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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塑料姐妹花(十二)
“嗯？什么？”阿娇呆呆地看着王大姐比划的一巴掌，心里无比忏悔，原谅她不经意的跑神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师，师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我刚才太高兴了没有听清！”
阿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王大姐见阿娇开心地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我是说一个月给你五块钱，以后要是做得好了，咱们裁缝店生意也好了，再给你往上加，这些都好说，就是，就是你得帮我个忙，做活的时候要是有空，教我认字算术，你愿意不？”
认字算术？阿娇怔了怔，忽然想起之前的邢大姐的话，说是这位王师傅王大姐吃过不少不认字儿的亏，带着一个孩子做成这样也不容易，这么看来，这位王大姐是意识到识字儿的重要性了，要不也不能招个学徒就得要个初中学历的！
“我当然愿意！”阿娇爽快点头，她需要钱，还有正经来钱的路子，这位王大姐需要知识，需要识字儿不被人蒙骗，两相有益，为啥不愿意！
王大姐听阿娇答应地如此利落，也笑了，“你以后也别喊我师傅了，喊我大姐吧，这么着亲近，我也不是找徒弟传承衣钵的，就是想寻个帮手！”
阿娇点头，“大，大姐，那行，我以后喊大姐。”
王大姐点点头，“你喊我大姐，我就喊你万妹子吧，对了万妹子，你说你家离这儿远是不是，那你看你是……”顿了顿她又道，“我这儿也有地方住，我们这后头还有一间屋子，就我跟我儿子俩人住，你要是不想来回跑，我就在中间吊个帘子，住在这儿得了。”
“大姐，您这儿能住我也不能麻烦您，这吃的喝的，拉拉杂杂，可不是小事儿，这样，我先回家，到时候早上来晚上回去。”阿娇想着这么一开始，俩人性情也不了解，这么住着怎么能行，还不如先处处，看看情况。
王大姐摆摆手，“你把你口粮捎来不就行了！”
阿娇看王大姐也挺热情，但是住别人家毕竟……她想了想，犹豫了下，“大姐，我回家跟我妈商量商量，要是住你这儿，我明儿就背着口粮过来，要是那什么，我就先跑个几天，到时候实在跑得麻烦了再说，您看行不？”
王大姐叹了口气，“也没啥麻烦不麻烦的，照我的意思，你就住在这儿，多少学徒都是住在师傅家里的，这有什么麻烦的！”
“大姐您人真好，”阿娇盛情难却，她点点头，“大姐，那行吧，到时候我有个啥事儿了再回家也行。”
“这么着就对了，不然你家住那么远，这么一天天的，跑来跑去得多麻烦啊！”王大姐拉着阿娇的手，亲切地道。
“真是麻烦大姐了！”阿娇瞅了瞅外头的天，眼看也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就赶不上车了，她羞涩地笑了笑，“那大姐，我，我要不就先回去，这么大的事儿，也跟我妈说说，让她也开心开心？”
王大姐笑了两声，这么一笑，连略有些下收的眉毛都精神多了，“那行，天也不早了那你赶紧去吧！”
阿娇连连欸了两声，就出门了，自刚才阿娇进去半晌没出来，有个探进来头的姑娘问了之后，大家就知道这学徒已经有人选上了，外头人也就三三两两地散了，这现在，外头也就剩下了提溜着空篮子的二哥万爱民一个人了。
秋冬的天都黑得早，这时候大概五点，天隐隐就不怎么亮了，上头云也多，一团团跟没光彩的棉絮团一样压下来，阿娇跑到二哥身边，拿起空篮子，笑着道，“二哥，明儿个我就可以过来了，咱赶紧先回去吧，马上天就黑了！”
二哥看了看阿娇，扬了扬眉，“三妮儿，不错啊！这么多人，就你当上学徒了！”
“可能是王大姐看我顺眼吧。”阿娇羞涩笑了笑，其实心里在想，那必须得当上啊，都说了这次机会她志在必得，什么都准备好了，还准备亮一下自己的专业加分项……绣技呢，结果队友们太菜，直接笔试就没过！
“二哥，我，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阿娇见马上就走到长街口了，赶忙拉住他。
万爱民呃了一声，转头疑惑地看着阿娇，“啥事儿？”
阿娇看了看长街口停的马车骡车牛车，眨了眨眼，“现在天也不早了，回到家晚了估计要挨骂，不如，不如咱坐车回去吧！”
