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脱逃

　　这个黑话程季涣明白，之所以引起她的注意也是因为这两个字。
　　尸体已经找到了，只要打开保鲜膜看看脖子上有没有勒痕就可以确定结果了，刚刚还一脸骄傲的调查员现在都哑了火，徐泽开始指挥下属追问结果催促T国警方结案，顺便报警说有人骗保。
　　程季涣握着手机从商量对策的人群里走了出来。
　　帖子下面开始陆陆续续出现跟帖，都在问怎么交易之类的问题。如果被人抢走这条线索可能就断了。程季涣盯着屏幕思考一会，用郑成功给她的暗网账户点了登陆。
　　页面切换，原本只能旁观的页面出现了留言框，她轻触屏幕开始打字。
　　‘你的货干净么？我还没玩过真的条\'子。但是我在案发现场偷到过一颗头，据说是条、子的’
　　打完这行字她继续刷新手机等待新的消息，她说这些无非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贸然发帖显得过于唐突，钓鱼的目的太明显，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等这个可以假装若无其事又很感兴趣的样子的机会。
　　果然，新回复一条一条跳出来，所有人都对她的话表示感兴趣，但是却都只是个来围观的群众而已，毫无意义。
　　‘你怎么知道是的？论坛上没见过你。’
　　程季涣考虑一会回复道：
　　‘那颗头是我哥的，他说是他收到的礼物。我哥被找到了，这个论坛也是他介绍给我的。’
　　根据程季涣的回复，下面的附和留言也都变了口气，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在感觉惋惜。她并不打算附和这些没意义的话，她在等她想看到的。
　　‘空口无凭，你说的太夸张了吧。’
　　刚刚询问她怎么知道是缉du警的头那个人又回复了。程季涣点进对方的头像里查看资料，这个网站的保密机制很好，但是她还有有权限查到一些东西，比如头像。
　　对方的昵称是一只蝴蝶的图标，而头像也是一只蝴蝶。程季涣把像素不高的蝴蝶放大仔细观察，过小的图片放大之后愈发不的清晰。
　　“这是蝴蝶么？背上好像长了个骷髅一样。”徐泽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
　　他刚安排好工作却在屋子里找不到程季涣了，才发现她在这里。叫了她的名字也不答应，只是认真的盯着手机。
　　骷髅？程季涣又仔细查看对方的头像。刚刚直接点了放大丝毫没有注意到它背上的花纹，蝴蝶身上焦糖色的底色上有着白色的轮廓，两点空洞的黑色点缀其中，分明就是一个清晰的骷髅头。
　　“鬼脸天蛾？”程季涣盯着小声说。
　　她在思考。每次她的眼神从活动的状态变得呆滞时候就说明她在想事情。他打算交流一下自己的所思所想。
　　“这种蛾子很普通吧，但是身上的骷髅涂鸦有点可怕。《沉默的羔羊》那部恐怖片的海报，好像用了这种蛾子的形象。”
　　“嗯。”程季涣轻声回答：“但是汉尼拔是吃人，蒋辰是恋shi癖。”
　　这两个对于徐泽来说都异常恐怖，但是不要紧，他不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
　　“也有重合。汉尼拔喜欢放着音乐来肢解自己的猎物，还会在肢解的同时考虑如何腌制。如果你正在查看的这个人，也是像汉尼拔一样的人，他的地下室里藏着苏然的尸体碎块，我一点都不稀奇。”
　　他说的对，程季涣也不得不表示赞同。
　　思考良久，程季涣打算换一个方式，她扮演一个老道的分尸爱好者并不完美，做一个愣头青新手才是最好的。
　　她抬起手指在下面接着回复：
　　‘我想试一点不一样的肉，我搞到的都是用福尔马林泡过的，不能吃。想试试新鲜的。’
　　打完这行字回复里安静了一会，过了五分钟，迟迟不到的回复终于出现了：
　　‘你想试试？’
　　上钩了！程季涣开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在键盘上继续飞舞生怕搞错什么消息。
　　这里不算安全，到处都是摄像头。徐泽把她拉回自己的办公室安静的等她的结果。
　　过了一会她收起手机放在口袋里，没等她汇报，徐泽主动问道：
　　“有结果？”
　　程季涣看起来有点兴奋的点点头。
　　“我让他以为我是个只吃过一个人的新手，还因为没有计划搞的最好大部分都变质没法食用了。他说要请我去开荤。”
　　这丫头怎么什么都能扮演？徐泽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么变态的角色都能骗到人，是天赋么？
　　“你不会是靠装傻充愣就让对方答应的吧？”
　　说找到网友约着吃顿饭很容易，但是这种论坛上哪有人敢如此轻易的交网友？说不定对面的人穿着警服呢。这些人是变态但是也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能说透。
　　“并没有。”程季涣摇了摇手臂：“我跟他交流了一下我第一次分尸的经历。”
　　“你哪有什么经历？”
　　“我抓到过分尸杀人的新手，所以我有经验来源。”
　　得，这种事还可以去寻找前辈指点经验的。
　　“那你现在要怎么做？”徐泽开始担心她又要开始以身犯险了。
　　“我们约了后天晚上见一面，到时候我们会联系的。”程季涣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待什么。
　　她上次见到苏然已经过去了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快忘了自己是曾经有过一个姐姐的。本来想自己以后的日子可以靠着隐瞒身份低调的活下去，可是她总是觉得苏然出现在蒋辰家里并不是巧合。
　　就好像夜幕里谁织了一张巨大的网，从她的头顶照了下来。本以为自己悄无声息的在做事，结果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深处陷阱之中。
　　她要挣脱开。
　　“你又要去冒险对么？”徐泽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打断了屋里的寂静。
　　这应该只是个普通发问，可是程季涣却觉得，听的并不舒服，不晓得哪里出了错一样，她觉得徐泽的话里有其他的内容。
　　“不算冒险”她小声反驳：“我会很有计划，而且你看，我调查这么多案子不还是好好的在这。”
　　徐泽觉得她已经听出他的画外音了，现在的反问只是装傻而已。他们现在需要一场谈话。
　　“蒋辰的案子如果你没有制服他，你想过后果么？”徐泽说。
　　“。。。。。。”她没想过那么多。
　　“我不该干涉你的工作和你习惯的工作方式。可是你总是这样，看起来从来不觉得害怕。你想过如果你有意外，亲人该怎么接受么？”
　　徐泽的话慢悠悠的，似乎很有道理。也许她被说服了，也许只是不想抬杠。程季涣挠了挠头发：“我只有苏然一个亲人。”
　　她的声音也很小，让人觉得底气不足。
　　已经想到她这么回答了，徐泽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他盯着程季涣有点慌张的侧脸，一字一顿的问：“那我呢？我能接受的了么？”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