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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临郇镇,玉府。
自从云惜月离开以后,这个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的家,越发显得冷清萧瑟了,特别是书房周围警戒的护卫和暗卫们,明显感觉到周围有一阵阵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氛。
“少爷?”麦冬望着陷入沉思的玉清璘,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嗯?”玉清璘回过神,看着眼前仍旧跪在地上的忍冬,神情落寞地问道,“月儿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忍冬回道:“回主子,听青黛话中的意思,少夫人最近的心情还是不太好。”
“是吗?”玉清璘垂眸,伸指抚了抚桌子上铺着的画中女子的脸颊,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一旁站着的麦冬见状,咳了一声道:“少爷,眼下的情况急不得,看来我们只能静待青黛的消息了。”
“嗯!”玉清璘对忍冬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忍冬领命后,连忙迫不及待地走出让他喘不上气的书房。
麦冬看着他那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璇玑宫中的守卫一向严密,想要秘密潜入那里,还需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行,看忍冬刚才的神色,他一定是大费周章才完成的任务,不过现在看来,这趟差事却是一份苦差。
“少爷,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玉清璘仔细地将画收好,叹道:“月儿的刚烈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她既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又不肯轻易地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眼前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麦冬也一时默然,做为外人来看整件事的话,少爷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但单纯善良的少夫人更是最为无辜的受害者。
三年来,整个玉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少夫人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对待每一个人都非常地好,更是将每个人都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人,所以也就能理解事情败露后,少夫人心中的那份失望和伤痛了。
玉清璘有些无精打采地问道:“麦冬,玉京可有消息传来?”
“回少爷,刚刚我们接到了三皇子传来的一封密信。”
“哦?”玉清璘有些讶异地说道,“呈上来!”
麦冬将袖中的密信呈上,道:“据影阁的人来信,最近宫中的形势并无太大的变化,但三皇子心中却好像有些忧虑。”
玉清璘将萧陌离的密信展开,神色冷峻地将信看完后,皱眉问道:“影阁的人有没有暗中给他把过脉?”
麦冬微微一愣,而后才明白玉清璘说的“他”是指皇帝陛下。
“宫内到处都是荣妃娘娘的眼线,我们的人只是在近处仔细观察过陛下的举止及神色,并未发现陛下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但据离儿来信所说,他这些年的身体的确是每况愈下,而且脾气也越来越让人捉摸不定,此事如果真的和那个女人有关,我们得想办法好好调查一下了。”
“麦冬明白!”
玉清璘透过支开的窗扇缝儿,看了一眼渐渐西沉的斜阳,冷厉地说道:“麦冬,派影阁的人尽快接近那个女人,一定要尽可能地收集她图谋不轨的证据。”
麦冬俯身领命道:“是!”
偌大的玉府很快就被寒冷的冬夜包围,院内护卫丝毫不敢懈怠地巡视着,却还是没有发现,一道娇小的黑影游鱼一般躲过巡查的护卫,瞬间消失在不甚明亮的玉府中······
黑影轻车熟路地左躲右闪,很快便来到二进院西边最里面的一处庑房内。只见她毫无声息地贴着墙壁,屏息静静地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又默默地站了一刻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这才抬手在黑暗的房间内,精准地拍在一处微微凸起的墙面上。
黑影的右手边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扇门,那人并没有径直走进那扇门,而是站在原地指尖微微一弹,一道劲气弹在门边的某处后,那人的左边又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道门。
那人站着未动,又仔细地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后,这才闪身消失在左边的那道门内,当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墙壁上的两道门同时快速地关闭了,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阴暗湿冷的牢房里,黄芩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时不时穿梭的硕大老鼠,那些老鼠吱吱叫着,偶尔看一眼那个蜷缩在草堆中半死不活的女人。
她隔壁的牢房中,躺着脸孔已经肿得面目全非的水仙。这几个月里,影阁的人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对她施以酷刑,既让她死不了,又让她每天承受着各种各样的痛苦。此刻,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咒骂着。
“放我出去,我是华凤公主身边的大宫女水仙,你们天天这样折磨我,我们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云惜月,只有你死了,公主才会更加器重我,我和我的家人才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
“黄芩,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就你这样的蠢女人,还妄图肖想玉清璘?你知不知道他是我们公主的,是我们公主的!”