二哥万爱民皱了皱眉，看着长街口停着的马车骡车，心思也动了，这天也着实不早了，这么着回到家去，估摸着天都擦黑了。
“二哥，咱坐车回去吧！”阿娇可怜兮兮地看了眼万爱民，想着二哥要是不答应，她就自己坐车，不管他！
万爱民看了看自己妹子，瘦的跟豆芽菜一样，不像自己壮实，来回走一趟县城也够她受的了，况且他也不是没钱，索性撇了撇嘴，说道，“成吧成吧，坐车就坐车！”
阿娇顿时开心地弯起眼，“二哥，你真好！”
二哥万爱民从小就是棍棒子底下长大的，爹妈从小就不吝啬打骂，溢美之词落他身上倒是格外稀罕，尤其妹子这一句崇拜带夸奖的话，让他听得飘飘然，“知道你哥待你好就给你哥遮掩遮掩，就说你在山坳村碰见我了一起回家的，其他就不用说了！”
阿娇失笑，她觉得，二哥还蛮有当昏君的潜质。
二人走到长街口坐了一辆驴车哒哒回去，一路上也没说什么，就说了下这个学徒的事儿，二哥听说学徒一个月能有五块钱工资，揪着根儿草有一下没一下玩的手顿住了，随意道，“咱妈要是说让你把工资都给她，你就都给她吧！”
阿娇惊了，为啥？为啥要把她的工资都给妈？她自己挣的钱自己不能花一点儿？二哥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这钱……我出，你的工资还是你放着，”二哥翘起二郎腿，声音淡淡，“家里吃的你也知道，把工资给妈让她见天买点好的吃，别天天吃那大碴子了，又不是没钱！”
哦……二哥要出这钱……可二哥……
阿娇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她低下头，想了半晌，问道，“妈会全要？”
二哥脸上表情不明，但不知怎么的有一丝嘲讽，“我怎么会知道！”
阿娇听二哥语气不怎么好，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要不……那到时候再说吧！况且，学徒工资又不是现在发，不急。”
“也行，”二哥点点头，“到时候要是妈问你要，你也别多说，到时候找我要钱得了。”
俩人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情，不一会儿就到了山坳村，驴车的主人就是山坳村的，俩人在山坳村下了车，就带着空篮子回去了，当然，篮子是二哥拿着的，毕竟阿娇走的时候可没带篮子，就捎了个饭盒跟麻袋。
“妈，我今儿个在县城正好碰到一个裁缝师傅要招学徒，我就过去了，没想到还选上了！”阿娇笑着道。
杨翠花正在地灶那儿烧水呢，这时候家里早做好了饭，就等着阿娇回来了。
“在县里当学徒？行啊，”杨翠花惊讶了下，而后忽然又皱了皱眉，“有钱吗？一个月给多少？”
听杨翠花这么问，阿娇顿了顿，低声回答，“有，就五块钱。”
“就五块？咋这么少？”杨翠花走过来了，拉着阿娇左看右看，“咋能就给五块呢，挺说隔壁村的张家儿子在县里鞋匠那儿做学徒，一个月八块呢！”
阿娇叹了口气，她大伯母还说她娘家弟弟七十年代时候给人家打铁的当学徒都一个月十五，地方跟地方不一样，这清源县多穷啊！何况裁缝铺开在那县城边儿上，王大姐的生意估摸摸着也不是太好，这才就开五块，况且人家不也说了，日后会涨，根据裁缝铺的生意！
“要不……我不去？”阿娇试探地问道。
杨翠花瞪了阿娇一眼，“不去啥不去，干啥不去，五块钱也比呆在家里强！”
阿娇摸了摸鼻子，这不就行了！
其实万娇初中毕业后知道自己不能上了也找过工作，可是都无果而终，也不是万娇这个人不好，主要这个时候，要找一份工作并不容易，毕竟政策原因，工厂少，学校少，要人才的地方也不多，更何况，走人情大行其道，那些个干部子女都不够安排，怎么会让万娇一个小小的村姑占着个位子呢！
所以她也没找着工作，就这么着呆在家里挣工分帮衬家里了。其实这时候也不止是万娇一个人找不着工作，城里那么多高中毕业的也都同样找不着工作都被放下乡当知青了，有的甚至家里兄弟姐妹多因为爸妈的职位留给谁而大打出手，万娇找不着工作也没啥稀奇的。
“王大姐还说她那里有地方住，不过妈，这住人家家里多麻烦人啊，吃喝拉撒，我就没说，想着来回跑也行！”阿娇见家里人到齐了，也就开始盛饭，一边盛饭一边说着，“妈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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