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的洗白之路

　　周嘉喻见到了老国公林清知。 

　　林清知依然精神矍铄。林清知问周嘉喻：“你外祖父可还好？”

　　周嘉喻恭敬的回答道：“外祖父一切都好，只是很想念从前和您驰骋疆场的日子。”

　　林清知说：“不过现在老了，就算是驰骋疆场，也驰骋不动啦。只能在这京城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周嘉喻说：“您可别这么说，您依然老当益壮。”

　　林清知笑了笑，说：“你倒是很会说话，这一点倒是和你外祖父不一样。”

　　“外祖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屑于这样说话罢了。”

　　“怎么，你就屑于这样说话啊？”

　　“不是，只是因为您是长辈，我敬重您，所以才愿意这样说话。若是换了不相干的人，我是说也不想说话。”

　　“这一点又和王守仁很像了。”

　　“我是外祖父的外孙，自然像外祖父了。”

　　“你这孩子倒是有趣的紧。”林清知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有空，就常来府上坐坐。”

　　“若是得空，晚辈定来，只是还望老国公不嫌弃我。”

　　“行了，就这样吧。”林清知挥了挥手，对护国公说：“老大，你送这孩子出去吧。”

　　“是。父亲。”护国公对着林清知行了礼，应了一声。

　　“那晚辈就告辞了。还望老国公多多保重身体。”周嘉喻说完也行了一个晚辈礼，便跟着护国公离开了。

　　看着护国公、周嘉喻离开了，林清知对林安仁说：“这次皇上派你出使边城，你觉得是何故？”

　　“嗯…”林安仁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孩儿以为，陛下这是想借机收拢兵权，同时也为太子铺路。朝廷这次派出去的将领，大多是太子一系的人，只是为显公正，又派了几个其他皇子的人。”

　　“皇上年纪已经大了…”林清知也沉默了一会，然后对林安仁说：“等这开年了，你和老二，想办法外调出去。我们护国公一门三杰，风光太盛，始终不好。”

　　林安仁没有想到林清知会说这样的话，听了之后倒是愣了一下，说道：“是，这件事我会给二哥说的。”

　　“皇上年纪已经大了，下面的皇子都不会安分的。你们外调出去，便远离了党争，不管是对你们，还是对整个护国公府，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弊的。”

　　“孩儿知道了。”

　　“行了，就这样吧。周家那个孩子，你们兄弟几个有能力的话，就多照拂一下吧。你回去吧，你媳妇应该等急了吧。”

　　林安仁脸略微有一点红，应了一句：“是。只是还望父亲保重身体。”说完，便向林清知行了一个礼，然后离开了。

　　而护国公和周嘉喻离开老国公林清知的院子后，护国公向周嘉喻解释道：“家父上了年纪，脾气有时候有一些古怪了。还望世子见谅，多担待几分。”

　　周嘉喻笑着回答道：“我外祖父有时候也是这样的。我能理解的。”

　　“那就多谢世子体谅了。”

　　“护国公太客气了。”周嘉喻说道。 

　　只是周嘉喻说完，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

　　接下来的路程，周嘉喻和护国公都没有说话了。

　　护国公将周嘉喻送到护国公府的侧门门口时，对周嘉喻说：“世子有空，就常来府上坐坐，多来看看家父吧。家父这些年也很想念王公。”

　　周嘉喻对着护国公行了一个晚辈礼，回答道：“小侄日后就叨扰了，只是还望护国公不要嫌我来的太勤了。”

　　护国公笑了笑，说：“无妨，我护国公府还不至于会少你一口饭。”

　　看门的仆人已经把周嘉喻的马前来了。

　　周嘉喻上了马，对护国公说：“国公爷，晚辈就先告辞了。”

　　“好。”

　　周嘉喻驾马离开了护国公府，朝着京郊的方向驶去。

　　护国公府位于平康坊，离皇宫并不远。平康坊里住的都是世家大族，非富即贵的。

　　周嘉喻从护国公府离开，被不少人看见了。其中就有忠武侯的下人。

　　*

　　忠武侯府

　　忠武侯夫人毛氏正在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让小丫鬟甲给她按摩肩背，一边让小丫鬟乙给她染丹蔻。

　　文嬷嬷急急忙慌的跑进来，一脸喜色的对毛氏说：“夫人，夫人，大好的消息！”

　　毛氏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瞥了文嬷嬷一眼，说：“什么事啊？”

　　文嬷嬷看了一眼丫鬟甲、乙，毛氏看着手上的丹蔻也染得差不多了，就对小丫鬟们说：“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下去吧。”

　　小丫鬟们对着毛氏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毛氏拿起手，吹了一下刚染上的丹蔻，说：“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 

　　文嬷嬷笑的跟朵老菊花似的，说：“夫人，奴婢刚刚听人说，世子一刻钟之前从护国公府离开了！夫人，您不是想让世子和护国公府做亲吗？您看…”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世子从护国公府离开的时候，有不少人看见呢！你只我们府上的下人，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再派人出去问问！”

