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地带[星际]

　　他们半个月没见了。

　　此时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孟允抬头看着蒋悍森，没说话。
　　这是在桑格自治领，蒋悍森却难得没有做任何伪装，看样子是不在乎被人认出来。孟允必需承认，无论怎么看蒋悍森都很英俊，他很喜欢。

　　“你不是不来吗？”
　　他们这两天没怎么联系，蒋悍森似乎很忙的样子，加上之前就知道他不会出席明天二三星系的签字仪式，所以孟允完全没想过会见到他。

　　面对孟允的质问，蒋悍森眼里藏着坏：“我只是说不会参加签字仪式。”

　　孟允眯了眯眼：“你又骗我。”

　　“不是骗你。”
　　蒋悍森凑近了，让两人呼吸交缠，低声更正道，“是惊喜。”

　　孟允一动不动盯着这个男人看了两秒，突然报复似的亲了上去。蒋悍森没有迟疑，把人往怀里一摁，低头更加用力地吻了回去。

　　他们就这样在这个随时会被人撞见的地方，无所顾忌地拥吻。

　　终于见到了，十几天来心中空缺的那一块在此时似乎有了要被填补的迹象，相爱的人毫无保留，将这段时间的汹涌思念揉进这个久违的亲吻里，谁来都不能叫停。

　　不够，还不够。
　　这一次分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煎熬，恰恰是由于确定了彼此的感情，在分开之后的每一个时刻，总能想起在百万光年之外有那么一个人是属于自己。

　　时刻牵挂，却触碰不到。

　　想念真是磨人的东西，它与日俱增，逐步膨胀。尽管时常会联系，可是他们谁也没告诉对方，这阵子自己就跟十来岁的青春期少年似的，那种想触碰，想亲吻，想拥抱的冲动无处不在。

　　蒋悍森一只手稳稳托着孟允的后腰，一只手陷入孟允的头发里，把人按在自己怀里热吻。这个男人太过高大，气势汹汹，孟允从最初的主动到后来只能仰着头配合着进行回应，偶尔还因为被咬痛了泄出几声断断续续的抗议，等到分开的时候，他嘴唇都被亲肿了。
　　湿润的红唇色泽撩人，惹得蒋悍森又意犹未尽地又亲了好几口。

　　“手这么冷。”
　　蒋悍森贴着孟允颈侧，闻着属于孟允的味道，同时把那冰凉的手握紧了，“比尔·威尔逊找你麻烦了？”

　　“他不敢怎么样。”
　　孟允踮了踮脚尖让蒋悍森闻，他不再装了，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愉悦，他很高兴。

　　蒋悍森没见过孟允这样，捏着他的下巴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低头再次深深接了个吻。

　　电梯里有人走出来刚好撞见这一幕，显然脚步一滞，蒋悍森扫了对方一眼，目光冰冷，把人吓跑了。
　　他这才放过孟允，问：“刚才康妮·希尔请你吃了什么？”

　　“只记得听了一堆垃圾话。”
　　孟允抿着被欺负得生疼的嘴唇，又看了眼那路人匆匆离开的背影，说，“不记得吃了什么。”

　　不满他的注意力被别人牵走，蒋悍森捏了捏孟允的手腕：“拉莫斯理事长也在？”

　　孟允说：“在啊。”

　　“哦——”
　　蒋悍森眼中黑沉沉的，他对孟允说，“饿了，再陪我吃一顿。”

　　孟允问：“你还没吃饭？”

　　蒋悍森喜欢孟允向他提问题的模样，特别是孟允因为身高不够，只能像这样抬着头看他，总是让蒋悍森觉得特别可爱。

　　“忘吃了。”
　　蒋悍森说。

　　孟允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走到旁边供旅客使用的操作台，打开虚拟屏。点击进入了服务台，孟允一边操作一边问：“你想吃什么？这里有很多餐厅。”

　　蒋悍森站在旁边，看孟允修长的手指在虚拟屏上滑动，说：“你带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从服务台进入自由之心大厦地图，再点击进入餐饮类总目录，这栋四百多层的大楼里餐厅选择众多，足有近千家，可以让选择困难症患者看到地狱。

　　不过孟允不怕，因为他足够挑食。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店名，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目标，他抬头看着蒋悍森：“烤肉？”

　　蒋悍森说：“好，就烤肉。”

　　位于自由之心415层的这间餐厅，跟孟允在无法地带见过的任何一间烤肉店都不一样。
　　门口彬彬有礼的店员为他们掀开手写体汉字的门帘后，已经有另外一名店员等候在内。这位男性店员年纪在50岁左右，灰白色的发型一丝不苟梳在脑后，一身黑色正装庄重而优雅，就像电影里上流社会的黑衣执事。

　　他单手放于胸前，恭敬地说：“两位先生晚上好，本店主营黑毛和牛烤肉，特色是没有菜单，由主厨发办，请问两位有什么忌口的吗？”

　　说到忌口，孟允总共也就两种东西不吃——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所以面对这个问题，孟允不知要怎么回答。

　　“没有忌口。”
　　蒋悍森回答得非常干脆，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孟允，“我们什么都吃，对吧？”

