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歪剧情!（快穿）

　　其实凌湛只是想确认一下是否有信传过来，但他没想到的确有信，信里写的竟还是这样大的事。

　　黎步所盗还魂丹原来是假的九转丹，而小辞，吃了假药之后病情加重，气息奄奄。

　　气息……奄奄……

　　凌湛默念着这四个字，脑中仿佛被大锤击中，耳中也嗡嗡嗡直响，再听不见任何别的动静。

　　怎么会？怎么会呢？

　　黎步分明已经拿回了九转丹！小辞他也马上就要好了！他可以继续习武！继续活蹦乱跳跟小尾巴一样缠着他喊哥哥，哥哥……

　　怎么就……是假的呢？

　　凌湛想起少年清秀疏朗的脸庞，捏着信的指尖都捏得发白，信纸也弄得皱皱巴巴的。

　　“你怎么了？”

　　阿娇担忧地看着他，她已经喊了他好几声了，可他自从接了信就是这样一副状态，那信中到底写的什么？？

　　“凌湛？”

　　阿娇走过去，好奇地就要伸手去拿，可凌湛却瞬间回了神，不动声色绕过阿娇的手，将信塞到怀里。

　　“怎么了？”

　　不对，很不对！

　　阿娇上下看了他两眼，然后狐疑地看看他，“有写什么事吗？”

　　凌湛神色淡淡，“一点小事，等我们回到兖州就知道了。”

　　“真的只是一点小事吗？”阿娇不信，小手一伸就在他怀中摸起来。

　　凌湛心底叹息一声，按住她乱动的小手，再次重申道，“小事。”

　　小事？骗鬼呢？阿娇继续笑着往他怀里摸信。

　　凌湛看了阿娇一眼，按着她小手的手却一点不移，“真是小事。”

　　阿娇见凌湛大手坚定有力地按着自己的手，心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她略有些失望地看了看他塞信的衣襟处，不甘道，“好吧，信你一回！”

　　只是心里却想着，好你个凌湛！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最基本的信任了！

　　凌湛摸摸她的头，“我先回屋了。”

　　阿娇看着他，巴巴眨了几下眼睛，最后道，“好吧！”

　　凌湛回了屋子，脑中却止不住地在想小辞的事。

　　为什么黎步盗的会是假的九转丹呢？刘靖他难道一早预料到他会去盗？所以以假换真？那真的呢？会在哪里？小辞又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辞闭眼吗？

　　想到往日眼神明亮，亲切唤他哥哥的少年，凌湛心中沉痛。

　　不，他做不到……

　　凌湛心中思绪纷杂，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

　　心头有事，人便容易出神。

　　“凌湛！！”

　　阿娇推了凌湛一下，给他眼神示意，“婆婆给你递馒头呢！”

　　凌湛被阿娇推得回了神，颔首接过，给荆婆婆道了谢。

　　阿娇看他这样子，却是没心情吃了，凌湛这样子，肯定是有事，也肯定不是他所说的小事。

　　她意思意思吃了两下就先回了屋子，而凌湛想着事情，也没发现阿娇神情的不对。

　　“系统！”

　　阿娇坐床上左等右等，最后沮丧地呼唤系统。

　　“怎么了？”系统赶忙出来。

　　阿娇问它，“你能不能透视？？”

　　系统奇怪，“透视什么？”

　　“你要能透视，你就透视一下凌湛胸前那封信，我就奇了怪了，到底什么大事，能让他这么心神恍惚！”阿娇坐在床上，曲着腿托腮，面上若有所思。

　　系统犹豫了下，“我能是能，但透视，就也把凌哥的裸体给看光了！”

　　阿娇奇了，“为什么你透视到的不是骨头而是裸体？”

　　系统羞涩道，“我不爱看骨头，就换了设置。”

　　阿娇惊讶，“这还能随便设置？那你还能设置回来吗？”

　　系统羞涩，“也能，但是我不想。”

　　阿娇没好气地把它轰出去，“赶紧瞄一眼给我说说到底信上有什么！”

　　系统羞涩地扭着出去了，不一会儿却一脸见到鬼的样子回来了。

　　“阿娇！阿娇大宝贝！”

　　阿娇见此，狐疑道，“你看见什么了？”

