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液]谁是大英雄

　　“奇奇？”妈妈赵秀芝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坐在这里啦，夜里风凉你受不了的，我们一起回房看看皇家表演照片哦？”说着，赵秀芝双手拉着轮椅调转方向，“妈妈，是歌舞剧！”弟弟曲安吵嚷着指正。

　　“哈哈哈，妈妈总是记不住，还是安安聪明。”这份开心和她无关，曲奇没说话，也没管周围的人，控制着轮椅的按钮向前继续走。
　　一片安静，曲奇憋闷，看吧，她就是能让气氛变得压抑，她就是没办法再和所有人相处。

　　赵秀芝沉默着跟她进了卧室，正要撩开毛毯抱她上床，曲奇忽然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力气有些大，看着她愣怔的表情，曲奇忽然发现五年来，这个柔弱的女人逐渐练就了能够不喘气的将她从轮椅抱起放在床上的本领，声音不由缓和了些，“我想自己来。”赵秀芝没动，“妈妈你收拾一下休息吧。”
　　“诶。”赵秀芝答应了一声，恍惚的走出了卧室。奇奇这算是关心她吧。

　　“老曲！”抱着儿子进入了他们的卧室，“奇奇刚刚让我休息吧，她是不是终于看开了你说？”
　　爸爸曲国祥将套房赠送的香槟倒进了红酒杯，握拳般抓着杯梗，生生把红酒杯举出了寒酸感。仰头喝了一大口，咂咂嘴，这外国酒真没劲儿。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他也高兴，“能看开就好，日子还要过。她看开，陈老板说不定也能给咱加点薪水。”
　　“哎呀你在讲什么呀，女儿高兴才最重要的呀！”赵秀芝睨他一眼，又忍不住喜上眉梢，“你说能加多少呀，我还想给安安报个什么游泳班的，锻炼锻炼。”

　　血眼的听觉比人类敏锐得多，曲奇爸妈的话他全部收入，不由嗤笑曲奇，“呵，被情感支配的懦弱人类。”
　　不合时宜的声音伴着嘲讽语气传来，嘲笑她啊……“血眼，你这名字谁给起的？”曲奇在脑海中问道。
　　“正是在下。是不是很有威慑力，用你们的话说，很炫酷。”
　　曲奇配合着点头，“血眼，血色的眼睛，像红眼病似的，谁听了都怕，当然炫酷。”

　　气急败坏的声音急吼吼传来，“血眼！英文名blood！eye！明明是布满腥红血色凝视人类的恐怖眼睛，血腥又暴力！”停了停，又吼道：“我警告你，说我丑可以，说我名字难听不行！”
　　哈，哈，哈。少女向他传递了三个字，就闭眼躺下。

　　血眼迟钝的反应过来这是懦弱人类的反击，共生体星人不能输！只是对方已经躺下妄想结束话题了。
　　突然感觉到有粗滑的触手从那里钻入了她的体内，轻轻磨蹭，另外两只揉捏她还没发育完全的胸部，血气上涌，曲奇攥着被子咬牙切齿，“你，在，干，嘛！”
　　“我之前在那个loser脑子看到他和他的性感女朋友就是这样。”他的触手继续，“你们c国人也说‘食色性也’，你放心，以后我可以每天帮助你，不像懦弱的人类，我，血眼大人，永不疲倦。”

　　“再进一毫米，我回去就做核磁共振超声波，B超彩超各种超，把你关进玻璃罐里，和五分熟的牛肉一起。”触手倏地缩回，乖巧、可爱，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还算识时务，他都在她体内了，她懒得计较，相互尊重什么的慢慢再教，而且眼下她感觉到自己在发烧。“我怎么回事，开始排异反应了？”曲奇问他。“是的，你睡吧，我在帮你修复呢。”血眼可靠保证道。
　　她突然热的恨不得撕碎衣服，还怎么睡觉！察觉到她的烦躁，血眼回忆一下说：“之前毒液和那个loser泡在龙虾养殖缸里，很舒服，我认为。”说起龙虾，“我饿了。”他毫不矫饰。

　　“你要通过我来摄取食物对吧，你吃什么？”没顾上理会他口中反复提及的毒液和loser到底是谁，她疾步来到卧室内带着的小浴室，拧开浴缸水龙头凉水的一边，又悄悄去冰箱取了所有的冰块，还顺便从冷藏柜中提了桶橙汁。
　　“人啊。”他自然的说。还以为他只是杀人，看来是吃生食，她不喜欢，“人类都是恶臭的。”她注视着水龙头的水柱，冷声说道。压下血眼抱起橙汁桶干了的欲/望，她将橙汁倒入水杯不急不缓喝着，“暂时忍耐一下。”曲奇安抚他。

　　突然游轮的声纳又开始工作，血眼再次受到重创，曲奇捂着耳朵倒进浴缸里，狠狠压抑着自己不出声，疼痛，她可以忍受，总比没有知觉强。

　　这一晚在声纳的刺激下，一个不间断地析出附身对象的身体，遭受声纳的摧残，一个发烧躺在冰水混合物中，身体被血眼的反复剥离拉扯的更加难受。还好只要不通过她的身体发声，血眼的吼叫其他人就听不到。

　　破晓时，声纳的工作频率终于降低，血眼从她的腰部抽离出半身人形。他们各自虚弱的靠在浴缸两头。
　　“这么怕超声波？”，曲奇睁开眼，就看到他硕大的头颅轻轻点了点，配合着低沉的声音委屈回应，“嗯。”
　　“怂包。”曲奇闭上眼睛，嘴角挂着笑，他还挺有意思的，硕大、可怜又无助。她的烧好像退了，只是没有力气起来。

