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道上混

　　高飞前几天带着丹丹回家，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走了一个徒弟，马上又来了一个。
　　这不，陈升的屁股后面果然跟着马凌风呢。
　　马凌风看起来比高飞要坦然平静许多。不过这也正常，马凌风是为了其它目标而流浪，高飞是不得不流浪。
　　虽然说昨晚的蚊子把马凌风给害苦了，但是他今天看起来还是精神不错。
　　马凌风边走边说：“哎呀，出门在外，蚊子真的是个大问题啊。”
　　陈升在心里笑了笑：这些小年轻还挺搞笑的，一个把流浪称为“道上混”，另一个把流浪称作“出门在外”。
　　不过，陈升还是开始给马凌风讲解起了流浪常识。
　　“……蚊子是个小问题。等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鞋子问题更加重要。至于其它的问题，遇到之后再和你说吧。
　　这时，一个推着婴儿车的流浪汉从前面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马凌风忍不住盯着这个流浪汉，一直看着他走到身后。毕竟，这算是同行了，行注目礼也是应该的。不过陈升见多了这种，所以见怪不怪了。
　　马凌风试探性地对陈升说：“我们也可以搞个推车吗？”
　　“可以啊。这种东西多得是，实在没有，去超市外面推一辆也可以。”
　　马凌风不解：“超市会让我们拿走？”
　　陈升有些无奈地解释：“又不是让你当着人家的面去拿。偷东西要悄无声息，谁叫你光明正大地去拿？”
　　马凌风做出一副深深了解的样子，点了点头。
　　两人一直在街上不急不慢地走着。看起来两人已经走了好几条街了，这时陈升和马凌风来到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街上。不过也不算偏僻了，只是现在看起来人比较少而已。
　　两人其实有些疲劳了，不过这种漫无目的地走对于流浪汉来说很常见了，特别是对于初学者，更加会因为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而不停地走。不过，陈升算是老手了，他也许是想带着徒弟随便逛逛，消除这种陌生感。
　　这时，两人的目光停留在了左边的一辆豪车上面。不过，陈升的看的是另一辆“豪车”——豪华版的婴儿车，它就放在豪车旁边。
　　陈升随意地说：“那辆车不错吧。”
　　马凌风看了看左边的宝马，然后说：“还可以。”
　　马凌风干脆停了下来，看着这辆豪华版宝马车。
　　“我是说那辆。”陈升指了指旁边的婴儿车。
　　马凌风听了有些迷茫，顺着陈升示意方向，才明白陈升说的是那辆豪华版婴儿车。
　　“呃……是挺不错的。”马凌风点了点头。
　　这时两人猛然发现一个女人站在车的另一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女人和小孩都看着两人。大人和小孩的神情十分同步，都是嘴巴微张，眼神茫然又有些警惕。接着车里又冒出来一个男人的头，转过来看着两人，表情十分困惑。
　　男人茫然地问：“怎么了？”
　　陈升和马凌风互看一眼，赶紧走开。
　　正在疾走的马凌风脸上现出了轻松的表情，然后忍不住笑了几下，而陈升的脸上只是保持了笑意。刚才的事情显然有些滑稽，此时两人正走在另一条街上，不过比刚才要快多了，看起来好像有人要驱赶他们一样。
　　马凌风说：“刚才被当做小偷了吗？”
　　“……看看又不犯法。”
　　“你看他老公的表情……”
　　然后，马凌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是下午了，马凌风还是跟在陈升后面走在这条陌生的大街上，他显然只算是一个初级小弟，还没有资格和老大平起平坐。随后马凌风看了看陈升，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题。
　　“这里有没有丐帮之类？”
　　陈升顿了一会，然后说：“据我所知没有，不过我们不是乞丐。”
　　马凌风和高飞这种年轻人，看来都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也许是金庸的电视剧看多了吧。
　　现在他们走到了一个公交站前面，长凳上有两瓶被喝了一半的怡宝矿泉水。陈升顺手拿起一瓶，打开喝了一口，然后看了看马凌风，于是拿起另外一瓶递给马凌风。
　　马凌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接过来这瓶被别人喝过的水。不过看看马凌风的表情，似乎是在纠结这瓶水是一个美女的水还是一个老头的水。关键是对面的公交站有很多人在等公交车，而且有很多穿着靓丽的女孩子。这显然是让马凌风有些难堪犹豫的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陈升看着马凌风：“你不喝？”
　　马凌风有些为难：“我……。”
　　好吧，为了业绩，拼了！马凌风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陈升看着马凌风，不动声色之中露出了一点点笑意，然后朝前走去。
　　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方形塑料垃圾箱，两人都注意到了上面的几根香蕉。陈升示意马凌风开始行动，不过马凌风看了看，胆怯地不敢上前，然后低头走了过去。马凌风还偷偷看了看旁边的路人。
　　陈升只是平静地看了看马凌风，没有说什么，显然这种情况在他的预料之中。这时两人走到了台阶上，停下来看着马路。
　　这时，一个真正的拾荒老汉默默地走向这个垃圾桶，很自然地拿起一根香蕉，一边剥开吃着一边继续朝前走。
　　两人在台阶上看着老汉，马凌风的嘴巴张了张，心情似乎有些错综复杂。
　　“看起来很简单嘛……”
　　“好啊，那你就开始嘛……刚才怎么……”
　　陈升转头看着他，马凌风瘪了瘪嘴又抬头看了看天，似乎有些傲气和不屑一顾。不过马凌风不屑的眼神中，其实是显而易见的胆怯和不好意思。当然咯，如果一个有着光鲜亮丽的工作或者至少是得体的工作的人，如果突然要他去街上捡垃圾，无论是谁都会不好意思的。
　　“好吧，豁出去了！”马凌风低声地发誓一样说了句。
　　对于马凌风的下定决心，陈升并没有说什么，于是两人沉默中朝前走着，刚刚发出誓言的马凌风看起来又有些心不在焉了，不过他也许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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