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与小魔女[电竞]

　　牌桌上，几人一边摸牌，一边闲聊。

　　“老李，听说你有目标了，进展怎么样？”胡宇成问。

　　李成奕接连摸了几张烂牌，心情更加郁结：“没有，别乱说。”

　　“诶，你这不认就不对了，听说你和人家一起吃饭，眼睛一直往人家身上瞟，吃完还特地送人家回去……”

　　“你懂什么，”康童赶忙打岔，“老李这是害臊呢。”

　　“哦……”胡宇成贼兮兮地笑，“差点忘了，老李还是个老处男。没事啊，哥教你。这追妹子啊，就是要胆大心细脸皮厚，你这脸皮还得练练。你打听打听她喜欢什么，比如她喜欢周杰伦，你就没事给她发周杰伦的歌，她喜欢逛街，你就没事去商场制造偶遇……举一反三，还有啥不会的再来问哥。你可是咱们F4的门面，别连个妹子都搞不定，丢了咱们F4的脸。”

　　李成奕闷声不吭地出牌，看一眼局势，又看一眼手机。等了好久，终于等到王学峰回了微信：好，人借你用一天，到时候别不还我了。你看是我通知她，还是你自己通知她？到这里，还贴心地附上了乔蕾的微信名片，以及手机号码……

　　“炸！”胡宇成把牌往桌上一扔。

　　李成奕扫了一眼自己的手牌，皱眉：“过。”

　　接连几个过后，胡宇成麻溜地把牌一张接一张地往桌上扔，得意地摊开空空如也的手：“好了，这局算我50，你们继续。”

　　这会儿的功夫，王学峰又来了微信：我不清楚你那边的工作情况，你自己通知她吧。

　　几局下来，李成奕运气都不大好，输了好几百。

　　他摆了摆手：“不来了不来了。”

　　“就不来了？”康童看了眼手机，还不到十点，“继续啊，别怂啊。这个点你又约不到妹子，不和哥几个嗨个通宵，还能干吗？”

　　“还通宵呢，上次是谁喊通宵，自己却不到两点就睡着，呼噜打得震天响？”李成奕好笑地说着，抽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两口，陶醉地呼出，起身，“你们先打几局斗地主，我去打个电话。”

　　他走到阳台，胡宇成家的阳台很大，窗子开着，凉凉的夜风吹过鬓角，不由得想起那个饭局，也是这样的凉风下，乔蕾的发丝不时飞过自己耳畔……新员工是七月份来公司报道的，那天他快迟到了，行色匆匆，忽然被一个小姑娘拦住，心里本来有些火，却见她笑得很甜，圆圆的杏眼弯成月牙，唇红齿白，精致得像落入凡尘的精灵一样，心里的火莫名就熄了。

　　“请问……人资部是在几楼？”

　　他打量她几眼，发现小姑娘抱了个资料袋，估计是公司今年新招的员工：“16楼。”

　　她跟着他走了几步，为难地说：“那边好像要刷指纹才能进去。”

　　“哦，我帮你和门口的人说一声吧。”

　　几句对话，一面之缘。后来，他也在公司遇到过她几次，每次她都和朋友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声音很有感染力，隔很远都能听见。他瞥到过她员工证上的名字：乔蕾，也顺便知道了她分在王学峰那个部门。

　　不过，她好像不记得自己了。每次看到也不打一声招呼。

　　电话接通了，李成奕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出早已想好的台词：“喂？乔蕾吗？我是市场部的李成奕……”

　　“哦，”对方好像要睡了，声音迷迷糊糊的，“李主任？”

　　“对，我们见过的……是这样，过几天有个市场推广活动，需要去小区门口摆点，这边人手不够，请你来帮个忙，已经和你们王主任打过招呼了。具体消息我会用微信通知你，请你……通过一下。”

　　挂了电话，李成奕反复回想着刚才的对话，总觉得自己语速太快了，有点不自然。不过她好像并没有起疑心，很快就通过了微信好友验证。他琢磨了一会儿她的卡通头像，又点进她的朋友圈，翻了翻，只有寥寥几条关于英雄争霸游戏的内容，一条一条仔细看过，发现她的游戏ID叫蕾蕾是个大笨蛋……呃，还有骂自己是大笨蛋的？他笑着摇了摇头，纠结了一会儿，又发了个笑脸过去。

　　没有回复。

　　难道已经睡了……

　　翌日，乔蕾醒过来，看到了两条微信消息。一条是李成奕的笑脸，还有一条来自许久不联系的老同学袁梅梅：蕾蕾啊，BOM拿冠军了，行程是不是忙得很啊？你家JOKE什么时候有档期，我们杂志想采访他。

　　她慢吞吞地刷着牙，黑人牙膏的清新薄荷味灌满口腔，让人从心到肺都凉了个透。

　　她吐出一口水，回复：分手了。

　　约莫到九点多种，乔蕾正坐在办公室里打印资料，袁梅梅的消息又来了：有没有搞错？他火了就不要你了？什么人啊，亏我还和旁边的同事安利他人又帅，游戏又打得好，对女朋友还超好，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乔蕾：你还是相信爱情吧。是我不要他了。

　　袁梅梅：可怜的孩子，都被打击成这样了。其实承认被甩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姐不会嘲笑你的。