　　孟允不吭声。

　　在确定完用餐人数后，这位店员便引导着他们往里走。
　　店内采用的是暖色光，营造出了一种使人平静的氛围，整体原木色装修，是相当有品味的东方复古格调。他们经过的长走廊两侧是酒柜，其中展示了数量庞大的来自不用星系的好酒。

　　店员介绍道：“在这里客人可以先挑选想试的酒，稍后为客人送去。”

　　蒋悍森浏览了一圈后，隔着玻璃点了点，指定了一瓶酒。

　　“这是来自第六星系的纯米吟酿酒，名为弘祭。”
　　店员业务相当熟练，向他们进行解说，“来自具有悠久历史一家制造商，这瓶是收藏级别的，虽是以米酿成，呈现出的却是华丽的花果香味，非常适合用来搭配烤肉品尝。”

　　“热一热再上。”
　　蒋悍森说着，非常自然地抓住孟允的手，接着往里走。

　　孟允看了看蒋悍森的侧脸，任由他紧握自己的手，什么也没说。

　　这间餐厅环境安静，每一桌都有单独具有私密性的隔间，每周单独配备一位女性服务员，偶尔经过半掩的门可以窥见包间内的客人们席地而坐。

　　他们被领到最里面的隔间，进去之前脱了鞋，里面是四四方方的一个空间，一侧的落地窗望出去是桑格夜景，中间一张小长台，长台一端是方形烤炉。

　　地上有坐垫，他们面对面坐下，年轻的女服务员则在为他们送上热毛巾后就退下了。

　　蒋悍森相当随性地屈起一条腿，一边拿毛巾擦手，一边盯着对面的孟允看。

　　孟允原本仔细擦着手，一抬头撞见蒋悍森那直白不加掩饰的眼神，他勾起嘴角，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过来这边坐。”
　　蒋悍森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坐垫。

　　孟允说：“懒得动。”

　　蒋悍森把毛巾往桌上一放：“那我过去。”

　　“你个子太大了。”
　　孟允把毛巾折了两下放回桌面的小竹篮，说，“挤。”

　　蒋悍森说：“你不是冷吗？挤一挤才暖和。”

　　孟允正要说什么，店员拉开门进来了。

　　恬静优美的两名女性店员跪坐在长桌一端，一个井然有序地在桌上摆上一盘盘色泽鲜艳的和牛，一个用温柔的声音介绍着：“这是夏多布里昂牛排，取自菲力最中间的那一部分，是牛身上最嫩最精华的部分……”

　　蒋悍森突然感觉有东西蹭到他膝盖，低头见长桌那边伸过来一条腿，白皙的脚挨着他，慢悠悠蹭上他的大腿。

　　再看孟允，正撑着脸专注地听店员做菜品介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大概是察觉到蒋悍森的视线，他足尖俏皮地轻轻打了个转，点在了危险的地方。

　　“这是厚切牛舌，炭烤五分熟可以让牛舌达到外焦里嫩、入口即化的完美口感。”

　　“你们这……”
　　孟允眼里含笑，问，“有牛鞭吗？”

　　“好不意思，客人，本店暂时没有供应这个部位的菜品。”
　　服务员柔声回答，“但我一定会向主厨提议，希望您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品尝到。”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孟允微笑着，上挑的眼尾不露痕迹地扫了蒋悍森一眼。

　　此时清酒已经在酒壶中醒好，用温酒缸进行了适当的加热后，服务员为他们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

　　下面那只脚没有收敛的意思，甚至越发肆无忌惮，在蒋悍森身上一会儿轻点一会儿揉压，嚣张得很。

　　蒋悍森不动声色，执起酒杯喝了一口，他喉结滚动，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孟允的侧脸。不知是不是由于这50度的酒过于辛辣，他深邃的眼眸里像是藏着火。

　　孟允也拿起酒杯，在蒋悍森滚烫的视线中，一口酒喝得慢条斯理，离开时有意无意舔了杯沿一下。

　　因孟允这个动作，蒋悍森猛地把他的脚踝握在手中，孟允持杯的手一顿。

　　“这是牛五花肉。”
　　服务员该是早已看出端倪，但她们什么世面没见过，脸上没有任何异样，“肥瘦相间的极品牛肉，取自腹部，肉质软滑多汁……”

　　蒋悍森把那脚踝握在手中，只觉得手感温润细腻，他用指腹转着圈圈摩挲那里，又揉又捏了起来。

　　孟允的脚踝本来就是敏感部位，根本经不住蒋悍森这么把玩，蒋悍森的指腹长着粗糙的厚茧，此时存心报复，摩得孟允心痒难耐，揉得他整个人都要软了。

　　没一会儿，蒋悍森就见他在对面睫毛轻颤，搭在桌上的指尖都捏白了，就这还要故作镇定，可怜死了。

　　“这是特选牛肩……”

　　“好了，谢谢你们。”
　　蒋悍森打断了服务员的介绍，目光没从孟允脸上离开过，他说，“有需要我再喊你们。”

　　“好的，客人请慢用。”
　　鞠躬后，两名服务员退了下去。

　　拉门刚关上，蒋悍森玩弄那白皙脚踝的手就不动了，他看着孟允：“想吃牛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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