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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夜话（上）
鏖战到天明的计划因为突如其来的断电夭折，至于安界诡异的电脑……当事人一口咬定是中病毒了，紧接着，对鬼怪作祟的忧虑转变成了“psd会不会被清空”、“作业能不能按时交”等等现实问题。
安界默然，果然比起鬼怪，还是dead line比较恐怖。
没有供电，笔电也撑不了多久，大家只能收拾东西回家，是睡觉还是工作，就看各人时间紧不紧了。
拎着“中病毒”的笔电，安界虚心接受阿康的慰问，好心的阿康争先恐后把备份文件的网盘地址发送给他，方便他到家后能继续做图。安界面无表情地看着聊天气泡一长串的红点，磨着牙想把罪魁祸首揪出来揍一顿。接收完文件地址，阿康们还没散开，贴心地把便签撕下来贴在他的笔电上说：
“我是第一个哦，今天晚上我等着你哟。”
“你答应今天给的哦，那张配色美腻的图我可没舍得删哦。”
安界眨巴眨巴眼睛，很有摔电脑的冲动。为了表示自己会完成任务，他借着别人的手机灯光把便签拍下存档，阿康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他离开。同为设计的肖俊借着诡异的手机灯光冲他挤眉弄眼：“安姐姐厉害，我就没这种前呼后拥的待遇。”
安界推开他的脑袋不耐烦地说：“闭嘴，我烦着呢。”回去赶工也就罢了，还得提防某个审美欠费的东西不给自己添乱，简单难度愣是提升到了史诗级。好像感应到他的嫌弃，关闭的笔记本电脑从缝隙里闪烁出红光来，正在收拾东西的文案妹子小花看到这幕，发出土拨鼠大叫：“噫——安界！你的电脑！”
安界发现异常，眼疾手快地把笔电塞进包里，安慰道：“没事，我在系统初始化。”
初始化界面还能发红光啊？什么初始化系统用得着这种血红背景啊！
小花不信，跟粗枝大叶的肖俊不同，人家可是细腻敏感且怕鬼的妹子一枚，在这么个黑咕隆咚的办公室里，接连两次惊吓已经戳烂了她的理智，她憋着眼泪，死死攥着另一个妹子的手说：“林夏，我跟你一块儿下楼好不好？”
皮肤黝黑的妹子林夏也有点发怵，没拒绝小花的要求：“好，我们一起走。”
“别怕，有我在呢！我保护你们！”神经大条的肖俊忙不迭打保票，他的没心没肺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两个妹子的紧张。安界相当内疚，但他不敢英雄送美，鬼知道那玩意儿会不会抽风再吓人一吓。
兼职小队行动统一地离开办公室，临近十点的办公大楼关闭了走廊照明，一行人只能用手机当手电朝电梯那儿走。四部电梯还在运行的只有两部，四人赶到的时候，正巧两部电梯都载着公司里的人下了楼，四人只能站着等待。
没过一会儿，另一个脚步声哒哒哒朝他们走来，小花拉紧了林夏的手，害得林夏也跟着紧张，不由自主靠向肖俊。肖俊被撞了下，傻乎乎地问：“怎么了？”
小花结巴地说不出话：“有……有……”
话音未落，一束白光照到他们身上，小花抱头噫噫叫，反倒把来人吓了一跳：“豁，你们还在呢。”
“莫菲。”安界赶紧迎上去确认对方身份，不然他真怕小花会摊在原地嘤嘤哭泣。
“安界，谢谢你啊，今天帮我解围。”莫菲微微笑，如果不是惨白的光束作祟，那笑容应该蛮美的。
“没事，反正我就是个兼职，做完这一单不一定还有下回，随便她们怎么编排我。”提起自己的本职工作，安界还是忍不住骄傲，“我倒要看看是我在业界的名气响，还是她俩的影响力大。”
话音刚落，安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通知栏里有条聊天讯息，上面显示的是：「口口：呵，还不都是我的功劳。」趁旁人不备，安界迅速掐掉屏幕。
“行了，别嘚瑟了，知道你能耐。”浑然不知的莫菲咯咯笑道，“诶，你们等了多久了，电梯还没来吗？”
“哎呀，忘了按了。”旁听他俩聊天的肖俊咋呼了声，赶紧补救把停留在一楼的电梯唤上来。小花解除警戒，拍了拍胸口说：“菲菲姐是你啊，吓到我了。”
身材高挑的莫菲哭笑不得地问：“我有这么可怕吗？”
“你不知道，今天断电差点把我吓死了。”小花心有余悸地说。
“哈哈，小花，你胆子真小。”肖俊笑道，“不就是电脑病毒么。”
“你能断定真是病毒？”小花白了他一眼，“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能打权威证明吗，不是全国级别的我不认。”