　　乔蕾没再回复。

　　没人会相信她不要JOKE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不相信当初竟然狠得下心，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不顾他难得一见的、低声下气的挽留，当着他的面把行李收拾了，推门而出，头也不回。不回头倒不是她有多狠，而是她不敢。怕一回头，就被他看到自己眼泪决堤的样子。

　　“乔蕾，公司招你是让你过来玩手机的吗？”

　　忽然，头顶响起一个尖锐的女声，乔蕾抬头，副主任万琼新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办公室，正一脸不耐地叩着自己的办公桌，顿时一惊：“万姐……”

　　王学峰平时不大管事，大小杂事都交由万琼新这个副主任。万琼新这人，说好听点是负责，说难听点就是挑事，经常下到几个办公室视察，大到工作进度，小到卫生情况都要管，一有不顺眼的就逮着骂，骂声整层楼都听得见，一点情面不留。

　　“让你准备的材料交了吗？”

　　“还没有，玲玲那份材料出了点问题……”

　　“我不管什么问题，”万琼新坐下来，调整了一下转椅，正好面对乔蕾，一双眼睛鹰一般锐利，“你一早过来，我就给你交待了任务吧？你看现在都几点了？九点二十六。一个小时二十六分钟，你连几份材料都搞不定，还在这里玩手机，现在重本毕业的高材生都是这种素质吗？这样吧，从现在起给你十五分钟，把材料给我交上来，不然就周末过来加班，把上个月的材料都处理了。”

　　万琼新气势汹汹地来了，又气势汹汹地走了，留下一办公室的人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黄思玲才轻轻扯了扯乔蕾的袖子：“万姐那人就那样，你别放心上。”

　　“没事，”乔蕾还算镇定，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资料，问，“玲玲，就差你那份了，什么时候能搞定？”

　　黄思玲有些窘迫：“真不是我搞不定，而是这里有个地方要市场部的李主任签字，可我打他电话又不接……”

　　“你打的是办公室的座机还是手机？”

　　“座机。”

　　“他可能不在办公室，要不你打他手机看看？”

　　“可是……我没有他手机啊，你有吗？”

　　“没有，”乔蕾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好像有他微信。”

　　黄思玲赶忙说：“诶，那也可以啊，微信不也可以打电话吗？”

　　李成奕等了半天，数着已经过了起床的时间、吃早餐的时间、开早会的时间……乔蕾还是没回复，本来不抱什么希望了，自我安慰，一个笑脸能回复什么呢，没想到等啊等，等来了一通微信电话。铃声响了几响，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卡通头像，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看错，的确是乔蕾打来的。

　　她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

　　种种奇妙的猜测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心情刚雀跃起来，又被现实打回了谷底。

　　“喂？请问是李主任吗？我是策划部的黄思玲。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这里有一个APP的推广方案需要您签字……请问您现在在哪？方便吗？”

　　“……我在客户这边。”

　　“啊？那怎么办？”黄思玲显然急了，小声嘀咕，“如果再交不上，乔蕾会被骂的……”

　　听到乔蕾的名字，李成奕立刻来劲儿了，问：“被骂？怎么回事？”

　　客户见他忽然神色一凛，也不明觉厉，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

　　“就是……万姐催着要交……”

　　“万姐？万琼新是吧？”李成奕松了口气，想了想，“没事，我等会找人和她说一声。”

　　万琼新没想到只是吩咐乔蕾交个材料，竟然惹得甩手掌柜王学峰亲自给自己打电话，眼看时间快到了，她正要下去找乔蕾的麻烦，手机忽然催命符似的响起来，“琼新啊，那个APP推广的方案，市场部的李主任现在在外面有事，一时半会可能批不下来，”啰啰嗦嗦地把事情交待完，王学峰又隐晦地提了句，“小姑娘毕竟是新来的，办事可能还不大利索，你要耐心点，好好培养，不要一下子给她太大压力……”

　　万琼新心思转了个几个弯，估摸着乔蕾大概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后台，连王学峰都得卖几分薄面，照顾着她，一边腹诽现在的独生子女真是惹不起，一点小事都要告状，一边应道：“好嘞。她怎么说也是重本毕业的高材生，我这不在把她当成未来骨干培养吗，难免会严厉点。”

　　王学峰哈哈笑道：“好，好，你看着办就好。”

　　乔蕾再见到万琼新的时候，觉得她变得和气多了，自己没能交上材料，她却了然地点点头，善解人意地表示会再多给几天时间，还进行了一番鼓励……万琼新又走了，乔蕾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的背影，说：“这还是刚才那个万姐吗？”

　　黄思玲也觉得不可思议：“万姐……不会暗恋李主任吧？”

　　“哈？”

　　黄思玲四下张望一番，凑到乔蕾耳边，小声地说：“我刚才不是借你手机和李主任打电话吗？他说他现在签不了字，会帮我们和万姐说一声……没想到他说一声的效果这么大。李主任是公司有名的钻石王老五，万姐又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工作上你来我往的，对李主任暗生情愫也不是不可能……”

　　乔蕾听着，却想到那天的饭局上李成奕看自己的眼神，又想到昨天他特地打电话来让自己去市场部帮忙，公司这么多人，就算是找凑数的，为什么又偏偏找上了自己？越想，越觉得有那么点可能……她不敢再想下去，这种猜测多半是出于直觉，找不到什么实锤，也没必要再想下去，只是让她对几天后那个所谓的市场推广活动，忽然有点紧张……

　　脑海里闪过不少关于潜规则的、乱七八糟的新闻……

　　她甩了甩头，不会是场鸿门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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