇的美貌容颜。

      [既然他还敢来,自然就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走吧!有好戏干什么不看——]

      院子外边大雨滂沱。

      于水莘已经满身湿透的跪在院子里有一会儿了,如今他已经是全身虚弱,精神恍惚,如果再见不到叶黎沁的面,恐怕就要支撑不住晕倒在地了。

      轻手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不断说着,要不是因为孩子,他是宁死都不会再登叶家的大门,也再不想见文贞那个妖妇的嘴脸。

      爹爹已经处斩,家产也被充公,如今于水莘和年迈的娘已经是身无分文了,可自己却在这个时候怀上了孩子,这要他拿什么养活孩子?除了来找叶黎沁外,他想不出任何方法。

      他一路走来就不断的想,虽说叶家不会接受自己,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他们家的亲骨肉,再怎么说也要认下来啊!

      只要孩子生下来交到叶家两老手中,他死也就瞑目了。

      思绪一片混乱的时候,叶黎沁和文贞出现在了前院屋顶的屋檐下,还有下人帮着他们撑伞。

      看着于水莘在雨水中的悲惨模样,叶黎沁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舍的,可他们毕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且自己现在也已经成亲,过去的事情早就应该忘记了。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叶黎沁轻轻咳嗽两声,[说完了就快走吧!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文贞用团扇挡在自己脸上,只是用双眼在观察于水莘。

      于水莘见他们来了,才慢慢抬起头,他的眼睛被雨水打得睁开很困难,只能是勉强的才能看到前方的来人。

      先是看到叶黎沁那有些慌乱的神情,随后就是文贞那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他明白,自己是彻底的输了,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古就是胜者王侯败者贼……

      于水莘强打精神,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站好,在雨水中尽量维护好自己仅剩的一点尊严。

      [我知道这里不会欢迎我的到来,我也不想多待……]于水莘让他们瞧着自己的肚子,[我只是希望你们叶家可以认下你们自己的孩子,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什么?孩子?

      叶黎沁和文贞都是一惊。

      他们俩在这一刻想的不一样。

      叶黎沁是想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怀上孩子?而文贞是失策自己应该早点把于水莘是凤凰族后人的事情早些告诉叶黎沁就对了;现如今他有孩子这么大的筹码,这叶黎沁很有可能一心软就把他留下了,到时候他们俩日日在一起,一定会把她之前的所有阴谋全说穿的。

      不行,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把这瘟神轰走——

      [你怎么可能会怀孩子呢?你又不是女人?]叶黎沁很怪异地瞧着于水莘,虽说他的肚子确实比过去大了很多,但也不能证明里边是孩子啊!

      于水莘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同时以手掌轻轻撩起自己额头的湿发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凤凰胎记,[叶少爷学识渊博,不会连凤凰族人都没有听说过吧!]

      叶黎沁这才在脑中快速地寻找着对凤凰族人所有的记忆,之前他确实是在史书上看到过关于大宛国凤凰族人的事情,而且听说现在月氏国的王后就是前大宛国凤凰族的人,可那都是听说,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见过这胎记。

      而且上一次两人行房事时,都是在酒醉后才做的,所以他头上是不是有什么胎记自己也没看清楚。

      但,此时的叶黎沁心里无比慌乱,得知了于水莘怀了自己的孩子,他不知如何是好。

      而同样的,文贞是早就猜到叶黎沁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没有等叶黎沁开口,她就抢先发话了。

      [我说水莘啊!咱们三个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喜欢说谎咱们谁都知道,就算你怀了孩子,又怎么能证明孩子就是我们黎沁的呢?]

      文贞亲昵的挽住叶黎沁的手臂,将身子依偎在他怀中,话语虽温柔,可却像刀子一样的,每一个字都要往于水莘的痛楚扎。

      [你——]于水莘勉强伸出手指指向文贞,[你这妖妇,我于家一直待你不薄,你不心存感激还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如今还要污蔑我的清白,老天…老天早晚收拾了你……]

      于水莘话说的太激动,突然有雨水溅入嗓子后不断大口咳嗽起来,话也说不下去了。

      [黎沁!你瞧他,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知悔改,明明是他爹作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害得我爹娘入狱,让我不到8岁就成了孤儿,后来他爹娘又假惺惺的收养我,其实就是为了赎罪啊!]文贞突然丢下手中的扇子,双眼蹦出豆大的泪珠,抓住叶黎沁的双臂不住的撒娇,[夫君,从小时候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他于水莘一直都是为富不仁的小人,仗着有钱有势就一直刁难我,用各种手段来折磨我,这些你可都是亲眼所见的啊!]