　　刚想反击，血眼看到被他选中的少女紧闭双目，湿发贴在头皮上，冰水不时滴答着从她的发稍滴落，瘦弱的胳膊攀附着浴缸边沿。那么痛，可她没有吭过一声。默默钻回她的身体和她加速融合，还有一天就可以离开破船了，他总不能比人类都怂包。

　　“我说，小饼干，以后就要同生共死了，所以我们好好相处吧。”曲奇的体内传来血眼的示好，曲奇挑眉，“我同意，有事我们要好好商量。”只是小饼干，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

　　曲家四人踏上了故土，怕女儿不高兴，曲国祥躲在不远的背风处抽烟。陈嘉尚派了司机在港口迎接他们，曲国祥连忙掐了烟头迎上去，寒暄一番，上了车，回到s市。
　　陈嘉尚的黑色宾利等在他们破旧的小区里，显得格格不入。曲家人下车后，他也从车里出来，剪裁得体的西装，百达翡丽手表不经意从腕间露出，爱马仕的皮带精干的搂着他的腰身，抹了发蜡的短发整齐的拢着，成功人士的标配。事实就是如此，他算是商界传奇，三十多岁就功成名就，和原配离婚之后，桃色新闻不断，所有人都关注着他会找一个什么样的新妻，才能为他锦上添花。

　　曲父曲母热情的请他上楼，“您能过来，真是蓬荜生辉。”曲父说着请他入座。曲母赶忙去洗洗涮涮，烧水泡茶，又准备了水果点心，“陈老板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们的呀？”曲父瞪了她一眼，责备她的直接。

　　陈嘉尚的目光掠过不发一言的曲奇，只有她能发现镜片后的阴森，包含了仿佛她是囊中之物般的志在必得，总令她毛骨悚然。“我饿了，我们吃他的心肝脾肺肾、眼耳口手脑吧。”血眼在曲奇体内争夺控制权，竟敢这么看他的人！
　　“这么死太便宜他。”况且他还有用，曲奇让血眼稍安勿躁。

　　陈嘉尚转瞬即对着曲奇父母，平易近人笑着说：“我这次来叨扰，是有件事。”
　　“您说您说。”曲父拿出家里最好的中华烟，抽了根递给陈嘉尚，对方摆摆手，“我有个老朋友，曾是国外神经方面的专家，最近在国内组建了医疗实验室。他听我说了曲奇的事一直惦记，前天联络我，说是有了治疗方案。所以我冒昧前来，征求你们的意见。”
　　他换了副黯然的表情，补充道：“实不相瞒，这事一直是我心中的刺，觉得对不起小曲奇，她那么年轻，就被我司机的错误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

　　曲家爸妈没顾上理会他的愧疚，赵秀芝连忙说：“哎呀您别这么说了。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的呀，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要是有希望痊愈，砸锅卖铁我们也同意的呀。”
　　陈嘉尚表示，不需要曲家出钱，“只是……”他似乎为难，“我朋友说这是首创疗法，不在医院，而是在他的涉密医疗实验室中进行，实验阶段为了保密性，不同意除患者外的所有人接近，连我也许都要被拒之门外。”，
　　“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同意，我可以让他保证照顾好曲奇。”

　　爸妈沉默，曲奇却头一次在陈嘉尚面前出了声，“我同意，什么时候出发？”陈嘉尚眯了眯眼，原来她是这样冷清的声音，真是悦耳动听。
　　“专家今天就可以开始，我想陪你去一趟，好好嘱托他。”他又转向曲父曲母，“只是二位不能跟着了，你们看行吗？”像是征询所有人的意见，可陈嘉尚自信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等回话。从进门到现在，曲家的茶水、点心，他碰都没有碰。

　　“陈老板麻烦你等等哦，我和曲奇商量一下。”赵秀芝带着歉意讨好的笑容对陈嘉尚说道，推着曲奇进了卧室。“奇奇你一个人妈妈不放心的呀，毕竟是女孩子，万一……”赵秀芝没有说下去，斟酌着怎么形容。
　　“妈妈，我都这样了，有什么可担心的。”曲奇似是嘲弄着打断她，赵秀芝听了进去，奇奇虽然五官精致漂亮，可是腿……而且她们全家人越来越看曲奇的脸色行事，逐渐养成了习惯。“行吧，那你要随时和爸爸妈妈保持联系的呀。”

　　“好。”少女答应着，赵秀芝推她出去，没发现曲奇脸上转瞬即逝的冷笑。
　　果然成了，陈嘉尚的脸上也挂起满意的笑容。

　　赵秀芝为曲奇收拾衣服，陈嘉尚耐心等待，同时表示其实都不需要，他会准备更好的，赵秀芝在卧室里偷偷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包了两套最好的。推着轮椅进了电梯，又将她抱上陈嘉尚的宾利，赵秀芝弯着腰低头在耳边嘱咐她，“要和妈妈保持联系，知道没有？”曲奇郑重点头，赵秀芝犹豫着，最后还是伸手摸摸她软软的短发，才退出来。黑色轿车的车门缓缓自动关上。

　　曲家三人站在楼道口目送，直到轿车拐个弯看不见，赵秀芝向前走了两步，曲安抱着妈妈的手，踉跄了一下。曲国祥低头点烟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他眼前模糊了视线。
　　曲奇没有回头。她抬眼看看后视镜，陈嘉尚的目光果然正锁定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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