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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安妮·博林回给亨利八世一个妩媚的眼神，道：“当然，陛下。”
端是风情万种。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国王的信使就已经抵达白厅宫，而安妮·博林在得到通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准备。
按照王宫的规矩，王宫各种事务、宴会由王宫总管负责，而安妮·博林只需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然后等着情人的归来就行。
不过今天，安妮·博林另有盘算。
“不如现在如何？正好，我们的伯爵阁下们都在，大主祭、各国使节也在。我想，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安妮的手掌轻抬，示意远远站着的那群贵族，他们中间最光鲜的十一位，就是王国的十一位伯爵领领主。
伯爵领领主不是一般的贵族，他们很少会齐聚王宫。而册封伯爵领领主，就需要全国的伯爵领领主在场。
这些领主有的是得了通知之后，连夜快马赶到的，有的则是得了通知卡着时间进宫的。显然，他们都不喜欢安妮·博林。
他们不介意交好王室夫人，只要这位王室夫人安于国王的情妇这一身份。跟安妮·博林这样，意图染指王后宝座的女人，就别想从他们这里获得好脸色。
亨利八世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些伯爵领主的神态。
他挑了挑眉，道：“那好吧。就今天晚上。”又转头对走在后面的李益道：“嘿，亲爱的路易，你一定辛苦了吧。先去休息。我的总管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房间。”
站在李益身侧的查尔斯·布兰登连忙小声道：“请换一件黑色的斗篷。到时候，国王会在您的斗篷上别上徽章和绶带。”
蓝色代表着法兰西，而英格兰和法兰西乃是世敌，所以在这样的典礼上，不能穿蓝色系。
“谢谢。”
“不客气。”
王宫总管早就在边上等着了，见亨利八世转身，连忙上前自我介绍，然后带李益去他的房间。
白厅宫虽然更偏于实用性，可不能否认它占地颇广，足以容纳二十万人。更别说，现在的白厅宫还没到它被塞满的时候，而李益又是第十二位伯爵领领主，所以他跟其他的伯爵领领主一样，获得了一栋独属于自己的小楼，哪怕眼下他身边的人还远远不足以塞满这栋小楼。
跟大多数英式建筑一样，一楼除了大厅就是地下室，而地下室和阁楼，都是给仆人们居住的。主套间在二楼。
来到自己的房间的李益，在众多的衣物中犯了选择困难症。
当然，这不是说他没有衣服，虽然他是被传送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的，虽然他的金手指，女王的衣橱里大部分是女性衣物，可是这不等于说，他就没有合适的衣服了。
别的不说，皇太子的衮服、朝服、礼服、吉服什么的，他还是有的。
可是他一点都不想穿这些衣服对着别人磕头。
剩下的，便只有常服和非制式礼服了，而且蓝色系，从深蓝色到宝蓝色到月白色，统统要放弃。
李益最后定下的是一套金绿色礼服，非制式，底色为浅缥色，也就是浅浅的淡绿色，翠绿色镶边滚金色窄边，外罩金色纱衣，双层云肩的边缘坠着许多菱形祖母绿，腰带上的宫绦末端缀着绿孔雀翎，与衣袍繁复又精美的金色凤凰相呼应。
跟他的纹章很相衬的一套礼服。
至于斗篷，他按照查尔斯·布兰登的建议，配了一条黑色貂皮大斗篷。
没办法，除了这条，他暂时没有合适的黑色斗篷了。他总不好披上那些缀着“老鼠尾巴”有着皇袍别称的西式宫廷斗篷出现在亨利八世面前，尤其是这些斗篷还带着法兰西王室标志的金百合、法兰西蓝色等标志性特征。
这跟自找麻烦又有什么两样？！
只是李益在宫廷侍从的引领下，来到主宴会厅的时候，他明显发现了气氛不对。
再抬头一看，立刻明了。
宴会厅的上方，帷幕之下、台阶之上，设置了两张椅子。
作为一位已婚国王，与配偶分享自己的权力，完全是符合神殿圣典的。
问题是，王后的玉座上，坐的不是大家心中的国母凯瑟琳王后陛下，而是安妮·博林！
此刻，她正坐在国王的身边，两人的手交握，相谈甚欢，不是发出娇俏又清脆的笑声。
而玉座之下，查尔斯·布兰登已经站在了正对着安妮·博林的位置。
看到李益到来，亨利八世立刻道：“好了，我们开始吧。”
安妮·博林立刻收敛神情，做出端庄的模样。
李益立刻感觉到左右的贵族们在暗暗骚动，虽然没有人开口，但是气氛变得紧张、浮躁。
李益站到距离王座三步，也就是查尔斯·布兰登的左侧，然后看了一眼查尔斯·布兰登。
查尔斯·布兰登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国王，低下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跪了下去，单膝着地的骑士礼。
亨利八世道：“亲爱的路易，我的朋友，请……”
李益直挺挺地站着。
