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情浓

　　三日后
　　程度一早便醒了。
　　“来人，去告诉江先生，今日我请他去醉香楼品酒。”
　　“是。”
　　及到中午，程度便带着江逸去了醉香楼
　　“醉香楼当真安全吗？”程度问到
　　“醉香楼是这京中最大的寻乐处，醉人的不是美女便是美酒。去那里里的人可没空管别人。而且我预定的是后院，那里很少有人去。将军不必担心。”江逸回到
　　“既然如此，那便听先生的。”
　　等到了醉香楼，江逸拿出一块木牌，上面写了一个天字，店里的伙计也不问，里面带人穿过大厅，又迂回进了后院里一处独栋楼台。
　　“请贵人落座，一切事宜已经准备好了。”伙计说到，便退下了。
　　程度看看周围，果然清幽，四下无人。
　　便同江逸一起上了楼。
　　刚刚落座，两个小童子，立刻奉茶，不言其他。

　　不过一会儿，又见一个黑色衣衫的人走了上来。
　　“杨兄”程度问礼到，那黑衣人正是齐国大司马杨青
　　“程兄”杨青回礼到
　　二人落座
　　“程兄找我所谓何事？”杨青刚落座便开了口。
　　程度看了一眼还在煮茶的两个小童子，欲言又止。
　　“无妨无妨”杨青会意后说到：“那两个小童子，耳不能闻，口不能言。程兄但说无妨。”
　　程度听此才放下心。说到：“杨兄与我多年交情，我也不便拐弯抹角，这次实在是有事相求。”
　　杨青看着程度，笑了一下：“是为令堂？”
　　“是。”
　　杨青刚下喝茶的手说到：“程兄可知，圣上已经赐了令尊…死罪？”
　　“我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来求于杨兄。”
　　“那程兄希望杨某做些什么？”杨青问到。他倒是真的好奇，这程度能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他的宝贝儿子。
　　程度沉默了一下，说到：“杨兄可知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你？”杨青听到这里十分惊讶。“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你要我陪你一同欺君？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杨青愤然起身“这个忙，我不能帮，程兄还是…”
　　“且慢，杨大人，这事我们还能深谈。”江逸突然上前挡住他说到
　　“你是谁？”杨青问到
　　“在下江逸，是程将军府上的一名谋士。”
　　“江先生还要说些什么？”杨青不耐烦的问到
　　“大人先请坐。”
　　杨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些什么药，于是又回去坐下了。
　　“那天寿宴大人也在场，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吗？”江逸问到
　　“哼，有什么奇怪的？”
　　“那晚的事情会不会过于巧合？”
　　“巧合？”杨青嗤笑说到“哪里会有巧合？程公子本就风流成性，刚进京城时，便在莲池轻薄林南浦，太后的红人他都敢染指，何况一个小小的美人？”
　　“就连杨大人都知道程公子与林公子的过往，其他的人自然也会知道。寿宴之上程公子曾经说过，是有人以林公子的名义约他去的御花园。”江逸说到
　　“你是说…”杨青沉默了
　　“我家公子的确是被陷害的，而能在皇宫之中陷害他的人，除了那位恐怕再无别人了。”江逸说到
　　杨青喝了两口茶，又想到什么，说到：“不可能，凭什么？”
　　“呵，大人，可还记得姚维？”
　　“自然。”
　　“姚家四代皆是贵族，四大家族之争，终究只剩他姚家一族，富可敌国，荣耀一世，可最终还是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大人，当真以为是民之所向？”
　　杨青沉默了，姚家的荣光，覆灭他都亲眼见证了。那场审判来得太快，证据太足，就连处罚也实在太快了。世人都以为是姚家蔑视王法，咎由自取，可他们心里明白，这一切的源头是圣上想要杀死姚家。就向杀死七年前林府人一样。
　　“先是大司马姚家，现在程将军，大人当真没察觉出来什么？”江逸问到
　　“你是说…圣上他要开始…”杨青说不下去了。
　　“可我们是他的功臣，他不能这样…”杨青情绪激动得说到
　　“林遥也是他的功臣，巩固了他的皇位，成就了他的伟业，他也没有放过他。”江逸说到
　　“那是他通敌叛国，罪有应得。”杨青摔了杯子说到，他不停得喘息，似乎是愤怒，又像是害怕。慢慢的他又平静下来。对着程度说到：“你要我帮你，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有镇守益州边疆的三十万大军。”程度说到
　　“益州离京太远。”杨青反驳到
　　“益州大军每年的军饷，大人可知有多少？梁国边境的美女，大人可见过？”江逸说到
　　“哼，这些东西于我来说，也不甚重要。”杨青心里知道这些条件有多诱人，益州大军的军饷，只抽出了一成，也是十分可观的数目，再说那梁国，南方水多，气候温和，养出来的女孩个个貌美异常，水灵可爱，就连骨头都好似是酥软的。
　　程度见他还不知足。
　　“我有一个女儿，你有一个儿子，我们两家可以结为亲家。只要我还活着，便没人敢动你。”程度说到。
　　江逸与杨青都没想到程度居然会提这种条件。
　　“将军…”江逸提醒到
　　程度摆摆手对杨青说到：“杨兄，以为如何？”
　　杨青依旧沉默
　　程度见他这样又说到：“再加军饷两成，美女无数。”
　　江逸却没想到程度会说两成这么多，简直是个冤大头，不过也没说什么去阻止他。
　　杨青沉默着，这简直是把只赚不赔的买卖，一条人命，换他后世无忧，家财万贯。何乐而不为。再说，程于归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根本不会再有人查，监斩官也是他自己，也不需要担心被人发现。衡量之后，杨青答应了。
　　“好。”
　　“口说无凭，二位大人还是定个字据。”江逸提醒到
　　程度与杨青都怕两人反悔，到时候得不偿失，立刻写了字据盖了公章。若是之后两人不能兑现诺言，大可鱼死网破。
　　“此时既然了了，在下也就告辞了。”杨青收好字据，便起身离开了。
　　程度同江逸依旧在阁楼上品茗。
　　“接下来就要麻烦先生，替小儿找一个相像之人了。”程度说到
　　“遵命。”江逸回答到
　　二人各有心事，也不再说话，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也起身离开了醉香楼。
　　只不过这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却被一个人看见了。那人便是来醉香楼取荷花酿的景湛。