　　系统急忙道，“那九转丹是假的，就是凌哥的弟弟吃那颗九转丹是假的，本来还没那么快要挂，现在被那假的药折腾得就快要没命了！”

　　“什么？？”阿娇一骨碌坐直了身子，“你没看错？？”

　　系统肯定的道，“我肯定不会弄错的！”

　　阿娇便怔住了，怪不得凌湛看到信是那样的表情，也怪不得他一直神思恍惚。

　　凌湛虽然没怎么说过这位弟弟，但能让他这么安心去做那份交易，不惜陪她延长三个月也不放弃，情谊肯定非比寻常。但忽然来这么一下子……

　　阿娇陷入了沉思。

　　“阿娇。”系统试探地唤了一声。

　　阿娇回神，“什么事？”

　　系统小心翼翼地道，“凌哥，你确定凌哥他不会拿你去换九转丹了吗？”

　　拿她去换九转丹？？

　　阿娇瞬间暴怒，“怎么可能！”

　　系统害怕地连连后退，“我，我就是问问……”

　　阿娇怒气冲冲，“凌湛他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你简直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系统小声为自己辩驳，“我那不是看多了虐文，害怕这最后关头，凌哥就拿你的人头去换药了！”

　　阿娇脸色很是坚定，“别拿你虐文里的渣男来度量凌湛！”

　　系统觑了阿娇一眼，“也，也不都是渣男，你看那些为了天下放弃女主的，也，也有大英雄，那是无奈放弃的。”

　　阿娇脸色很臭，“现在没有天下！”

　　就算为了天下放弃的，那还是渣男！撩不起干脆不撩！

　　系统小声逼逼，“但凌哥这不是同样也面临选择嘛，要么选你，要么选他弟。”

　　阿娇气得找枕头想打它，“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挑拨离间吗？？”

　　系统吓得又往后退，“我就，我就是跟你说明白，想让你看看怎么解决，免得，免得这么甜的文最后变成垃圾狗血虐文！”

　　阿娇猛地一屁股坐下来，表情丧到家，“那你说，能怎么解决？”

　　系统摇头，“我就是想不出来才问你的！”

　　阿娇忽然把眼睛瞄向了系统，“你那保命丸还有没有？”

　　要是有的话，那么就不用再纠结了……

　　系统一惊，瞬间往后退了很远，“你怎么又打我的主意？？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

　　阿娇狐疑，“那其他的呢，就是保不了命不立马死也行啊”

　　系统叩开自己的页面，“你自己看，穷的只剩下个空页面，你打我主意还不如自己送人头呢！”

　　送人头？让她去狗带？

　　“狗血！想都不要想！”阿娇满脸拒绝，“我们蜜里调油一样为什么非要死一个！矫情死吧！”

　　系统摊手，“我就是开个玩笑，我也不想你这么做，话说你添一本甜文我可是会得到相应报酬的！”

　　“什么报酬？”阿娇问道。

　　“就是我页面里的东西，比如保命丸，美颜丸之类的，反正我也不知道我会得到什么。”

　　阿娇很是惊讶，“还能有报酬？这么厉害？”

　　甜文系统很骄傲，“那可不，现在可流行小甜文，说不准读者一时高兴就能给扔个什么高级东西呢！”

　　“我真希望现在就能有。”阿娇叹了口气。

　　系统闻言，也颓了起来。

　　“凌湛呢？”阿娇起身下床，心里有种很想很想见到凌湛的欲望，“我想他了。”

　　“凌哥他……”系统本想开玩笑，但见她面色并不像说笑，扯扯嘴角，就很有眼色地住了嘴躲到一边去了。

　　它就是灯泡，也是一颗有眼色的灯泡。

　　外面天色明显已经黑了，阿娇没有点灯，自己就那么走了出去。

　　在哪里呢？外面这么黑？他怎么不回去呢？

　　“凌湛？”她倚在门框处小声喊了喊。

　　声音一出，院外一棵高大的榕树上，跃下一个清冷孤傲的身影。

　　“你怎么出来了？”

　　凌湛一身黑衣，在月华倾泻之下更添冷肃，他仿佛是个孤独的行者，时时刻刻不处在无边的黑暗与孤寂之中。

　　“凌湛。”阿娇压抑下想一把跑进他怀里的举动，慢慢走了过去，仰头看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他，“你怎么不回屋呢？”