他眯起眼睛，扫了一眼安妮·博林，这才慢吞吞，却用毋庸置疑的口气道：“陛下，如果是英格兰的王后陛下，我当然会低头以示尊敬。但是，请问这位女士是否已经加冕？”
安妮·博林的脸色大变。
她就像被激怒的母狼，怒瞪李益，然后，她勾起嘴角，笑了。
“话说，我英格兰还从没有什么菲尼克斯领呢。”
“抱歉，我以为，能决定是否为国王增添贵族席位的，只有国王。即便是王后陛下，也没有权利当众否定国王的任命。”
一句话，你一介情妇，算什么东西！
周围的新贵们且不说，那些伯爵领领主倒是纷纷点头。
“阁下，我可是为您鸣不平呢。毕竟，红龙领领主就是放在众伯爵领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好的红龙领领主变成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菲尼克斯领。阁下，您被人坑了呢。”又对亨利八世道：“陛下，您视他为友，所以我关心他、为他着想。更何况，此事不但让您颜面扫地，也让先王失信于人，可不是小事。”
亨利八世眼神微闪。
李益立刻知道，他听进去了。
李益道：“陛下，请允许我发言。”
“请。”亨利八世道。
“是的，陛下。”李益道，“先王登基的时候，英格兰刚刚结束长达三十年的玫瑰战争，不止大量的贵族在这场战争中绝嗣，同样家破人亡的，还有人民。红龙领也深受其害，不但人口大幅下降，还因为红龙森林时不时会出来捕猎的龙兽，导致人口一直增加缓慢，偏偏国家既抽不出兵力也拿不出军饷雇佣战力帮忙抵御红龙森林的龙兽。在这样的情况下，先王以南红龙领领主之位悬赏清缴红龙，完全是出于爱民之心。这一点，他无愧于他的名号。他是凛冬之王、仁慈之君。就是因为先王的仁慈和慷慨，国家和人民才得以休养生息，也正是先王，为如今灿烂如春花的亨利八世王朝奠定了基础。”
立刻有贵族欢呼起来：
“致亨利七世！”
“凛冬之王！”
“仁慈之王！”
……
欢呼声此起彼落，亨利八世非常受用。
那是他的父亲，都铎王朝的开国之君。
从小到大，亨利八世听得更多的，是父亲的王位继承权的不正统，以及商人一样的精打细算。
亨利八世曾经为父亲的抠抠搜搜而羞耻，但是不可否认，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父亲是不同的。
李益肯定亨利七世，虽然让亨利八世觉得，慷慨一词不适合父亲，可是不得不否认，这样的夸赞让亨利八世很受用。
亨利八世忍不住微笑颔首。
李益继续道：“但是，现在不是先王的朝廷，而是陛下，亨利八世！”
亨利八世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让自己看上去更具有王的威严。
“当今陛下跟先王是不同的。最明显的一点，先王处于玫瑰战争刚刚结束的年代，朝臣之中，有一直追随兰开斯特王朝的贵族，也有的曾经为约克王朝赴汤蹈火。在这样的情况下，先王如果表现得激进，就有可能激起两边的仇恨。毕竟，双方交战三十年，死了很多人。”
下面的贵族纷纷点头。
没错，
就是这样。
先王的温和，看似懦弱，实际上却是英格兰最需要的。
“至于陛下，您勇武有力，英格兰也需要一个勇武有力的君王。英格兰有两个强大的敌人，一个是西班牙，西班牙现任君主是一个激进的国王，为了西班牙的利益，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另外一个国家则是法兰西。英格兰已经休养生息多年，是时候展现一下肌肉了，不然，恐怕会被视为软弱可欺。因此，对于现阶段的英格兰说，对外要展现一下拳头，对内，则要加强王权。据我所知，红龙领乃是英格兰王储的领地，虽然它并不富裕，甚至因为红龙森林的存在一直稍嫌贫穷，虽然它一直由大臣管理，但是，红龙领对于英格兰的政治意义远远超过其他。因此，哪怕有先王的御令，但是由陛下将这块土地赐予他人，或者是将其分割出三分之一、四分之一，赐予他人，都是不适合的。虽然，我被大主祭闹得十分恼火，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大主祭对陛下忠心耿耿，他的考量也更为周到细致。”
边上立刻有一位贵族道：“您被大主祭闹得十分恼火？”
李益循声望去，却是一位年轻贵族，只是他不认得。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李益的困惑，连忙欠了欠身，道：“失礼了，我是诺森伯兰领的亨利·珀西。”
李益也颔首答礼，答道：“是的，阁下，我被沃尔西大主祭闹得十分恼火。因为大主祭让他的律师秘书传信，要求我答应两个附属条件。”
亨利八世追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开发红龙森林，为红龙领增添一万亩耕地。要与现红龙领相连。”
这很好理解，与他获得的一万亩非林地面积相等。
众贵族暗暗点头。
李益道：“这个条件并不难，难的是第二条。大主祭猊下，请问，我方便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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