　　“这就不用了。”毛氏听了文嬷嬷的话，也一样喜气洋洋的说：“若真是这样，那咱们府上和护国公府上做亲，也不是不可能了…等侯爷回来，再和他说道说道，一定得把这事做成了！听说护国公府那小霸王极得他几个兄长的爱重，护国公夫妇也喜爱她。你说，这小霸王成天上方揭瓦的，怎么还惹得这么多人喜爱呢？”

　　毛氏的这个问题就触及到文嬷嬷的知识盲区了，文嬷嬷斟酌的回答道：“呃…这老奴就不知道了。兴许是一个有福之人呢？”

　　毛氏听了文嬷嬷的回答，嗤笑了一声，有些不屑的说：“哼，管他有福还是没福的，等咱们和他护国公府做上了亲，给我的言儿铺好了路，她小霸王有福没福管咱们什么事儿呢？”

　　毛氏口中的言儿，正是她和忠武侯所出的儿子，周嘉言。 

　　文嬷嬷一如既往的拍着毛氏的马腿，说：“夫人所言极是。”

　　“行了，一会侯爷回来，给我说一声，我再给侯爷说说这事。”

　　傍晚的时候，忠武侯回来了。

　　身上满了酒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味道。

　　下人扶着忠武侯进了房间，毛氏捏着帕子，物质鼻子，指挥道：“你们先把侯爷扶到净房里，牛二，你去给侯爷洗洗干净！” 

　　这个牛二是一直跟着忠武侯的仆从。

　　牛二看着毛氏，又看了看自己扶着的忠武侯，一脸为难的对毛氏说道：“夫人…我…我…”

　　“你什么你啊？” 

　　“夫人，我不想爬侯爷的床！我喜欢的是姑娘！伺候侯爷洗澡这种事情，小的做不来！夫人还是让别人做吧！”

　　毛氏：“？？？”

　　毛氏一时没有明白牛二的意思，等反应过来了，就已经被牛二气笑了，打量了牛二一下，说：“你？你一个跑腿的小厮，长得还不俊俏，还想爬侯爷的床？我就是让文嬷嬷去爬侯爷的床，也不会让你去，你可死了这条心吧！好好给侯爷洗一个澡！”

　　说完就转身进到自己的厢房。

　　看着转身离开的毛氏，又想起了长得跟朵老菊花一样的文嬷嬷。牛二不由得有些心痛忠武侯了。

　　牛二叹了一口气，然后任劳任怨把忠武侯扶进了净房，给他洗澡。

　　洗完澡的忠武侯人已经清醒了。身上的酒味和脂粉味道也没有了。

　　忠武侯进到厢房里，看着毛氏正在对着铜镜拆卸头饰。

　　忠武侯走到毛氏身后，帮她拆卸头上的发饰。

　　毛氏对忠武侯说：“侯爷，你可听说了，今天咱们世子可是去了一趟护国公府，出来的时候还是护国公亲自给送出来的呢。”

　　“这又有什么？”忠武侯一时没有理解到毛氏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毛氏暗戳戳的翻了一个白眼，接着好声好气的说：“侯爷，妾身之前不是和您商量过吗？把世子和护国公府上的六姑娘凑一块，现在妾身觉得这件事成的可能性极高呢！” 

　　“当真？当真是护国公亲自送那逆子出来的？”

　　“当真，这事看见的人可不少，妾身若是在这件事上骗你，何苦来哉啊？况且，妾身也想过了，世子的外祖父和老护国公，可是交情甚笃呐！咱们为什么不考虑和护国公府上亲上做亲呢？”

　　“那和护国公府上做了亲，便宜的还不是那个逆子？白给他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岳家！”忠武侯还在为他寿诞上，周嘉喻忤逆他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毛氏劝道：“侯爷，事情可不是您这样想的。您想，要是咱们和护国公府上做了亲，世子有一个好的岳家，难道就不是咱们府上多了一个好的亲家吗？世子是陛下亲自封赏的，只要世子不做什么造反弑君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他的这个世子之位是丢不掉的。可是咱们言儿呢？侯爷总要替咱们言儿想一下啊！”

　　忠武侯的表情有些松动了。

　　毛氏继续说：“况且如今，世子得了护国公的看重，让护国公亲自送到门口，咱们何不趁热打铁呢？咱们言儿现在仍是一介白身，说一句您不爱听的话，您现在就是一个侯爷，身上又没有功勋可以封妻荫子，就一个爵位，还让世子给占了。您总得替言儿想一下啊，咱们若是和护国公做了亲家，不就可以借着护国公府上的势力给言儿铺一条路了吗？”

　　忠武侯想到了可爱的小儿子周嘉言，又想到了忤逆的周嘉喻，想到了自己现在仕途不顺，自己现在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又想到了护国公府上最次的一个都是之前的钦差林安仁。

　　忠武侯咬了咬牙，说：“好！等着这元宵过了，抽一个好日子，我让人去护国公府上探探口风！”

　　**

　　京郊

　　周嘉喻在王氏陪嫁的别院里，将一封信交给一旁的周虎，对他说：“你去长公主府上一趟，把这封信交给她老人家，并问问她，后日得空吗。若是得空，我就去向她请安。”

　　“是。”周虎接了信，行了一个礼，便退出去了，驾马离开，去了乐阳长公主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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