　　怎么不回屋……凌湛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性情如此，不擅长掩饰，他害怕，她知道这件事情后，会内疚，会难受。

　　凌湛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中带着一点夜色的寒气，“走吧。”

　　“你……”阿娇走了两步，掀了掀唇。

　　凌湛顿住脚步，“怎么了？”

　　阿娇想说自己知道了那信，可临了，却除了没事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凌湛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她往屋中走去。

　　阿娇被他牵着，心里忽然有些酸，明明是很亲密的两个人，却心里各有各的想法，各自瞒着另一个。

　　凌湛看着往日活泼的小姑娘今日一上床就不发一言地钻进自己怀里，也不说什么就阖上眼睛吵着要睡了，便知道她大抵也看出了些什么，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不会告诉她什么，这种事，她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平白多一个人遭痛而已。

　　凌湛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阿娇没有睡，她听着他均匀沉稳的心跳，心里浮现的，却是他站在月色下孤寂如狼的身影。

　　次日，凌湛和阿娇商议，坐着牛车跟随安小哥一起入卞城。

　　阿娇临走前给了荆婆婆一笔钱，但荆婆婆怎么都不收，阿娇无法，只能回屋悄悄压在被褥底下，希望荆婆婆能早日发现，把它收起来。

　　二人东西不多，吃过饭便坐着车慢悠悠地往卞城走，卞城靠南，也有不少的水，就卞城外，就有天然的一条护城河环绕卞城，也绕卞城而下，流入下面的临河之中。牛车晃悠悠上了青石拱桥，进了排查不太严的大梁门，便入了城内。

　　阿娇和凌湛二人告辞了安小哥，便一路往卖牛马牲畜的集市去，二人想在市集上买一匹马，直接骑马往襄城里赶。

　　凌湛本身剩下的银子就不多了，买了一匹马之后，余下的钱满打满算只能供阿娇两个住一晚上客栈，还是最差的房间那种，所以二人打算快点赶路，至于晚上，看能在哪里落脚就在哪里敷衍一下就好。

　　赶了大概五天的路，二人脸上都是一脸土色，眼看就要进入兖州界内，凌湛索性寻了个客栈，下了马。

　　“我们在这里歇一晚上，也好好把身上清洗清洗。”凌湛有些愧疚地看着阿娇，他这几日急着赶路，连晚上都是赶到哪里睡哪里，两人都没好好歇息过。

　　“凌湛……”

　　阿娇从马上艰难爬下来，看着他，心里难受极了，“你……”你怎么……一次比一次憔悴，脸瘦削得不成样子，眼下阴影深深，下巴上的胡茬纷乱，仿佛遭到一场大变的模样。

　　凌湛笑了，摸了摸她的头，“我是最近长途奔波的了，没事，好好休息就好了。”

　　阿娇抱着他，她想说，就这么把她拿去换九转丹算了，反正本来她也是要死的。

　　这几日，虽然赶着路，可晚上也有落脚之处，要睡要休息还是可以的，根本不至于此，凌湛这样，不知道在心里怎样把自己翻过来覆过去地煎烤。

　　凌湛被抱得一愣，他垂首摸着她的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怎么了？”

　　阿娇抱住他，默然无言语。

　　凌湛，你有没有一刻，在心里动过后悔的念头……

　　后悔……没早日杀了她，换取九转丹……

　　凌湛叹了口气，温柔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走吧，上去吧，等到了兖州，就不会这么赶了。”

　　阿娇动了动，而后埋在她怀里瓮声道，“要不你把我抱上去吧，我的腿很难受。”

　　凌湛知道阿娇没说谎，她没骑过马，猛然一骑五天，且马不停蹄地跑，她自然受不了。

　　“好，我抱着你。”

　　“开一间房就好，”阿娇藏在他怀里，闷声道，“我们已经没钱了。”

　　“嗯。”凌湛一把抱起她，很轻松地走进了客栈，并无视客栈的一众好奇眼神，大庭广众之下要了一间房，而后抱着怀里不曾露面的佳人往开的房间走去，留下咂舌不断的堂中众人。

　　阿娇被他轻柔地放在床上，小心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拿些吃的。”

