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包子

　　第十七章：鸿门宴上
　　要说祁余这个伤受得也是很无辜了，自从叶曦出宫守孝之后，他就开始每日往那临湖的灵轩亭一坐，或练字或画画，或念诗或写对子，反正什么活动安静就干什么，一般除了朝事便不再开口说话了，整个人就像沉了下去，气息稳重了不少。
　　祁余这么冷不丁一变，不仅前朝，就连后宫都人心惶惶，生怕他们的皇帝是为情所伤，就算那专宠的叶曦走了，她们这些人也得不到任何宠幸。
　　同样忧心的当然还有宁心雅，但她左右是首辅之女，心理素质比其他嫔妃都要好，总会时不时地就带着包子去找祁余，虽然最后得不到什么好，但祁余的脸色总不是之前那般冷漠了，上次她生日时还赏了不少东西。
　　宁心雅把这一切归结为祁余即将宠幸自己的预兆。
　　这不，今天的宁心雅身着一袭草绿色的平罗衣裙，长及曳地，衣摆上绣满了大朵大朵的栀子花，好似要跳出裙摆里，香得人直闭眼。
　　祁余在写字，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有情却无情。”
　　宁心雅手悄悄走到他身后，看到这诗句，手都忍不住抖了抖，心里也为之一震，这诗句……难道是在暗指他对自己已经是有了心动？
　　宁心雅越说越激动，笑眼一眯就甜甜一喊：“皇上！”
　　祁余头皮猛地一麻，手下一歪，这一张纸就废了。
　　我去！又得重写，祁余眉头一皱，朱笔一甩就冷哼道：“昕贵人，下次请你来的时候通报一声，不然下次请你赔偿朕的东西。”
　　“皇上这真是说笑臣妾了，皇上哪里舍得让臣妾破费呢？”宁心雅倒是不客气。
　　祁余：“……贵人你是不是想多了？”
　　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宁心雅也不在意，自动坐到祁余身旁，便打开了食盒，一盒盒小包子便跳了出来，面皮柔润，肉香四溢，可见是真的下了功夫的。
　　“皇上，刚出炉的包子，快吃吧。”宁心雅推了推碟子。
　　祁余哪里吃得下，头一别便回道：“不吃，贵人自己吃吧。”
　　“皇上不必羞涩，快吃吧！”宁心雅劝他。
　　“朕说了朕不吃！”祁余一手拍到桌子上。
　　宁心雅接着劝说，祁余接着拒绝，就这么几个回合后，宁心雅性子一来，筷子一扔：“皇上若是不吃，妾身就去喂给鱼儿们吃了。”
　　祁余：“贵人赶紧去吧，替鱼儿谢谢贵人了。”
　　宁心雅：“……”
　　话都到这个地步了，宁心雅也只得不情不愿地起了身，拿着一个包子站在栏杆旁边，一点一点地喂着鱼。
　　那碧湖清澈无比，几尾肥鱼甩着尾巴游过来，宁心雅走下灵轩亭，站在湖中的石凳中，眼眸突然一亮，眨了眨眼睛。
　　祁余没有心思理她，想着还是先走为上，谁知还没起身便听到扑通一声，回头一瞧，好好的宁心雅已经是入了水，水面上还飘着半个包子，引得一群鱼儿聚了过来。
　　而那旁边的宁心雅更是惨了，此刻正扑腾着双手，大声呼唤着救命，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祁余。
　　其实她是会游水的，这次落水也是一时兴起，她就是想瞧瞧祁余对自己上不上心。
　　于是，宁心雅看见祁余眼睛一瞪，大喊一声：“快来人啊！贵人落水了！”
　　祁余不会游水。
　　有人冲了进来，往水里一看，动作很快地就跳入了水中，飞快地往宁心雅身旁游去。
　　祁余没有下水，什么都没有检测出来，宁心雅不禁有点兴致缺缺了，伸手摆了摆：“罢了，本宫会游水，本宫自己游上去。”
　　岸上的祁余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这宁心雅是宁丞的女儿，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事情便不太好说了。
　　不能公主抱救上岸，牵牵手也行啊。
　　宁心雅自己游到了石凳旁边，突然对祁余大喊起来：“皇上，可否拉妾身一把？妾身爬不动了。”
　　祁余背着双手，张口就喊：“来人！去扶一下娘娘。”
　　“不，妾身就只要皇上扶，不然妾身不起来。”宁心雅也是真的误会了不少，居然敢跟祁余撒起娇来。