      叶黎沁赶忙把文贞搂在怀中,安慰道,[是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委屈,你这么善良才不跟他们计较的。]

      文贞的话应影响了叶黎沁的判断力,而且凭借他对于水莘的印象来说,他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也确实没有根据。

      [是啊,我夫人说的对,你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叶家的,有什么证据吗?]搂着还在哭泣的文贞叶黎沁继续质问于水莘。

      于水莘除了满心的委屈外再没有其他,他也非常明白,论耍手段他永远都不是文贞的对手。

      况且叶黎沁的心里也从来没有自己,自己当初其实就非常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取胜的把握,但还是不自觉的将感情投入进去,最后才落得身心全是伤痕。

      [哼!叶黎沁你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你简直就不是人——]于水莘突然非常的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脚下飞溅起许多水花,指着眼前的这对狗男女,撕声裂肺地喊道,[叶黎沁,你现在怎么可能污蔑这孩子不是你的呢?]

      [那又怎么样?你犯贱的勾引已定亲的男人,最后发觉就算失了身子也换不来黎沁的感情,干脆又不知跟哪来的野汉子鬼混,怀出个孩子再来博取叶家的同情心,于水莘啊!你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文贞樱桃小口,上下拍动,说出的话犹如皮鞭鞭打在于水莘身上一般,让于水莘彻底崩溃了。

      [你敢再说一遍?文贞,明明是你这个□□,为了扳倒我爹爹,才跟朝中上下不知多少官员有染,才让他们答应帮助你诬告我爹!]于水莘冲到他们面前,死死抓住叶黎沁的手臂,带着雨水的双手瞬间把他的袖子打湿,[黎沁,你相信我,这孩子真的是你的,是文贞她对不起你,在你们成亲之前就不知跟多少男人有关系了,你相信我——]

      [够了没有啊你——]

      叶黎沁一把推开于水莘,力道大得直接将他推入院子的积水中。

      [夫君,你看他到这个时候还要说我的坏话,人家好冤枉啊!文贞在洞房的时候还是处女之身呢!]文贞又继续撒娇般的不断对叶黎沁大放厥词,[夫君是了解文贞的,我从小就胆小怕事,又知良莠懂羞耻,我怎么会做出像他说的那般不洁之事嘛!]

      说罢,就更加哭得不行,梨花带泪的脸庞是最能打动男人心的。

      [文贞不哭,我相信你,相信你啊!]叶黎沁又接着抱住文贞安慰着,在心里早就把天枰倒向了文贞这边。

      而且他也是亲眼看到洞房之夜文贞确实身上有处子血的。

      [哼!文贞,你还真是脸皮厚得不行?用些红色水物就想蒙混过去——]

      倒在地上的于水莘依旧不肯让步的说着,可这一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叶黎沁轻手放开文贞后,不顾雨水的大步走进院子,狠狠地用脚踢向于水莘的身子。

      [你这不知羞耻的混蛋,从过去就一直勾引我!现在怀了野种还有脸来让我认下,以前要不是有文贞一直替你说好话,我早就惩办你了,你过去对文贞做的恶行,我可桩桩件件都记着呢——]

      被踢到的地方确实很疼,可这疼痛与心里的伤痛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勉强抬起头看向站在那边的文贞,之间她对着自己露出轻蔑的嘲笑,嘲笑他彻彻底底的失败;还要笑他没有自己聪明,还不会耍手腕。

      这时老家院和老爷太太都来到了院子,见到叶黎沁对于水莘的暴行,老家院实在看不下去了,这里也只有他知道于水莘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少爷,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老家院赶紧过去劝阻。

      而且叶老爷和叶老太太也赶紧叫他住手。

      [行啦,沁儿,轰他走就是了,要是真闹出人命来,咱们还得吃官司,而且咱们家可是世代书香,你这样在光天化日下动粗,可是有违祖宗礼教啊!]