　　景湛今日穿了一身蓝色纱衣，头戴一只碧玉冠，腰间挂着一个同色的蓝色荷包，便不做其他装饰。脚穿一双黑色金线麒麟纹靴。
　　坐在醉香楼大厅角落处，等着伙计替他将酒取来。
　　刚刚坐下便看见杨青春风得意的走了出来，似乎有天大的好事儿。后来又看见程度同一个下属走了出来。面色憔悴。
　　“公子，您的酒。”
　　“多谢了。”景湛看着眼前的荷花酿，不由的上翘了嘴角
　　“还好，这醉香楼隔年的酒是可以带走的。”
　　拿了酒，景湛便出了醉香楼，骑着马，向林府的方向去了。

　　及到林府，依旧是林管家开的门，带着景湛去见林南浦。
　　景湛在后看着林管家，心里还是觉得愤怒，不过他早已想清楚，他不能对这林管家做什么。好歹就他那日的表现来看，他不会害死林南浦。可若是换了长公主手下的其他人来看管林南浦就说不一定了。
　　“公子这几日在府里待得甚是无聊，幸好今日世子来作陪。”林管家寒暄到
　　“嗯。”景湛压下怒火“林公子的身体想来是大好了吧？”
　　“是”林管家说到
　　“那今日想来是不会浪费我这荷花酿了。”景湛笑着说到
　　“自然”林管家附和到