　　这几天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吃的冷饭冷食，委屈阿娇一个金枝玉叶陪他受苦了。

　　阿娇瓮声应了一声。

　　凌湛摸了摸她的头，走了出去。

　　阿娇见凌湛走了出去，便呼唤系统出来。

　　“我可能，我可能要选择虐文模式了。”她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

　　系统被这句话砸懵了，“什么虐文模式？”

　　阿娇平躺在床上，眼睁得大大的，没什么光彩，“系统，你说，是朱砂痣好，还是蚊子血好？”

　　系统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什么朱砂痣蚊子血的？”

　　阿娇看了它一眼，“你说呗，到底是朱砂痣好，还是蚊子血好？”

　　“你说嘛，快说，到底是朱砂痣好，还是蚊子血好？”阿娇翻身，饶有兴趣地笑着问它。

　　系统被她笑的吓了一跳，“你别那么笑了，我说，我说，当然是朱砂痣好了，都是蚊子血了男人还会放在心上吗？”

　　“看，你也说，是朱砂痣好。”

　　朱砂痣，她也想成为朱砂痣啊……

　　阿娇笑着，眼里有很深的悲哀，“可是系统，你知道吗？我要是不死，可能就是蚊子血了。”

　　系统被她吐出的死字吓了一跳，“死？搞什么啊？”

　　阿娇看了系统一眼，没有说话。

　　“死……呃，哪个死？什么意思啊？”系统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阿娇托腮看它，“就是你想的那个死，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喂，你是说真的吗？”系统有些抓狂，它不能接受，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接受！

　　“你猜啊！”阿娇翻了一个白眼给它，而后翻过身去，面无表情朝着墙，心里各种想法翻涌不断。

　　“阿娇，”系统尝试着问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怎么有的这想法？”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想法很危险啊小老妹儿！

　　怎么有的……

　　阿娇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反复几次之后，她有些想哭。

　　已经好几天了。

　　自从她知道那封信的内容，看见凌湛吃饭走神说话走神做什么都走神的时候，她就开始想了，她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她很喜欢凌湛，她也知道，凌湛是有多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得怕她难过伤心落泪拼命瞒她，她也清楚，凌湛这么快地往兖州赶，是早就做好了选择，想要在临死前再见他弟弟最后一面罢了，凌湛，是选择了她的。

　　她也想不这么矫情，然后苟活下去，全当所有事情都不知道，就那么细水长流，和他生儿育女，开开心心白头到老。

　　可她害怕，害怕凌辞的死，会是二人心里头一根别不掉的刺。

　　她不想这一生都过得幸福美满的凌湛在弥留之际，心里最大的遗憾，是当初凌辞的死！

　　当所有爱都消弭，她不敢肯定，她还能不能重过这个遗憾。

　　“系统，我问你，如果凌辞死了，凌湛会忘了他吗？”阿娇面无表情。

　　“不会，肯定不会。”系统肯定道。

　　阿娇看着它，“那他死的原因呢？会忘吗？”

　　“不，不会忘吧。”系统道，“但这，这和你关系很，很大吗？”

　　“当然大，我可是造成凌辞死的直接原因。”阿娇白它一眼，“你可别忘了，若是当初的凌湛没有心软，一刀落下，”

　　她说着，把手放在颈间比划了下，眼神沉沉地瞥向系统，“那凌辞，还会死吗？”

　　“阿娇……”系统喃喃喊她。

　　阿娇视若罔闻，眼神变得很幽深，“凌辞死了，他就会是念念不忘的那个，而我们的感情，也最终会因为这根刺变得物是人非。”

　　系统忽然觉得一向嘻嘻哈哈的阿娇大宝贝此时非常可怕，可为什么它觉得阿娇大宝贝的话那么有道理！

　　阿娇笑得很灿烂地看向系统，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娇俏。

　　“系统，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我的爱情变得物是人非呢？”

　　“所以你，”系统顿了下。

　　“我要成为凌湛心头，忘不掉，也不敢忘掉的那颗朱砂痣！”阿娇眼中悲哀至极。

　　“如果，如果你觉得可行，你就去做，反正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输送失败的世界，我也没期望过有什么收获。”系统心里都要哭了，它有期望的，它还期望着这是一本巨甜巨甜的文，希望读者能砸些好东西呢，现在好了，希望落空了，白期望了。

