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执念

作者:马尔泰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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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人世皆传,昆仑虚乃是天之下都,从空中俯瞰昆仑虚,方圆八百里,足有万仞之高,十分巍峨,而父神之子墨渊正是昆仑虚的主人。数万年前,父神身归混沌,远古众神也都先后应劫离世,神族中就只剩龙族、凤族和狐族还留了些后人。

      龙族居于北荒上方的天界,内部以应龙为尊,蛟龙皆为臣属,广充天兵。此间众生都称他们生活的世界为四海八荒,西荒一向来是翼族的领地,鲛人族活跃在南荒,四海则在龙族首领重衡任天君后由本族之人担任水君
      狐族子民繁多,以白狐族和赤狐族为主,其中九尾白狐最为尊贵。狐民世代聚居在东荒,以青丘为都,乃凡人所不得寻、不能至之地,东南荒和东北荒也是他们的领地。狐帝白止和狐后膝下一共四子一女,分别叫白玄、白奕、白颀、白真和白浅,个个不负九尾白狐的美貌之名。
      时光荏苒,自七万年前,擎苍寻机发起挑衅,天族和翼族于若水河畔交战,墨渊上神本备下必胜的阵法,孰料逃婚至昆仑虚的狐族女玄女已经与擎苍的二子离镜暗度陈仓,偷偷窃取了阵法的密辛,导致天兵损失惨重。决战时刻,墨渊本着上神的大义,毅然以元神祭了东皇钟。
      白容自打记事以来,常常陪着姑姑来炎华洞照看墨渊,偶尔听她回忆昆仑虚的无忧岁月和七万年前的变故。在白浅的描述中,她初登昆仑虚拜师时,墨渊着一身赭黄衣裳,长身玉立,气度卓然,虽然因为人师尊的缘故而蓄了须,却难掩清秀。这样的墨渊,与白浅想象中五大三粗的战神模样未免大相径庭,于是乎,年幼的小狐狸竟当着墨渊的面脱口惊叹他像小白脸,弄得他哭笑不得。

      诸如此类的种种往事,白容虽未曾亲历,作为一个倾听者也颇觉得其中的苦乐,而且她听得越多,越发觉得墨渊上神与自家姑姑之间的情分远不止师徒。正是墨渊祭钟前的那句“等我”,给了白浅有可能回来的希望,使她从生不如死中回转过来,一半的人生做这一件事,等她师父回来。不论是白浅每次细数岁月时那不自知的笑与悲,还是她每月一碗心头血养护着墨渊的仙体,须忍得了定期的锥心之痛,耐得住七万年的深居简出。姑姑在感情上一向懵懂而被动,作为小辈的白容只能看在眼里欲言又止,想找个机会点破却无从下手。

       十里桃林的地上终年铺着缤纷的落花,桃花瓣偶尔也会随风落入河中,河水裹挟着花瓣淌过,别有一番意趣。

      河边,白浅正盘膝而坐,抚弄着伏羲琴。在昆仑虚的两万年,墨渊不光教授仙术,还曾指点过她的琴艺。

      听着姑姑悠远清冷的琴声,白容心中一动,放下茶盏,起身伴琴声跳起了轻纱慢舞。她从小跟在姑姑后头,姑姑善舞,日子久了,她也沾着光学到了七八分。

      一时间,天地静美。突然,有团火红从高空落了下来,猛地陷进桃林的“落英阵”中,这动静惹的琴声和舞步都跟着停滞下来。

      白容收回动作,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妹凤九回来了,只见凤九捂着额头站起身:“姑姑,阿姐……”

      白浅一派悠然:“哟,小狐狸也知道回来了?”

      凤九还不及回应,已经风风火火地跑了过去,左右开弓揽住姑姑和阿姐:“谁叫青丘外面的地方那么好玩呢,好久不见姑姑和阿姐了,还是怪想念的!”

      白容笑着戳破她:“小九,你舍得回来还不是因为姑姑的生辰就在眼前了?”

      凤九听了没反驳,反而点头不已:“是啊!凤九可是特地赶回来给姑姑过生辰的!”她有模有样地躬起身行晚辈礼:“祝我姑姑继续做这四海八荒万万年的第一绝色!”复又坐下,投去期待的眼神,“姑姑,此话你听着可欢喜?”