　　二人穿过回廊，便到了林南浦的院子。
　　此时林南浦正坐在院子里的芭蕉树下放着的木制躺椅看书。十分惬意。
　　“公子，景世子到了。”林管家行礼说到
　　“景湛，你来了。”林南浦听到后，连忙起身，许是因为大病刚好，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林南浦今日只穿了件白色纱衣，脚下一双白色靸鞋，就连头发也没梳起。
　　“我带了些荷花酿来。”景湛晃着手里的酒瓶说到。
　　“甚好甚好。”林南浦笑着说到：“林管家你派人去归云亭准备准备，我同世子要去那里饮酒。”
　　“是。”林管家便退下了。
　　林南浦请景湛进了屋里。替景湛倒茶说到：“我不喜欢别人伺候，这屋里就没其他人了。”
　　“嗯。”景湛看着他的手，见已经完全好了。
　　林南浦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停留，说到：“呵，用了药，好得很快，他们也怕太后会突然召见我。”
　　“什么药？如此迅速？”景湛问到
　　“断絮膏”林南浦回到
　　景湛却没那么好受，断絮膏，顾名思义，哪怕你的骨头断的如同柳絮一般，只要抹上也能帮你接上，是天下奇药，只是使用起来伤处会有剧痛。景湛也曾用过。
　　那种痛，深入骨髓，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你的骨头肌肤，让你又痒又痛，恨不得砍断那节骨头。
　　“你受苦了。”景湛说到，他当真为林南浦心疼。
　　“无妨无妨。”林南浦将手放在他的面前活动着：“你瞧，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景湛看着林南浦的笑脸叹到，明明受苦的是林南浦，怎么到头来还要林南浦安慰自己。
　　景湛也收拾了心情，二人小坐一会儿，便动身去了归云亭。
　　归云亭位于一处山石之上，周围树木层峦叠嶂，倒真是像是云层堆叠版。
　　林南浦与景湛坐下，二人开怀畅饮。
　　“这荷花酿，余香中带点苦涩，倒真是别致。”景湛说到
　　“这几日景将军倒是很有空闲，如今京卫军的事情不忙了吗？”
　　“不忙，寿宴已过，各地的王候将领也已经离京，没什么好忙的了。”
　　“那自然好。”林南浦点头说到
　　“让林管家将冰果送来吧。”
　　“是。”
　　不过一会儿，便见林管家捧着个大西瓜而来。
　　在一旁的石凳上，将瓜切好置于盘中，命小厮捧了过来给林南浦与景湛，然后又退下了。
　　“世子尝尝。”
　　景湛拿起来一块，咬下一口，汁水丰盈，口感爽脆，冰凉异常，十分消暑。
　　林南浦也吃了小口，但不再动了。
　　“前些日子，我收到了圣心的来信，说他在襄州，布善的事情似乎进行的很是不错。”林南浦高兴得说到
　　“嗯。”
　　“这大好河山，我却是不能一一细见了。”林南浦叹到“只能在这小小一方天地里，苟延残喘。”
　　“公子，”景湛见他情绪低落，有心安慰他，却说不出什么。
　　“不过，”林南浦站起来看着远方说到：“如今有世子陪我，也十分宽慰了。人生有三两好友 ，几杯薄酒，足以。”
　　林南浦说完举杯与景湛共饮。
　　恰好一阵风吹来，本就摇摇欲坠用来扎头发的布带，悄然滑落。
　　林南浦一头长发散开来，他急忙用手拢住头发。四处找寻发带。
　　景湛起身，从厅子旁边的树枝上取下那鹅黄色发带。站在他身后替他系住长发。
　　“多谢。”林南浦不好意思的说到
　　“无妨”景湛的手穿过他柔软的长发，用手拢住，慢慢的缠上那发带。好似再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好了。”景湛系好后说到。
　　林南浦对他笑了笑。

　　景湛看着林南浦的笑脸，愈发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太过美好，美好的像是一个虚假的梦，不知何时就会醒来，这一天或许很远，又或许很近，如果可以选择，他愿意是到永远。

　　及到下午，景湛才从林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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