　　阿娇闭上了眼睛，心里，心里说不出的平静。

　　“凌哥来了，我先撤了阿娇。”系统一扭身，闪了。

　　“起来吃东西了。”凌湛从门外进来，把饭菜都摆好，去唤阿娇。

　　阿娇却一反这几天的安静，很是黏着凌湛。

　　“你抱~”阿娇环抱着他精瘦有力的腰，怎么也不撒手，“你抱我去嘛~”

　　凌湛被她软软的嗓音折腾地没办法，只好腾起她的身子，抱她过去坐下。

　　黏黏糊糊地吃完，阿娇轻轻笑了一声，捂住了凌湛的眼睛。

　　“你吃好了吗？”

　　凌湛一愣，唇上冰凉柔软的感觉便袭了上来。

　　“凌湛，亲亲我嘛~”她小小的不满嘟囔在他耳际飘荡。

　　阿娇的吻气息很浅，没有任何规律，一会儿亲他的唇，一会儿亲他的下巴，一会儿又挨着他的下巴亲他的嘴，她仿佛是一个进不得门的小可怜，只能在门的附近试探徘徊。

　　“亲亲我嘛~”她气息向上，又飘至他的眼睛。

　　凌湛强烈抑制下的心神逐渐破碎，他追逐上那片殷红的花瓣，强烈而又温柔，急切而又隐忍。

　　“凌湛，很喜欢你……”强烈的气息波动下，凌湛迷离之间看见阿娇的眼睛眨出了一滴泪，晶莹剔透，惹人爱怜。

　　他温柔地吻着她的眼睛，慢慢，慢慢吻掉了那滴晶莹。

　　温度慢慢，慢慢升高，气氛也渐渐暧昧起来……

　　阿娇眨了眨眼睛，底下的小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慢慢靠近了他的衣襟。

　　察觉到阿娇的动作，凌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阿娇不甘心，另一只小手便立马又揪住了他的衣襟。

　　“不可！”凌湛剧烈喘息两下，又抓住了阿娇的手。

　　阿娇瞪他一眼，又去咬他的唇。

　　凌湛浑身燥热，但他再没动作了，紧紧闭了闭眸子，轻轻叹息一声，而后起身把阿娇放在了床上，阿娇察觉他要走，立马就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你不喜欢我了吗？”

　　凌湛强忍住一股冲动，把她又放在床上，拿被子把她裹好，“乖，你很累了，要休息。”

　　说完，便快速出了屋子去了房顶。

　　阿娇气的一把捶在了枕头上。

　　她喘息两下，平复了心情之后，起身下去，去厨房寻了个店小二。

　　她站在那里许久，从怀中摸出一只赤金掐丝海棠花簪子，递给店小二，“这个给你，明天早上把茶和我要的东西都给我送来。”

　　店小二等瞪着眼睛痴痴地看着那簪子，金，金簪啊，他，他一辈子也挣不来这样一个玩意儿啊。

　　见此，他一把夺过，眼里冒着精光，“好，好，我一定给你端过去。”

　　阿娇又站了一会儿，回了屋子。

　　凌湛还是没回，阿娇眨眨眼睛，回去躺在了床上。

　　而凌湛，则是夜半时分，才回了屋中，只是他没想到，这么晚了，阿娇依旧没睡，倚在墙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凌湛，你回来的这么晚~”

　　她的声音带着小小的抱怨，还有很明显的撒娇。

　　凌湛走过去，垂首看她，“怎么还没睡呢？”

　　阿娇朝他伸手，“睡不着，没有你抱着，我睡不着~”

　　凌湛叹了一口气，然后严肃地伏在她耳边耳语，“你骑马太累了，等，等以后……”

　　阿娇扬眉，瞬间意识到了他的意思，然后一把环住了他，半开玩笑地道，“凌湛，我送上门你都不要，改天可要不成了呀！”

　　“要睡了。”凌湛并未听出她的意思，一本正经地肃着脸躺下来，耳尖微微发红。

　　阿娇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翻涌，笑道，“好啊，你抱着睡。”

