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BG归途

　　（二十二）

　　同为了一碗茶碗蒸吵吵闹闹到一言不合拔拍相见的越前父子相比，天仓宅邸里的晚餐倒是进行的十分温馨——除了远山因为连吃了半包豆沙丸子直嚷嚷着太甜受不了的小乌龙之外。

　　远山显然已经是天仓家的熟客，因此饭后黑泽三言两语就哄骗了他去浴室泡澡，自己则同父亲一起做着餐后的收拾工作。因着远山是个十足的大胃王，今天天仓家餐桌上的盘子也多了不少；黑泽熟练的把它们堆叠好放进水池，扭头却见父亲已经拿着洗碗精递了过来：“明天我也给你做份便当带去吧。”
　　“不用啦，我和同学约好了要一起去吃赤门拉面，爸爸你晚一点起来做好小金的……啊，反正越前明天说好了来接小金，大概也不用再给他准备便当来着。”
　　“哈哈，说的也是。以金太郎的胃口，倒是不用担心他会在哪里吃不惯……”因着提到了越前家的事情，天仓便也顺势改换了话题，“话说回来，夕雾。”
　　“嗯？”
　　“当年你说过的那个【偷偷喜欢着】的男孩子，其实就是越前君吧。”
　　“……有那么明显吗？”

　　大约因为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黑泽夕雾也没有再吞吞吐吐的试图糊弄过去，只是低着头默默把盘子搓起泡泡擦洗着。天仓对此笑得极宽和，“我可是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你一边哭一边说，偷偷喜欢着的人就要离开了，你却连开口告诉他的勇气都没有。”
　　“……这种丢人的事情就不要说的那么详细啦！”
　　“哈～我觉得恰恰相反哦。”

　　天仓扭头看了眼墙上亡妻的照片：“因为那个时候的夕雾明明还那么小，自己就那么有主见，在我还在思考要怎样安慰你的时候就自己擦掉眼泪说‘与其说出来被人讨厌，还不如和大家一起微笑着送别’——”他说到这里蓦地又停顿了一下：“就因为太有主见了，也就格外的让人心疼呢。”
　　“……。”

　　“别人总是很羡慕的对我说，和其它同龄的孩子比起来，我家的夕雾总是最懂事体贴的那一个……但是就一个父亲而言，可以的话我甚至希望你能更任性娇纵一点，不用再瞻前顾后，尽情去做自己想说想做的事情。”显然天仓比任何人都更能明白，黑泽的“懂事”究竟是建立在怎样惨痛的代价上——“毕竟抚子当年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希望夕雾过得比任何人都更加幸福】。”
　　“……爸爸。”
　　“啊，抱歉抱歉。我并不是想再提起那些事情，只是单纯的想要问一问你的想法而已。”

　　天仓接过她递来的盘子放在流水下快速冲洗着：“对于现在的越前君，夕雾究竟是【喜欢过】，还是在【喜欢着】？”
　　“……喜欢过，也喜欢着。”
　　半瞬的犹豫之后，黑泽倒是意外干脆的给出了答案，“不过和那时候一样，也是稍微有点复杂的心情呢。”
　　天仓默默的关上了水流，自始至终都如此平静而温和的注视着自己的女儿；被这温暖的目光所拥抱，黑泽便也暂且放下了盘子，坦然同父亲倾诉着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那个时候我一直觉得越前就像是一只飞鸟，他的未来注定要在最高的那片蓝天上尽情翱翔——所以与其幻想着抵达那无法触及的世界，倒不如留在原地，静静的和他仰望着同一片天空就好。”

　　“所以在那之后越前独自离开日本前往更高更远的舞台，虽然心里有点难过，但是和学长们一起看着他不断前进不断成长尽情飞翔的时候，与随之而来的欣慰与喜悦相比，心底里那一份小小的难过也就变得不值得一提了。”她如此简单纯粹的想法，倒是让天仓一时之间不知是该为她的【懂事】感到欣慰还是心疼，“不管怎么说，如果这一次能够帮到他的话，我也会觉得很开心哦。”
　　“有你和学长们一起的努力，我想越前君一定能够振作起来的。”

　　天仓点头应了一句，将最后的盘子收进橱柜里摆放整齐：“——所以这一次，你也还是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吗？”
　　“……。”
　　“虽然你外公一直说希望你将来能嫁回大阪去……”大约因为远山还在浴室里，天仓也稍许压低了声音，“不过身为父亲，我会永远无条件的支持你的选择哦。”
　　“你在说什么呀爸爸。”

　　黑泽笑着嗔了一句，那轻松的语气似乎的确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越前他一直飞的那么远那么高，我只要留在原地静静仰望就好了。”
　　“……傻孩子。”
　　既然她摆出了如此态度，天仓便也立刻同自己的女儿就此事达成了共识。

　　——就让这一次倦鸟归巢的小小插曲随风而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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