      叶老太太一出现,文贞就赶忙上前去搀扶,一副贤妻的姿态,并且还随着老夫人的话说,[是啊,这么大的雨夫君你要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叶黎沁听了劝告才收了脚,走回了屋檐下,不断用手擦拭着头上和身上的雨水。

      在场的只有老家院从里边拿来一件簑衣披在了于水莘身上,并且扶起他虚弱的身子。

      [于公子,你还是走吧!都留在这里对你不好啊!]小声的在于水莘耳前说了一句,同时又掏出一些碎银子放进他的手中,[拿去用吧,钱不多…好歹把孩子生下来啊!]

      [谢谢你老人家。]于水莘十分感动的接过碎银子。

      不断感激着老家院的慷慨解囊外,心中早已对叶黎沁绝望,也明白自己再多待下去确实是变得越来越难堪,文贞一定还会用更残忍的手段来羞辱自己。

      而这时文贞突然装作害喜的干呕起来。

      这可让叶黎沁和二老都紧张起来,虽说他们成婚的时间并不长,这个时候文贞有孕也不太符合情理,但他们却还是很相信她是怀上了孩子。

      [文贞你这是怎么了?]叶黎沁是最为担心的,赶忙去搀扶文贞。

      [沁儿啊!你赶快带文贞回房吧,这里风大雨大的,别再着了凉。]

      叶老太太和他们一起回房去了。

      而还留在这里的叶老爷也没说什么,只是叫老家院赶紧打发于水莘走就是了。

      最后一次……

      于水莘用绝望的眼神看向那叶黎沁绝情的背影……心中对他多年的情分瞬间付之东流,由爱生恨的意志不断充斥着他的大脑。

      慢慢走出叶家大门,当大木门在自己身后重重被关上后。

      于水莘猛的回头去看了它一眼后,心里不断盘算,将来做了鬼也一定要让这对狗男女陪葬。

      拖着疼痛的身子,冒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无人的道路上,心中再无生的意志。

      当叶黎沁否认自己的不忠,和仅仅相信文贞的一面之词后,他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

      随手将老家院给的碎银子丢在地上后,于水莘慢慢来到雾河边,这雾河与江南的西湖一般的深,水性不好的人掉下去一准会淹死。

      摸着自己的肚子,于水莘在心里不断对孩子说,[孩子,娘没有出息,都不能给你争取好的生活,干脆你就跟娘一起化作厉鬼去报仇吧——]

      说罢,就直接跳入了大雨飞洒的河水中……

      ∮ ∮ ∮

      雾河边最大的民宅中,一名穿着华丽的美人处在最高处倚靠在软踏上,百无聊赖地观赏这大雨和河边的美景。

      桌子旁摆满了精致糕点,美人手中的茶杯里也沏的是上好的茗茶。

      身后有小厮送来各种清单。

      [沈老板,这是咱们老爷送给您的各种礼品清单,知道您寿辰快到,咱们老爷又不能出面,就只能吩咐小的送过来,请您过目。]

      沈老板连眼睛都没动一下,就以手中的扇子指了指桌子,[放着吧,我不用看也知道你们老爷送什么,往年还不是一样,不过回去替我谢过大人,就说雨棠一直都念着大人的好,要不是大人多年的庇护,月明楼也不会一直风调雨顺。]

      [是是,小的一定把沈老板的话带到。]

      说罢,那小厮就要走,不过被沈雨棠又叫住了,[小哥慢些走。]

      起身从自己衣袖中掏出一定银子递给他,[你在这大雨里为我跑腿,辛苦了,拿去用吧!]

      那小厮兴奋地接过银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一个大元宝,赶紧双手去接过,[谢谢沈老板,一直就听别人说您出手大方,过去只要有大灾大难就拿出大把金银捐助百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谢谢谢谢。]

      随后又不断鞠躬。

      沈雨棠抿嘴一笑,又坐回踏上,[小哥客气了,我沈雨棠不过一介低贱小倌出身的南风院老板,能做些积德事情就做些,而且钱财身外物,死了也带不走。]

      小厮再次看向沈雨棠,发觉他不仅出手阔绰,而且还是十足的美人,虽说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依旧风韵犹存,怪不得他家老爷这么多年都忘不了这个老情人。