肖俊语塞，拉着安界做挡箭牌：“当事人都说是病毒了。”
“什么情况？”莫菲的位置离得远，当时断电她的电脑也惨烈阵亡，她光顾着心疼自己的文件，没注意到兼职小队的八卦。
“是安界的电脑，明明断电了忽然又亮了，还打出一行血淋淋的字！”受惊过度的小花描述起当时的场景格外声情并茂。
安界无可奈何地强调：“小花，我说了那只是病毒。”他又戳了戳电梯按钮，这破烂玩意儿歇菜了吗，怎么还不上来。
“什么病毒？打出什么字来了？”莫菲胆子大，好奇宝宝似的抛出问题。
“愚昧的人类，这就是你质疑我品位的代价。”肖俊气沉丹田模仿某凉凉网游NPC的口吻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说完了还好整以暇地砸吧砸吧嘴。安界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你跟着帮什么腔？”
“好玩嘛，”肖俊委屈巴巴地说，“我以为会跳出个女鬼啊僵尸什么的，谁知道就一句话。”
“噗，怎么这么好玩。安界，你得罪哪个阿康了吗？”莫菲的心也是贼大，直接开起玩笑来，“看起来是个对你怨念很深的人呢。”
安界撇了撇嘴，怨念是有的，是不是人就不一定了。
“菲菲姐，你也觉得是人在搞鬼吗？”小花战战兢兢地寻求莫菲的认同，今晚上她受到的惊吓实在是够多了。
“哪有鬼啊，你别自己吓自己。不过安界，你的电脑要赶紧修啊，别耽误工作。”莫菲爽朗的笑声让小花的心情好受了点。安界松了口气，行，这话题可算过去了。
磨磨蹭蹭的电梯总算上来了，五人走进亮堂的电梯轿厢，感觉自如了些。很快，话题转到了工作上，开口询问的是莫菲：“你们回去还干活吗？”
“当然得干啊，东西还没写完呢。”
“希望能在12点前搞定。”
小花和林夏不约而同叹了口气，看向他们仨问：“你们呢？”
“还早呢。”安界淡定的语气带着一股看破红尘的超然，“不过抓紧搞的话还能睡一会儿。”
“还是要注意休息，回去眯一会儿也好。”莫菲搭腔道，“之前公司就出过事，还以为大家会引以为戒呢，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又固态萌发了。”
安界皱了皱眉，他隐约记得两三个月前圈内交流群沸沸扬扬，唏嘘一位圈内俊才的黯然离世。干广告的没日没夜的加班是常态，多少都有些职业病，但那位突然猝死着实让大家警醒了阵。安界瞟过几眼聊天记录，没注意是哪家公司，难道——
整个事儿刚在他脑袋里过了一遍，那憋不住好奇的三个人齐齐开口：“什么情况？？”
“你们不知道？”莫菲诧异地说，“就前两个月，我们公司新招的一个高材生，因为连续加班猝死的事儿。”
“噫！”小花又发出啮齿类动物的尖叫，捂住耳朵不敢听，“他、他死在办公室的了吗……”
“是啊，就你们的位置……额，不远。”心直口快的莫菲直接说出了坐标，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小花又发出短促的悲鸣。莫菲有些懊恼，她不是故意的，她是真不怕，但挨不住有的人真的怕。
“不会是那个人在安界电脑上留言吧？”肖俊哪壶不开提哪壶，安界瞪得他眼睛都酸了他还没自觉。
“不会的，他是加班猝死跟审美没关系啊。”林夏试图减少紧张感，但似乎越描越黑，“那人不是设计吧？”
“不，他是策划，写方案的。”莫菲连忙挽回话题，“总之大家注意身体，对自己好一点哈。”
小花哽咽着，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我不怕”，下降到11层的电梯突然停当，不知是不是错觉，电梯明亮的灯光也一下昏暗下来，调成了暧昧的暗棕色，几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小花攥紧了林夏胳膊，林夏哼哼：“小、小花……”
“噫！”小花更用力了，“有鬼吗？”
林夏快哭了：“……我胳膊疼。”
肖俊和莫菲的反应比较正常，仰头看轿厢：“电梯怎么停了？”
安界反应过度地打开包包拿出笔电，看到他反常的举动，四人一时忘了电梯停止运作的紧张，齐刷刷地问：“你干嘛？”
“我看看系统重置的怎么样了。”安界镇定地扯开话题，“你们快按紧急通话按钮，看看大厦里还有没有人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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