　　虽说今日鲜少地有着骄阳烈日，但是毕竟还是寒冬腊月，宁心雅在这水里泡了也不久了，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却还是咬着牙，直勾勾地看着岸上的祁余，非要他下场才肯上岸。
　　事及于此，祁余只得按耐住想要转身离去的心情，一步步走到了那石凳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的宁心雅。
　　她笑：“多谢皇上。”
　　宁心雅伸出一只手来，想要祁余拉她一把，谁知他竟然扯下自己的金腰带，轻轻一甩，套在了他的手腕上，加上祁余再这么一用力，便可直接把宁心雅拉上去。
　　宁心雅：“……”
　　希望落了空，宁心雅有些不情不愿，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群鱼居然顺势游了过来，直接往宁心雅身上钻。
　　宁心雅这等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种“调戏”，身子一扭，就往其他地方游去。
　　然而她忘记了自己手上还系着祁余的腰带，祁余当然也还没反应过来，极速之下，祁余冷不丁地就被拉下了水，只听扑通一声，两人都在水里飘着了。
　　宁心雅在躲避鱼的追赶，四处游着，而另一边的祁余被拉到水里，还没反应过来就沉下了水，呼吸不得，只得不停地拍打着水岸。
　　刚刚还以为已经一切大吉的奴才们撑着石头，看着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最后还是个大胆的奴才喊了句
　　“贵人娘娘别动了！再动皇上就要不保性命了！”
　　宁心雅这才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祁余已经沉入了水中，气泡都没冒出一个了。
　　待最后祁余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的时候，宁心雅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他的心肺受到了伤害，现在处于深度昏迷之中，后续还需多照料观察。
　　也许是诚心所致，祁余终于醒了过来，脸色苍白，浑浊的双眼望了望梨花带雨的宁心雅，又别过了头去。
　　宁心雅大喜，也顾不上祁余的冷漠，抹了一把泪水就往外冲去，这个时候得请太医来看看。
　　殿内瞬间只剩祁余一人，他脑子一片昏沉，身子也酥软得紧，现在还想得起水中的窒息感，只觉得头皮发麻，正欲闭眼睡去时，只听一道女声响起。
　　“皇上，我回来了。”
　　祁余觉得太烦躁了，哑着嗓子就赶她：“朕不需要你来了，你走吧。”
　　叶曦一愣，脸颊突然红成了一片，结结巴巴地回道：“皇上既然不想看到我，那我可就先行告退了。”
　　直到这个时候，祁余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过头去，只见那盈盈站立的人影，不正是那叶曦是谁？
　　俩人实在太久没有见面了，就这么面面相觑着，一时竟然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到最后还是叶曦先开口：“皇上可还安好？”
　　祁余紧紧喉头，做出了一个人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做出来的动作，他转过头，娇气地冷哼一声。
　　叶曦也被他这一声娇嗔逗笑了，慢慢走到他跟前嗤笑：“能使性子的话，脾气看来还不是很坏。”
　　听着她的声音，祁余莫名地就勾起了嘴角，但一笑完又觉得自己太过窝囊，只得又板起了脸：“你还知道回来！”
　　叶曦猛然想起当初府上的那个男童，他似乎也很怕水，每次下雨都急吼吼地去摘大片荷叶遮雨，自己就在大雨中指着他大笑。
　　“皇上也真是从小到大都未变啊！”叶曦摇摇头，端起了旁边的药碗。
　　“朕不喝！”祁余别头发脾气。
　　叶曦愣了一秒，放下药碗就要走：“皇上若是不吃药，我就走了。”
　　“你敢！”祁余猛地转过头来，眉毛倒竖。
　　“皇上可以试试？”叶曦也无畏，耸耸肩膀转身。