缩在草堆中的黄芩在听到玉清璘的名字时,眼睛微微动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哟哟哟······紫苏姐姐,你到现在都还在想着怎样害人,你对你那无脑的蠢主子还真是忠心啊!”一道充满讥讽的声音忽然从一旁传来。
黄芩听见那人的声音,身上的锁链不由自主地响了一下,而后将自己往黑暗的角落里缩了缩。
水仙正在咒骂的声音一顿,她躺在肮脏的地面上,艰难地转头看向牢房的外面。
昏暗的灯光下,一身黑衣的青黛抱臂倚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幽幽的眼神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水仙,唇角边挂着一丝残忍的冷笑。
当水仙用她那肿得只剩一条缝儿的眼睛看清来人后,张嘴有气无力地破口大骂道:“呸,你个小人得志的臭丫头,你不是跟着云惜月跑了么,这时候来我这里是不是想告诉我云惜月已经死了呢?”
青黛眼中一道寒光直射水仙,她慢步走到牢房近前,自袖中缓缓地拿出一排状若牛毛的细针,冷笑着抽出一根最长的银针。
书房中,还在看着云惜月画像发呆的玉清璘,被急匆匆进门的麦冬惊得回了神。
“什么事?”玉清璘皱眉有些不悦地问道。
“少爷,刚刚收到消息,青黛潜进了府中的地牢,看那样子是要取紫苏和黄芩性命的。”麦冬连忙回道。
“青黛?”玉清璘霍然起身,疑惑地问道,“她不是在月儿身边吗?怎么会忽然来了这里?月儿也来了吗?”
“回少爷,青黛是一个人来的,属下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来此。”
“是吗?”玉清璘失望地坐回去,问道,“青黛是来为月儿报仇的吗?月儿是不是在怨恨我没有杀了那两个人为她报仇呢?”
麦冬看着他那患得患失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少爷,少夫人一向心善,是不会随意取他人性命的。”
“那为何青黛会来这里呢?”
“少爷,青黛一向将少夫人的言行奉若圭臬,更不会轻易违背少夫人的命令,所以她此次一个人秘密前来,恐怕是瞒着少夫人私自行动的,原因估计是心中咽不下那口气,想为少夫人报仇罢了。”
“唉!”玉清璘落寞地叹道,“我留那两个人的性命,无非也就是想让月儿亲手杀了她们出气的,可是我想月儿是不会这样做的。这段时间里,你们私底下的所作所为我也不是全然不知,那两个人受的折磨也差不多让你们出气了,青黛既然替月儿来了,那就成全她吧!”
“少爷,您是说······”
“麦冬,一会儿你将青黛带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少爷!”
地牢中,呼啸而过的寒风好似狞笑着勾人性命的地狱阎罗,昏暗的灯光轻轻摇曳着,将水仙那肿胀的面容映衬得好像恶鬼一般。
“你要干什么?”水仙眼神惊恐地问道。
青黛微微一挑眉,指尖轻轻一弹,那枚银针霎时间没入水仙颈边的一处穴道,而后青黛笑容灿烂地说道:“紫苏姐姐,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妹妹当然是来送你上西天的呀!”
“啊······”水仙痛苦地嘶吼着,四肢痉挛着蜷缩在一起,“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为什么呀?”青黛神情无辜地问道。
水仙痛得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少爷下令留我一命,你不能······不能杀我!”
“哼!”青黛冷笑道,“少爷看在你家蠢主子的面子上留你一命,可是我却没有理由留你一命呢!不过你放心,你家主子很快就会去地下陪你的。”
“你、你······”水仙看着一脸愤恨的青黛,好似在看一个疯子。
“不错,我这次回来杀了你们之后,就会到辰羽国杀了那个贱人的。你们活着的时候一向主仆情深,死了依旧可以再续前缘呢!”
水仙喷出一口鲜血后,忽然哈哈大笑道:“你······你做梦,旭城皇宫一向戒备森严,你······你是不会得逞的!”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青黛蔑视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地说道,“哪怕豁出我这条性命来,我也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
肮脏阴森的地下牢房里,响彻水仙那充满绝望的哀嚎,整整两刻钟后,那个一身脏污痛苦挣扎的女子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青黛冷冷地瞥了一眼毫无声息的水仙,迈步来到她隔壁的牢房。
蜷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不止的黄芩,看着牢房外好似女修罗般的青黛,吓得瞬间涕泗横流。
“青······青黛,我求求你,你······你放过我吧!”
青黛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杀意,她双手握住面前婴儿手臂一般粗的铁栅栏,硬生生地将它们掰弯。
“黄芩,你和白芷在少夫人身边服侍三年,少夫人可曾亏待过你半分?就因为你对少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就不顾任何情面和职责背叛少夫人,更是联合他人对少夫人痛下杀手,连翘为了保护我们,更是惨死在他们手中。黄芩,你该死,你真的——该死!”
黄芩看着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青黛,我知道我错了,求你饶过我一命,以后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我求你了。”
青黛眼神冰冷地看着她,道:“我要你的贱命有何用?你还是到那边给连翘好好赔罪吧!”说完,她抬手将一把锋利的匕首射进黄芩的喉间,而后头也不回地向地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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