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与她

　　放学铃声响了好一阵，同学早已走光。
　　今天轮到孔一璇值日，高莹莹不放心，留下来帮孔一璇打扫。

　　十三班卫生全校做得最好，门口流动红旗没断过。不是爱干净的人全聚到了一个班，而是十三班有一个纪元羲。
　　纪元羲出了名的爱干净，班级内有他没他，同学们也不敢将教室弄乱。

　　扫帚荡过地面，只扫到薄薄的尘土，两扫帚收进戳子里，孔一璇正要倒掉，一抬头，纪元羲空旷得的桌格映入眼帘。

　　孔一璇微微一愣。

　　纪元羲有三天没来上学了。

　　高莹莹擦好黑板，接过戳子倒进垃圾桶，出去倒垃圾回来后，孔一璇还拎着扫帚杵在那。
　　“纪元羲不来上学是常事。”高莹莹叹了口气，“跟你无关。”
　　孔一璇收回视线，轻声回应，“嗯。”

　　......
　　孔一璇事先通知过老赵今天她留下来值日，告诉老赵可以晚点过来接她。
　　拿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办事，跟在孔家森身边四五年了，老赵别的没学到，敬业精神倒是学到了精髓。
　　老赵清楚孔一璇性格低调，每日放学接孔一璇时也会在前面那条街停下不过来。

　　今天不同往日，孔一璇做值日，下来时学校没什么人，老赵在大门外等学生走得七七八八了，便将车开到高二教学楼下等孔一璇。

　　收拾好东西，孔一璇与高莹莹并肩下楼，两个人聊得正嗨，孔一璇余光透过楼道的玻璃窗瞥见老赵的车，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伏低上身拉起高莹莹往楼梯上跑。

　　她们居高并且伸出教学楼内，按理说老赵是不可能看见她的，可孔一璇还是心虚。

　　高莹莹疑惑不已，还以为楼下有人蹲守，探头看下面，“鞠菁菁在楼下吗？”

　　孔一璇忙摆正高莹莹的头解释，“不是。”
　　幼时生长环境使孔一璇除了课本没看过其他书，她的语文成绩虽说可以，但都是课本上学来的知识，用起来生硬的很。真是词到用时才发现她的词汇量是真的缺乏，谎话编的漏洞百出，“我肚子疼。”

　　高莹莹却不疑有他，“那你快去上厕所吧，我在楼梯等你。”

　　孔一璇点点头，抱着书包疾跑进去，害怕高莹莹跟过来躲进厕所里蹲着，一边给老赵发消息。

　　[不好意思啊赵叔叔，我打扫完卫生之后跟同学先走了。你先回家吧，我一会儿坐公交车回去。]

　　敬业的老赵没到放学时间就等在一中门外，放学时，每一个学生他都用心去看。没发现有孔一璇啊。
　　难道是人老眼睛不中用了？

　　老赵心里虽有疑虑，回消息却回得很快，[小姐你同学家在哪里，我到她家楼下等你。]

　　[真的不用了，这太麻烦你了。我同学家里离我家不算远，再说我再过一个小时才回去呢。]

　　老赵:[那好吧，那小姐你回家之前告诉我一下，我来接你。]

　　孔一璇回：[好。]

　　先把老赵骗回去，到时候就说她是同学爸爸开车送回去的。

　　三楼厕所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老赵停车位置，孔一璇站在窗户口下望，老赵正在倒车。

　　调整好车头方向，老赵一脚油门驶离学校。

　　孔一璇松了口气，想起高莹莹还在楼道等她，她赶紧跑出去。

　　......
　　“莹莹，等着急了吧，对不起啊，我.....我便秘。”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高莹莹无语，“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呢，我还打算带着我新买的扣耳勺去捞你呢。”

　　孔一璇嘿嘿一笑，挽上高莹莹紧实的手臂，头在她肩上靠了靠，撒起娇来，“我错了嘛。”

　　高莹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多等一分钟少等一分钟一个意义，生气也是装出来的，孔一璇示个软，她心也软成一片，嘻嘻哈哈与孔一璇耍闹起来。

　　......
　　大城市的好出之一——交通便利。

　　一中校门口西行五十米有公交车站点，高莹莹坐公交直达家里。

　　高莹莹不肯先走，孔一璇只好骗她说她也在这里等车，顺口在站盘上找了个顺眼的地址说了。

　　高莹莹聚精会神找了一遍，记下孔一璇可以坐哪几班公交回家，一抬头，惊喜来了，\"一璇，你的公交到了！\"

　　在心底祈祷高莹莹的公交先到的孔一璇，“......”
　　呜呜呜。

　　孔一璇：她觉得她可以再挣扎一下。
　　“要不我再陪你一会儿吧，你上车了我再走。”

　　高莹莹没同意，“我这辆再过一两分钟也要到了，你这辆不上还要等二十分钟，你不用陪我，先回去吧。乖。”