      白浅温和地笑道:“欢喜。”说着,看凤九那俏皮的样子,又捏了捏她的鼻尖。

      凤九急的赶忙捂住鼻子,嗔道:“姑姑你还是老样子!为老不尊!”话音刚落,脑袋被拍了拍,她立刻化成了一只红狐狸,可怜巴巴地望着姑姑。

      始作俑者笑了起来:“好哇,既然你说姑姑老,那姑姑便让你做几日名副其实的小狐狸。”说罢,白浅看小狐狸的跟前落下个小铜铃,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白容也凑过来好奇地瞅着,露出八卦的表情,小九,这铜铃似乎很不寻常啊。

      白浅将铜铃放在掌心端详了片刻:“这可是个好东西,也不知你这小丫头是从何处骗来的,且与你重新系上去罢。”随手将铜铃系回到红狐狸的前足上。

      凤九抬了抬前足,她年纪小,修为自然不敌姑姑,再加上用心都用在了出游和厨艺这两大爱好上,甚至连上仙阶品还没修成。此时,显然是姑姑的修为太过厉害,她默念术法却毫无作用,变不了人身。

      白容看小妹自己似乎变不回来,便把她抱起来细细研究。她虽在修行上比自家小妹勤快些,已修成上仙阶品,到底还是远远比不上姑姑的修为,这法术她试了试,果然不可解,只好放下狐狸,眼巴巴地看向姑姑。

      白浅敲了敲手中的扇子,笑道:“左不过三日,便可自行解除,不必担心。阿容,你帮我将这琴放回到你四叔的屋里罢,姑姑要出趟远门。”吩咐完,她便衣袂翩跹地朝桃林的边界方向走去了。

      白容这才放下心来,转过身来打算清点案几上的琴具。而一直竖起耳朵倾听的红狐狸凤九也顿时恢复了活泼劲儿,开始好奇姑姑到底要去哪里。

      凤九心里想着,四肢也不自觉地动了起来,招呼顾不上打,转眼已快步追上,跟随着白浅的身影,渐渐走出桃林。

      白容正打算带狐身凤九去找四叔,想问问提前解除术法的法子,四叔已是上神,修为在姑姑之上,或许有办法。可是没等她收拾完,红狐狸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想了想,大概小九是被姑姑那句“出趟远门”给诱惑了,谁叫她的一大爱好是出游呢,必定是跟着去了。也罢,小九是和姑姑同行,不必担心,无奈地摇摇头,白容云袖一挥,将琴纳入墟鼎,往四叔在桃林的屋子走。

      正值朦胧月夜,落英在裙边打起转,混合着花香的风微凉沁脾。白容莲步轻移,很快走到四叔屋前,敲了敲一侧寝门,没有回应,看来四叔又是在哪株桃树上躺着吹风了。

      白容将琴从墟鼎中取出,仔细地安放在正厅四叔习惯的位置。正待默默离开,白真一脸春风和煦地走了进来,看到她,“阿容,找我有什么事吗?”

      “四叔,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姑姑说她要出趟远门,让我把这琴还给你。”白容指了指木案上的伏羲琴,她本想让四叔帮小九解除显形术,可是这会儿小九不在身边,只能作罢,她又想起另一桩困惑,“对了四叔,姑姑每逢生辰总要出远门,她是去哪儿呀?”

      “大概是昆仑虚吧,若不是七万年前……”白真一改笑容,神情凝重。

      “我懂了……”关于七万年前的事,不必多言,白容也沉默了。
      夜幕渐退,晨光曦微,大半个夜过去了,白容还是无心入睡。
      想到四叔说姑姑每到生辰之时总会去昆仑虚,白容有了头绪,迅速掀开云被坐起身,仙术一使,换了身出门的衣裳,从墟鼎取出迷谷的枝丫。

      有迷谷枝丫一路指引,白容匆匆赶到昆仑虚,直奔姑姑常提起的酒窖。果然,凤九正歪在案几上沉沉地睡着,一圈淡淡的光晕笼罩着她,白容用神识感知这正是姑姑布下的仙障。姑姑多半是撇下凤九,又独自一人去了他处,小狐狸被仙障护着,也抱不走。

      凤九身侧放了一卷简牍,样式很像姑姑日常看的那种。这竹简或许与姑姑此行有干系,白容连忙把竹简铺开,却越看越诧异,里面竟然记载着关于东皇钟的封印术,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封印每隔七万年便会松动,需要懂得术法的人加以延续,算算正是今日。

      看完书简,白容明白姑姑定是独自去对付东皇钟的麻烦了,顾不得多想,她立刻腾云赶往若水河畔。

      那一头,白浅已翩然落在河边。若水之境没有任何人,当年喧嚣的战场此刻静悄悄的。而就在她降落的刹那,河面上终年悬空的东皇钟周身开始震动,动静从缓转急,同时发出夺目的红光,“果然要解除封印了吗?”