      [啊!沈老板真会说笑,哈哈,那您忙着,小的先回去了——]说吧,小厮这才转身下楼去了。

      待小斯走后,他自家的丫头雪儿才又过来,手中拿了一个很大的首饰盒子。

      [老板,这大人每年送的东西都不错嘛,瞧这一大盒子珠宝,都是价值连城的呢!]打开盒子给沈雨棠看,但他不屑这些黄白之物。

      [得啦!小丫头,这盒子东西都赏你了——]

      [真的?]雪儿都怕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虽说往日沈雨棠对待下人非常好,总赏赐这个赏赐那个的,可这次这可是……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给你的就是给你的,谁让你伺候得好呢?]沈雨棠拿一块点心刚要放进嘴里。

      雪儿就不知在前方看到了什么,吓得丢下了盒子,尖叫了一声。

      这一叫,把沈雨棠惊得,手一松点心就掉到了地下。

      [干什么?看到什么了?]

      沈雨棠也跟着站起来,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

      [老板你快看?那边有人跳河了——]

      沈雨棠也看到确实是有人跳河了,心中暗自咒骂这个想自杀的胆小鬼,这一幕他不知这些年见过多少了。

      [雪儿你赶快去叫人,把那要死的倒霉鬼给我捞上来——]

      [是是,我马上去楼里叫秦大哥他们来帮忙——]

      没有多久,月明楼的伙计们就将呛水的于水莘从雾河中打捞了起来,在河边简单做了下急救后,就按照沈雨棠的吩咐直接将他抬到了月明楼。

      先找人帮于水莘把湿衣服换下来,往他嘴里灌了一碗姜糖水,再把他塞进厚棉被里之后,没有多久他就苏醒过来了。

      待他慢慢睁眼,看到陌生的床和天花板后,一时不能判断这是是阴间还是阳间?按说自己应该是死了啊!可现在这里似乎还是蛮华贵的房子。

      [醒啦?]

      突然的一个声音发出后,于水莘这才发觉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沈雨棠坐在床边就是在等他清醒,手中的茶都喝了好几轮了,最后直接把杯子放到地上不喝了。

      [说说吧!为什么寻死啊?]

      于水莘打量着这个一脸傲慢的老男人,瞧着他明明是个男人却要穿女人的衣服,还以质问自己的态度来问话,简直岂有此理。

      [我一心寻死,你何必救我?]

      于水莘翻身将脸冲向里边不去看他。

      沈雨棠斜眼看了他一下,心想这小子还算蛮有个性的,自己救了他不感激就算了,他脾气还不小。

      [没什么,我就是看你模样还挺俊的,将来在我这月明楼,说不定能招揽不少客人——]

      什么?

      于水莘猛的要起身,但却因身上确实很疼只能勉强挪动一下身子,看向沈雨棠那边,[这里是青楼?你想逼良为娼?]

      沈雨棠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即起身来到床边坐下,伸手抬起于水莘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长相。

      [哎呦!明明是个标致美人儿,你男人为啥不要你啊?]

      [你——]于水莘睁大眼睛看向他,[你是怎么知道……]

      之后的话说不下去了,那些痛处说了也没用,外人也不会明白。

      [我嘛!不用猜都明白,你是凤凰族人,怀着孩子要寻死,自然就是被不负责任的男人甩了嘛!]

      听着他把自己受的苦说得那么轻松的样子,于水莘忍不住落下泪水。

      见他哭了,沈雨棠才过来安慰。

      [得啦,这小哥,哭也解决不了问题,看你年纪也不大,以后路还长着呢!别为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就死啊!]

      于水莘哽咽地念叨,[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明白……]

      沈雨棠不予他计较,接着回答,[我确实不是你,因为我过去受的苦你们谁都想象不到,所以我既然能活的这么好,那你又有什么活不下去的呢?咱们这月明楼里哪个不是一肚子的委屈啊!]

      于水莘听了他的话觉得心里好多了,可他刚才说的月明楼好像是最近才盖起来的……

      [那你是想逼我接客?]

      沈雨棠嘿嘿地笑了笑,[此言差矣,我沈雨棠从来不逼良为娼,你要是愿意接客就留下,不愿意我绝不阻拦——]

      于水莘想了想后只是淡淡地说,[沈老板,我有些累,请容我些时间想一想……]

      [可以,我说过,不会逼你接客的,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待一会还要做生意呢!]

      说罢,沈雨棠出门,于水莘再次躺下,将头枕在枕头上,双眼慢慢觉得沉,没有一会就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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