　　孔一璇在高莹莹的手推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这辆“上天说他们有缘”的783路。

　　孔一璇坐了一路，下车时满脸茫然。

　　这个地方她第一次来，车站后面是一个二十层的中档小区，周围银行、超市林立，看样子是生活区。

　　孔一璇等了十几秒的绿灯，过马路去对面站点等车。

　　军区大院附近有公交车也有地铁，不过就是需要走十几分钟马路才行。孔一璇百度地图查了下，这里的站点没有她要坐的公交。

　　她需要先坐783到一中后面第二站再转坐734。

　　等了差不多三分钟，783来了。

　　孔一璇刷了晏明琼给她办的公交卡，放眼寻找座位。

　　783上乘客不多，前中后都有位置，孔一璇在下车门附近选了一个。
　　背着书包坐着不舒服，孔一璇卸下一边书包带，司机大哥一脚油门踩得孔一璇猝不及防，她跌了两步后身子一歪，卧倒在身后距离一个座位的男生身上。

　　男生穿了一件白色上衣，身上的洗衣液味道清清淡淡很好闻。

　　慌乱中，掉在地上的书包都没来得及捡。孔一璇脸红到脖子，不敢看男生长什么模样，只一味垂头道歉。

　　男生替她捡起书包，温和的声音带着笑，“这是你第二次摔我身上了。”

　　孔一璇一愣。
　　这声音意外熟悉。

　　“是你......”

　　“坐在我这里吧。”男生挪动屁股坐在里面，将书包递给孔一璇。

　　孔一璇怔怔接过，坐下后大脑空白好一阵。

　　“我叫欧时，”他顿了顿，“高二一班的。”

　　孔一璇痴痴握住欧时的手，学着欧时的格式自我介绍，“我叫孔一璇，高二十三班的。”

　　话刚出口，孔一璇一愣，欧时上扬的嘴角似乎在暗着对她说，是的，一切正如你所想。

　　“你也是一中的学生？”

　　欧时在孔一璇颤动的注视下，缓缓点了个头。

　　“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孔一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上次差点摔倒也是你救了我。谢谢你。你晚饭吃了吗？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欧时拒绝了她，“我晚上还有事，不好意思。”

　　孔一璇“哦”了声，有些失落，“好吧。”

　　“我要陪我奶奶看病，上次你也看到了，我奶奶的腿不是很好。下周一吧，中午我在食堂等你。”

　　前一秒还垂头丧气的孔一璇犹如一幅被上了色的花鸟图，瞬间光亮、活力四射。

　　孔一璇翘起尾指，“就这么说好了不许变啊！我们拉钩。”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看着他时眼睛不安的转动，小巧挺秀的鼻翼因为紧张冒出薄薄几珠汗，伸出的尾指短的可爱。
　　欧时情不自禁揉了揉孔一璇服帖的发顶，“谁食言谁是小狗。”

　　欧时的手长，尾指也比孔一璇的长一截。欧时的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没干过活的手，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不像孔一璇的，她七岁就跟外婆相依为命，外婆身体不好，很多脏活累活都是她来做，家里也没有护手霜手膜之类修复保养手的化妆品，她的手指又粗又短，糙的跟人顺手撅下来的枯树枝一样。

　　只象征性的勾了一下，孔一璇收回手，有意识的将左手与右手背到身后，她小声说，“我周一中午一下课就去食堂，在第一排等你。”

　　“好。”欧时一口答应。

　　......
　　欧时在医院站下的车，他说他有朋友住院了过来看看，孔一璇本想挥手告别，手刚抽出一寸，她顿住，改换微笑，“再见。”

　　欧时回了句“再见”后才下了车。

　　孔一璇愣愣的追了欧时背影至不见，车内女声机械麻木的播放着：“下一站xx站。”

　　孔一璇刷得抬起头，车头上方一排红字最后方xx站看的孔一璇哭的心都有。

　　她坐过站了啊。

　　美色果真害人不浅。

　　......
　　倒了三次车，全程花费一个小时二十四分钟，孔一璇终于在最后一站下车。

　　再坐下去她都要吐了。

　　太阳公公距离地平面只剩十多分钟的时间，为了在天黑之间回到家，孔一璇两步并作一步走。

　　路上老赵、刘妈、晏明琼都有打电话过来，当中数老赵打得最多。这不，刚下公交老赵又打了电话来。

　　“我已经下公交车了，马上就到家了。不用不用，赵叔叔你不用来接我。放心吧放心吧，再有五分钟我一定到家。”

　　孔一璇挂了电话，瞅着黑掉的屏幕发呆。

　　一个多小时里，老赵给她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刘妈也有三个，两个人不是问她在哪儿就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要她注意安全。
　　晏明琼只打了一个，通话时长不足两分钟。
　　她只问了她为什么不跟老赵一起回去，让她下去去哪里提前说，像是人工服务固定程序，非说不可。

　　就连刘妈都会关心的问题，晏明琼身为她的母亲却一句没问。

　　带孔鑫皓太忙不记得了吧。
　　孔一璇在心里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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