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BG归途

　　（十八）

　　幼稚园的这个下午因着黑泽和越前的先后来访而变得充实欢乐了许多，乃至于即使到了放学的时间，孩子们也还是依依不舍的拉着黑泽的手一再重复着要她答应“只要有空就要来看他们”。黑泽极其耐心的一一应下，复又看见来接睦月的立花先生听见儿子说【今天越前龙马教我打球了】的时候那堪称感天动地的表情，不得不为之汗颜了许久。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老师们进行了最后的整理，黑泽没有想到的是越前竟然如此有耐心，直到幼稚园关门都没有要提前离开的意思。末了他们同几位老师相互致意告别，黑泽沉默了半瞬之后，同越前一起走向了来时的小路：“今天又一次麻烦越前君了……”
　　“我倒是觉得有什么麻烦的。”越前答得极其坦然，“不过照顾小孩子什么的还真是辛苦呢。”
　　“啊哈哈，难道比你的封闭训练还要辛苦吗？”

　　黑泽试探性的玩笑了一句，细细观察着他的一切表情变化——令她感到宽慰的是，越前对于此事的态度倒是很积极：“认真投入训练的时候总是心无旁骛，也就不会觉得辛苦了。”
　　“那么，下个赛季的比赛……”半瞬的犹豫之后，她还是决定多嘴问一句，“越前你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打算在休假结束之后如你所言去参加俱乐部的封闭集训。”

　　他如此干脆的给出回答的时候，立刻从黑泽的脸上看见一种“总算能安心了”的表情。“呐，越前。”
　　“嗯。”
　　“虽然有些事情根本就轮不到我来说……”她似乎是在整理着思绪，是以越前也耐心的等待着她的下文，“不过在越前身边最亲近的那些人，譬如越前叔叔，龙崎教练或者学长们都没有类似的经历……所以请你不要介意我代替大家来多嘴两句。”

　　“在那之前。”
　　走到自己车边的越前毫无预兆打断了她，继而瞅了一眼南次郎交给自己的名片，上面的确有写着那间餐厅的地址，“我能请你去喝杯咖啡吗？”

　　越前轮子……应该说，在她还是竹内轮子的时候所最为青睐的这家茶餐厅的确是个好地方，虽则店面不大但胜在装饰雅致环境清幽；每个桌位都设置成独立的小隔间方便说话，店内也并无嘈杂的音响设备，仅有的音乐来自于店员即兴的钢琴伴奏。

　　越前领着黑泽找了处角落的位置相对坐下，立刻就有侍者拿着菜单过来。因着先前在幼稚园已经喝过下午茶，黑泽只象征性的点了杯黑咖啡，握在手里感受着它隔着杯子隐隐传来的温度：“可能是稍微有点无聊的故事，但是我希望越前能够耐心听完。”
　　“嗯。”
　　“我很小的时候也养过猫……”大约是触及了某些伤痛的回忆，她深吸了一口气，足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鼓起勇气继续述说着，“那个呢，在我出生的当天，我妈妈就去世了。”

　　“爸爸说那也许是神明的旨意，让他在接我回家的那天从路边发现了一只刚出生的流浪猫。那是一只很小很小的黑猫，被孤零零的丢在纸箱子里……”说到这里，她忽而苦笑一声，“其实以我家的情况来看，没有女主人又有一个需要人时刻陪在身边照顾的小婴儿，是绝对不适合养什么小猫的。”
　　“可是爸爸还是把它带回了家，和我一起悉心照顾着长大。爸爸说他觉得如果有一只猫在的话，至少不会让我觉得太过孤单了……”

　　说到这里，她低头抿了一口咖啡；越前猜她大概是在用黑咖啡的苦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自从有了贝伦，我也变得不再孤单了。爸爸忙于工作的时候，需要把我送去大阪寄放在外婆家的时候，觉得寂寞的时候，只要有贝伦陪在身边的话，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不过呢，其实我早就知道的……就像越前你也一定早就知道的一样。猫咪的寿命是有限的，不可能陪伴着我们一直走到人生的尽头；我在一天一天长大的时候，陪伴着我的贝伦也是在慢慢的老去了。”

　　她再次停顿了片刻，努力整理好自己的言辞。“贝伦离开我的时候，没有和我说再见。它只是站在窗户前向我叫了几声，就自己跳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爸爸说贝伦也许是不想让我伤心，才会选择像这样自己离开的。”
　　“……。”
　　“那个时候我真的非常非常的伤心……尽管只是别人眼中的一只猫而已，但对于我来说，失去了一直陪伴着我的贝伦，就好像是心中被挖出了一个空洞一般，无论做什么都拿不出应有的勇气来。”她如此说着，无疑令现在的越前感同身受，“所以那个时候，爸爸他买了那本书给我。他告诉我虽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只要贝伦明白我一直爱着它就够了。”

　　“时至今日只要提起贝伦的事情，我都觉得难过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越前觑着她越来越红的眼圈很绅士的想着是否要安慰她几句，不过她很快就自己揉了揉眼睛收敛了情绪，“但是，正因如此我才想要告诉越前——恐惧，犹豫和悲伤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却不是我们裹足不前的理由。越前你感到悲伤也好，觉得痛苦也好，需要倾诉需要发泄的话请不必忍耐——但是，请你一定要在最后用自己的力量鼓起勇气来战胜它。”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并不漫长的对视里，黑泽眼眸中一派诚挚清澈，没来由的令他挪不开视线：“所以越前，请你快点振作起来吧……因为在我心里，越前你永远都是那个追寻着巨大的梦想，勇往直前毫无畏惧的，最棒的网球选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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