      当年若水河一战,墨渊以元神献祭,将妄图叛乱的擎苍封印在了东皇钟内,四海八荒都以为自此太平无事。只有白浅因了师父曾交与她的封印秘术,方知东皇钟封印并非一劳永逸,强大的元神献祭也只能保四海八荒七万年的安宁,时限一过,封印必有松动,须得给它加固加固。

      眼看着七万年整的期限快要到来,白浅连生辰也顾不上,只以此事为要。但她虽富有天资,这续封印的术法却从未实践过,不知是否要搭上她这条命。

      想到师父,白浅又坚定起来,昆仑虚的人都以天下苍生为先,牺牲性命有何惧?

      东皇钟怒,清晨的天空竟猛然漆黑如深夜,交错的电光此起彼伏,雷声轰鸣。如此大的动静,令镇守在若水河边的土地公也被惊到了,东华帝君特地嘱咐过他在这段时日多加留心,果然今日有了异动。

      白浅盯着异动,手执扇子严阵以待,封印书简上说,快了或慢了一时半刻都不可,须等被封印者进退不得之时,再封印才有成效。

      她目光一转,瞥见此处的土地公突然从身边冒出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个挥袖,将他弄晕了过去,“你个小仙,还是保命去吧!”土地公立时倒在了河岸上,又自动消失,不见了踪影。

      封印松动,东皇钟的红光层层扩散,擎苍在钟内猖狂大笑:“七万年了!墨渊你魂飞魄散,也不过锁了我七万年!”

      白浅听他提及师父魂飞魄散,登时大怒,抖开手中玉清昆仑扇,“擎苍,你以为过了七万年就能快活了吗?我师父虽不在了,他却将这封印术法传给了我,我白浅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再锁回去!”

      钟内的擎苍大吃一惊:“白浅?你是何人?”

      “狐帝之女,青丘白浅!”

      “你既然是青丘的人,青丘一向独善其身,你竟敢与我为敌,插手天族与翼族之事?”伴着擎苍的惊怒声,东皇钟也越转越大,似乎有与擎苍融为一体的征兆。

      白浅心中冷笑,目光冰冷,“呵,我还有一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

      “你究竟是谁?!”

      “昆仑虚墨渊战神座下十七弟子,司音!”说罢,白浅运功飞离河岸,正对着悬空的东皇钟,昆仑扇扬起毫不犹豫,欲先削弱对手而后封印之。

      那老翼君擎苍虽被困在钟内,翼族红莲业火的威力却仍然强大,大有反弹之势,不好对付。东皇钟的熊熊光焰袭来,白浅渐渐感到运功吃力,咳出一口血,身子晃动,大有晕厥的态势。

      “姑姑!我来助你!”就在白浅支撑不住将要掉落之时,白容终于匆忙到达若水河,腾空飞起。

      “阿容,你怎么来了?咳,快走……”

      “封印的事我都知道了,其他的日后再说,姑姑你先撑住!”

      东皇钟在擎苍业火的笼罩下,已经越发可怖,白容不作多想,迅速飞至姑姑背后,一手扶住她,使了个诀减慢她降落的速度,一手挥动破云扇制敌,伺机使出封印术。

      白容的修为尚浅,本远远不能与擎苍匹敌,所幸姑姑已经将封印的准备完成了大半,让擎苍卡在冲破的瓶颈时刻,进退不得。

      刹那间,红光比先前强烈了数倍,数道光芒汇聚,大有冲天之势,轰隆一声巨响,东皇钟终于停止了震动和膨胀,黑云顿时消散殆尽。

      “可恶!”本是冲破封印的大好时机,七万年才等到,却被这个不知名的小仙给毁了,擎苍发出震天的怒吼,凭着强烈的怨气,硬是在封印生效前使出了翼族咒术。

      “多事的女人,我要你敛去法力,化为凡人,受尽凡间生老病死之苦,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而正在此时,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刮起了阵阵大风,哪怕是白浅身负法力,都被大风吹得摇摇摆摆。哦,身负重伤的白容被大风卷向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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