　　眼瞧她真的头也不回，祁余这才无奈叹了口气：“都快一年了，叶曦你到底想怎么办？”
　　叶曦还真的没想到祁余回跟自己服软，不禁心里一软，声音都柔了起来，娇滴滴地反问：“那皇上还要不要将我关在云栩宫了？”
　　“朕哪有？”祁余不承认。
　　“不承认？那我又走了？”她挥了挥手。
　　这下祁余等不住了，居然是直接坐了起来：“好好好，算你狠，朕错了还不行吗？朕就是想让你服个软，谁知道你这么拧。”
　　一年时光就这么匆匆流去，祁余心里的思念早就溢满出来，如今看到她这般娇俏又可爱的模样，什么帝王模样都顾不上了，只能一股脑将一切都倒了出来，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叶曦已经坐到床边，细细吹了吹药汁，轻转了转眼眸，风情无限：“那皇上之前又是奖赏又是设宴的，又是激将计？”
　　祁余喝得眉头一皱，立马厉声吼道：“那你又不上钩？”
　　叶曦：“……”
　　两人正在甜情蜜意、你侬我侬的时候，带着太医的宁心雅回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时直接僵在了原地。
　　叶曦转头正对上宁心雅那一双震惊又暗藏怒火的眸子，捧着碗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那药汁撒到了祁余的床铺上。
　　“你是怎么做事的？让本宫来！”宁心雅柳叶眉一挑，伸手就抢过了药碗。
　　叶曦被抢得一愣，下意识地就起身站到了一旁，自觉给宁心雅让出了位置。
　　“来，皇上，臣妾喂你。”宁心雅笑容甜甜。
　　面前的祁余脸色却是阴云密布，一柄眼刀就刺了过来：“出去。”
　　“叫你出去没听到吗？”宁心雅斜眼看叶曦，眼里全是得意。
　　谁知床上的人又开了口：“宁心雅，你给朕出去！”
　　这是祁余第一次叫宁心雅的名字，未进宫前，他不曾叫过她，进宫之后，他叫她贵人、娘娘，可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喊过，没想到这第一次竟是这样的场景。
　　宁心雅不禁有些颤抖，终于是在众人有些复杂的眼光缓缓退了出去，离开前她的脸色冷若冰霜，恨不得冻死叶曦。
　　“帝王无情呐！臣妾还是自求多福吧！”叶曦忍不住打趣道。
　　祁余自然听出她话语中的挖苦意味，心里也禁不住气笑了，伸手就是一把将她拉到了床边，翻身倾了上去，场景猛然变得暧昧又紧张。
　　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就在眼前，蝴蝶翼般的睫毛一刷一刷，逗得叶曦哽了哽口水，结巴了一声：“现在……现在还是白天。”祁余嘴角一勾，腾出一只手撩了撩她额上的碎发，轻声吐露：“朕看谁敢来看？”
　　话音刚落，他已经低下头来，气息越靠越近，薄唇便覆了上来，像甜腻的软糕，香的人发愣。
　　事实上，叶曦也真的发愣了，她僵着身子，就像直直的一条鱼，一动不动。
　　情动的祁余攻势也越来越烈了，竟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酥得叶曦一抖，刚嘤咛了一声就被祁余全数亲了去，气氛已是越来越浓烈，火也越烧越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盆冷水就这么泼了下来，硬生生地浇熄了屋内这一团烈火，只剩一片狼藉。
　　只听尚春在屋外尖着嗓子叫：“皇上，荣良候又来了，他正在外殿等着您呢！”
　　祁余抬起了头，眼眸幽暗，叶曦这才抓住了机会开口：“皇上，要不然先出去吧，等天黑？”
　　话刚说完叶曦就后悔了，她这是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话，还不如闭嘴吧。
　　于是她看到祁余轻啄了她一口，笑得很有内容地起了身，低头看她：“走吧爱妃，先跟朕去会会那荣良候，天黑咱们再回来行周公之礼。”
　　叶曦：“周……周公之礼，皇上你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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