　　凌湛脸冷冷的，但是手臂却有力地环住了她。

　　阿娇心里欢喜又悲伤，她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在他怀里选了个舒服的位置，阖上了眼睛。

　　凌湛被阿娇闹了半天，也冻了半天，身心俱疲，阖上眼睛很快就睡了，反而阿娇，却慢慢睁开了眼睛，抬起脑袋仔仔细细地看着凌湛，他的眉，他的眼，一点一点，想把他深深刻入脑中。

　　天亮得很快，阿娇悄无声息地穿上了衣服，接过店小二送的茶，坐在桌子旁边的菱花镜上，开始细细上妆。

　　半柱香的时间，镜中的佳人已风华绝代，世间再无殊丽如此一般。

　　凌湛轻轻动了一下，醒了。

　　阿娇察觉，将眉间最后一点画完，端起杯中茶饮尽，而后回身去看他。

　　凌湛手里拿的靴子忽然掉了，他怔怔地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眉目盼兮的阿娇，心里眼里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东西，只有她，只有她。

　　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美。

　　阿娇嘿嘿凑上吧唧亲了他一口，“喂，你不认识我了吗不好看吗？”

　　凌湛慌乱地拿过靴子穿上，“你，你今天很好看。”

　　阿娇又吧唧亲了他一口，“你再夸我一次！”

　　凌湛本是想躲，可触到她的眼睛却怎么也抽身不开，“好……看。”

　　阿娇嘻嘻笑了，“凌湛，再夸一次！”

　　凌湛这次却似恼怒般不再开口了。

　　阿娇凑到他脸上，仍旧是笑着，“再夸一次嘛，人家死前想再听你夸一次嘛~”

　　凌湛转头皱眉，“大早上不要说这个字。”

　　阿娇双手双脚爬他身上，嘟着嘴亲了他好几口，把口脂都亲他脸上好多，“是真的，我真的快要死了。”

　　凌湛不悦地看着她，“不许胡闹！”

　　阿娇摇头，笑嘻嘻地，可眼里却闪着泪花，“没有胡闹，等下我就死了之后，你拿我去换什么九转丹，你弟弟还有救的。”

　　凌湛直直地盯着她，眼里似酝着狂风暴雨，“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娇轻轻亲了他一下，伏在了他的肩上，眼睛红红，平平地道，“我喝了毒，快要死了。”

　　凌湛把她放下，大手鹰爪一样抓着她的肩，声音似压抑着极大的情绪，“你再说一遍！”

　　肩膀传来巨痛，阿娇小小挣扎了下，没挣扎开，她仰着头，眨眨眼睛，试着眨掉眼里的热意，“凌湛，我说真的，我真的喝了毒，我都要死了，你对我温柔一点好嘛~”

　　凌湛的心顿时像被挖去了一个大窟窿一样，血淋淋的，痛得他要受不了。

　　“阿……娇……”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唯一的两个字仿佛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难受地想要把整个房间都掀翻，可眼前这个娇娇弱弱的人，叫他强压着，温柔一点。

　　阿娇见凌湛浑身都发颤，眼睛通红通红的，她急急贴过去，小小地一点又一点亲吻他，“凌湛，凌湛，你别这样，我害怕，我害怕……”

　　“为……什么？”

　　凌湛终于问出了声，可那声音嘶哑至极，难听至极。

　　阿娇见他这样，泪止不住地落下来，“你别这样，凌湛……”

　　凌湛抓起她的手，抓得很紧很紧，“告诉我，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阿娇垂眸，心底慌乱地不成样子，“凌湛，我不想，不想让你去选择，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我去选，我替你选。”

　　凌湛暴怒之下手掌一把打向旁边的椅子，顿时椅子寸寸成灰，“我不需要你来替我做决定！”

　　阿娇一把抱住凌湛，泣不成声，“凌湛，凌湛凌湛……”

　　凌湛无动于衷，冷冷地看着虚空，可良久之后，他又忍不住抱紧了阿娇，那力道大得恨不得把他镶嵌在他身上，“阿娇，别离开我……”

　　阿娇哭，哭得不成样子，她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不会因为成为蚊子血而悔恨，可现在，她动摇了，她后悔了，她见不得凌湛难受，见不得他落泪，见不得他这样低微地哀求一个人。

　　可慢慢地，阿娇慢慢觉得自己力气在流失。

　　“凌湛，凌湛……凌湛……”阿娇害怕极了，她倏忽收紧纤细的胳膊，止不住地唤他的名字。

　　“凌湛，我很爱你，很爱很爱。”阿娇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消弭。

　　凌湛察觉到什么，心里猛的一沉，“阿娇！阿娇！”

　　他把阿娇从怀里拉出来，摇晃她，“阿娇！醒醒！”

　　不，不，不会的，阿娇，阿娇，凌湛仿佛傻了一样，不停地唤着阿娇的名字，不停地唤着……

　　噔噔噔，门外忽然有扣门的声音。

　　凌湛仿若未闻。

　　噔噔噔，扣门声继续。

　　“滚！”凌湛眼中盛着狂风暴雨。

　　门外人呆了一下，而后喊到，“凌湛，是我，我是符婴啊！”

　　凌湛一顿，而后猛然狂喜，跌跌撞撞就去开门。

　　“符婴，你快，你快救救她！”

　　凌湛拽着符婴的脖子就往里拖，丝毫不顾及符婴的感受。

　　“喂！”符婴本想挣扎，可看到凌湛这双眼通红，疯狂的不似他的模样，他惊异地瞪大了眼，“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啊！”要知道，凌湛那张冷脸，可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冷啊，带着他那把剑，平日里架子端得高高的，怎么会弄成这幅模样！

　　凌湛却来不及回答他，“你快，你快救救她，符婴，你快！”

　　他急切的声音中似乎还带着哀求。

　　符婴也不追问了，赶忙去看阿娇，他一把脉，而后东嗅西嗅，跑到了梳妆的菱花镜处，找到了那杯茶，他端起来仔细嗅了嗅，“没错，就是她了，没错没错！”

　　“她怎么样？她还能不能活？”凌湛快要急疯了。

　　符婴笑了，“能，能活，她喝的就是迷药，不是毒！”

　　“真的？”凌湛眼中忽然迸出光彩，“符婴，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对吧？”

　　符婴被他揪得前襟难受得紧，“真的真的，比金子还真！”

　　凌湛开心极了，可忽然，他又皱紧了眉，拉住了符婴，“符婴，阿娇说她喝的是毒。”

　　她当时眼神那么悲哀地说，她喝了毒的……

　　符婴一把拍开他，“我敢保证，真的，她没事，真没事，你就放一百个心！”

　　凌湛还是皱着眉，“可阿娇为什么说……”

　　符婴把菱花镜前的茶杯拿过来，“我昨天，见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药店出来，心里奇怪，跟上去之后，发现这人买的竟是毒药，就趁机换成了迷药，还在他身上撒了追踪香，结果，不就找到这里了，还碰上你了！”

　　所以……那个人，刚好是阿娇派去买毒药的那个……

　　凌湛听完，心头一阵后怕，如果，如果符婴没有刚好碰上，那……他不敢想，后果会是怎么样，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再来一次，他根本无法承受得起。

　　“你，你怎么在此，小辞呢？”凌湛皱眉，忽然想起符婴来。

　　符婴看他一眼，“我正要说呢，我来是出去找你的，前些日子刚给你送出了信，就碰巧抓住了一只八千年的人参啊，好家伙，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我就把它给小辞用了，这下，再好好养养，小辞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但是小辞怕你再去皇宫涉险，就非得要人去寻你，所以，我这不来了。”

　　小辞他，他也好了？

　　“真的？小辞他……”凌湛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真的。”符婴点头，“天不收他，没法啊！”

　　凌湛闻声，只感叹庆幸，两桩事，竟都这样庆幸，他不知上辈子积了多少福。

　　“那谁在照顾小辞？”凌湛想起这事儿，就开始问。

　　符婴道，“黎步啊，小辞非要缠着他让他耍武功，这不，我就出来找你了！”

　　对了，符婴忍不住好奇起来，“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啊？看你紧张这模样不一般呐！”

　　她啊……

　　凌湛看向昏迷的阿娇，心里无限柔软，“她啊，是我的软肋。”

　　符婴见此，彻底明白了。

　　这冷面煞星可算找到克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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